医行天下(GL)

作者: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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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姹女


      赵榆脸色阴沉,这恼人的和尚,当诛!
      慕舟和如同个好奇宝宝似得紧紧盯着赵榆,见她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阴晴变换,耳根却是红的透透,蔓延至那雪白的颈项。真是想上去啃上一口——心里刚刚生了想法,又被自己吓了一跳,自己究竟是害了个什么毛病。竟总是想做些“有辱斯文”之事。读了许多书,她虽不曾被书中那些条条框框的礼仪所桎梏,可到底也是个读书人心思,对于那档子事,尤其落在自己身上,显得分外羞怯。
      喜空在屋外“咕咕咕咕”的叫唤个没完没了,大约是等的心急了,慕舟和犹豫一番,终是怯怯的开口道:“那——我这便走了?”说话的时候,她那两颗黑漆漆的大眼珠子一动不动,格外精心的注意着赵榆的神情,生怕她不悦。
      “嗯。”赵榆气的只顾烦躁的摆手,眉头深锁,心里骂了和尚一遍又一遍。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还处在不知情状态的喜空师父已经在她的脑海里以无数种死法死了千遍万遍。想想,该怎么个法子才能叫和尚痛心疾首,悔不该坏了自己的好兴致。
      慕舟和滞了一滞,鼓了鼓胆子,微踮脚尖在赵榆的侧脸“啵”了一声,随后便想脚底抹油的遁走,才行至门口,便又被一只冰冷的手不容置疑的拽了回去,身子打了个转再一次落尽赵榆的怀里。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慕舟和倒显得镇定了不少,听话的被那只长长的手臂揽着,稍稍抬头,光明正大的与赵榆那一对美丽的风目对视。
      若说慕舟和的眼睛干净透彻,纯粹到极致,那么赵榆的眸,大约便是相反的,犹如变幻莫测的无尽大海般神秘深邃,琥珀色的瞳仁下酝酿了一场又一场的风云,却始终也不表现出来。
      “这会儿,不怕了?”赵榆身子弯了写幅度,清冷的声音在慕舟和耳畔响起,嘴角还带着揶揄笑意,只是慕舟和被耳旁那股柔柔的微风吹的心如鹿撞,无暇再看到那抹难得的玩味笑靥。
      慕舟和紧张又紧张,身子僵直了又僵直,赵榆却是看的分外欢喜。她说不上自己对于这个呆子究竟存了个什么样的心思,有时候觉得她像是自己非常喜爱的宠物,可爱又乖顺,而私心又并不喜欢这样的比喻,她至多会承认她欢喜她,但这欢喜,也仅仅只是欢喜,不是倾心,也不是爱。如父皇对母后那样。宠了再宠,纵容了再纵容,没有心机与算计,干干净净,纯纯粹粹。
      赵榆深信若是会有那么一种情况出现,她会丢下慕舟和。也许心痛,也许不舍,但一定不会有犹豫。所以,趁着还不需要自己狠下心肠的时候,该吃的就不要错过。
      她的东西,她的人,就算不要了,也不会变成别人的。不可以,也不允许。抬手触了一触自己的脸,还真是寡情,她自嘲的想到。
      微微低头,看着那张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的清秀脸庞,捏起那小小的下巴,赵榆甚至不敢太用力。慕舟和如同一个瓷娃娃,透明的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弯腰,俯身。看似熟练的吻上那紧抿的薄唇,轻而易举的撬开牙关。
      天下间的良药都苦口,慕舟和身上的药草味儿却是甜的。甜的就如同今夜的薄荷糕一般的恰到好处,不淡也不腻。因此她不是一味良药。
      可就算是毒药,又如何呢,赵榆的心是冷的。被捂热了,又会冷。被化软了,也会再结冰。她铁了心的要做“宁可负尽天下人,也决计不让天下人负她”的人。所以毒药,又有何可怕呢。
      慕舟和软软的,糯糯的,温温的,她并不知道赵榆心中所思所想。连窗外喜空愈发急促的拉风箱般的鸟叫声也不知道了。
      她知道了,她爱她。
      爱是自由与喜乐,并未束缚和捆绑,因此就算万劫不复,就算拼了性命,也要给她一切。无论她能不能得到回报,不,她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报酬。
      “呆子,你是我的。”又是片刻,唇分齿离,赵榆认真而严肃的端详着那张宁谧安静的容脸,笃定道。像是一个誓言,更是一句谶语。
      慕舟和点头而笑,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好,我是你的。”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一连串急不可耐的鸟叫声又响了起来,慕舟和几乎能想象出和尚焦急的神情,当下不再多犹豫,“我去了。”
      “当心些。”赵榆没作多想的嘱咐道。
      回应她的是慕舟和的背影,她说的小声又细声,也不知有没有传到她的背影旁。
      直到慕舟和的动静点点滴滴全都消失在了自己的感知里,合上门,冲着只有她的空荡荡的房间淡淡道了一句:“无声,去护着她。”
      话音落下,烛光不知是因了风还是因了别的什么,无端晃了一晃。
      与此同时,慕舟和怀揣着一颗才安静下来的小心脏,难得非常有耐心的听着喜空絮絮叨叨的埋怨。
      “和尚贵庚了?”
      慕舟和沉默了一路,忽的蹦出个没头脑的问句,叫喜空怔了一怔,旋即又美滋滋的摸了一摸罩了黑巾的脑袋,险些把黑巾从光秃秃的头上撸下来,“小僧今年三十有七。”言罢又想起自己还有一肚子的牢骚不曾发完,当下忘了要打听慕舟和无厘头问话的缘由,继续他上了年纪的碎碎念。
      在喜空一本正经的江湖经验下,慕舟和从赵榆那出来后,又换了套贴身的黑衣。她素来喜穿白净的衣裳,这套黑衣还是神通广大的喜空大师不知从哪个空无一人的布店里顺手牵羊顺来的。当然,本着出家人不偷不抢的原则,他在那落满灰尘的柜台上放了一小锭碎银。而这套黑衣,因着不是量身定做,显得不太合身。宽大了些。总之无论如何也好过慕舟和那套白晃晃的长袍好。
      苍茫的夜色里,月华倾洒,两个模糊的几不可见的身影在屋顶上急速低行。
      和尚总算是真正领教到了慕舟和的轻功究竟有多好,每一步踏的都诡异,轻飘飘若流风之回雪,美的像是一曲动人的舞姿,稍不留神,他就被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约莫是一刻钟的功夫,二人蹑手蹑脚的提着一口真气,终于踏上了百草堂一处屋顶的瓦片。
      这百草堂的格局也是平常的很,是个呈“目”字的三进院落。慕舟和和喜空如今所站的,便是这第三进的后罩房上。
      按理来说,第三进通常是安置女眷的场所,喜空堂堂一个根正苗红的和尚,当真是不太适合出现在第三进的。
      可慕舟和硬拽住了他,“你既有‘俏和尚’之名,定是采过几朵花,如今还臊个什么!”
      “这——”喜空不言语了,他当和尚当的的确心虚,可那也是个和尚。
      慕舟和急的差点便是跺一跺脚,所幸强行忍住了,咬牙切齿:“若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我告诉你便是了!”
      和尚一边别别扭扭的打退堂鼓,身子却是不由自主的听着慕舟和的话,紧紧尾随着慕舟和,亦步亦趋,任她掀开一片又一片的屋瓦。
      也不知翻了几间房,可能两间,也可能三四间,他们总算好运气的翻到了有人气儿的房瓦,更走运的是,没有女人。
      喜空是个爱热闹的人,收到了慕舟和“放心”的眼神之后,就大胆的把热气腾腾的脑袋蹭了过去,眯了一只眼占据一小片位置。
      这两个人,一个轻功极好,一个谈不上擅长轻功却胜在集百家之长,是以都没能被屋子里的人发现。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和一个虬髯大汉,看着情景,倒是那虬髯大汉的地位较高,端了杯热茶,稳稳当当大方的坐在主位上。老头却是侧坐在一旁,时不时点头,厚实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说些什么。
      慕舟和竖起耳朵,耐心的听着墙角。
      “师兄,当真非要如此?”这个声音年轻而沉稳,此时却带了几分犹豫。慕舟和以为是虬髯汉在说话,却感觉衣角被人拽了一拽。
      她蒙头蒙面,仅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暴露在外,此时怒瞪了喜空一眼,用眼神说道:“作甚?”
      喜空无辜的摆了摆手,又指了指下方,扯下蒙面的黑巾,比着唇形道:“你仔细看看。”
      闻言,慕舟和又眯起眼睛顺着那砖瓦大小的光源处瞄去,耳畔传来的是若有若无的年轻声音,她吃了一惊,说话的竟是那须发皆白的老头子。
      看这老头子,容颜枯槁,皮肤上是一道又一道无力垂落的褶子,少说也得有个六十多了吧。可为何声音听起来像是二十五六的青年,瞧他的身量,笔直挺拔,也不像是老头的姿态。奇怪,分外奇怪。
      见着虬髯汉的嘴唇微张,慕舟和连忙又贴上了耳朵。
      这倒是个符合形象的声音,中气饱满,声如洪钟,慕舟和甚至感觉自己的耳膜被震得轰隆作响。
      中间像是错过了一段什么话,因此她此刻听见的已不是方才的答话。
      虬髯汉问:“姹女呢?”
      “听说慕流熙的弟子来了丹阳,全城百姓都涌去了,她大约也是去了。师兄,你可有发现——”老头话到一半没了声音。
      虬髯汉轻笑一声,接了话茬:“姹女对慕流熙绝命十三针的执念你还不知么,上次她前往肃州,我听说最后又是那慕流熙的弟子救了陆鸣江。她若还是正常的状态,才是真的怪事了。”
      慕舟和越听越奇怪,慕流熙的弟子,不正是自己么。听着虬髯汉的意思,自己该和这神医门的七长老姹女打过照面了才对。可实际上,她脑海里并没有丁点印象。
      “这个姹女,越来越不像话!”老头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捋了一捋银白的胡须,前额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针火不管?”
      “呵,”虬髯汉似是想笑,却并没有真的笑出声,“针火对于姹女那一门一贯纵容的没原则。姹女愿去,你便由着她去吧。左不过也只是个小丫头,掀不出风浪!”
      “师兄,那——”老头站起了身子,走至虬髯汉的身边,稍稍弯腰,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慕舟和真想削尖了脑袋的靠近他们二人,听听这个奇怪的老头子究竟说的什么话,可很快又听得虬髯汉不阴不阳,古井无波的话:“就如此吧!”
      片刻的安静后,慕舟和目光所及之处,瞥见一个婀娜身影走进了院落,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又听得“嘎吱”一声,房门应声被打开。
      传来一个一道艳丽的人声,是个女子。喜空登时便缩回了脖子,窝在一旁对着慕舟和挤了挤眼睛,手脚唇并用的表达了三个字:“小僧怕。”
      别看他平日里扎在云兮慕舟和这些个女子堆里不亦乐乎的贱模样,可他还是极怕女子这种生物的。都说山下的女子如狼似虎,喜空怕极了。
      慕舟和忍不住扯了一个嘲讽的笑意给他,听得那女子“咯咯”笑了两声,妩媚的像是拂柳的春风,口音别具独属于南方女子的风情:“哟,我似乎扰了两位师兄密谈的大计呢。”
      “我同师兄方才还提及你,姹女,你去哪了?”老头子尴尬的顺了顺须发,先发制人的问道。
      姹女自顾自的寻了张椅子便毫不客气的坐下了,对于自己的行踪,她也不隐瞒,坦然承认:“去多福客栈了。”
      慕舟和怔了一怔,这声音,这腔调,她怎么越听越熟悉,想起方才那模糊的曼妙身段,心里疑惑。且这多福客栈,不正是自己现下所住的地方么。
      当下也顾不得再听什么悄悄话了,侧了侧脑袋,一只黑不溜秋的眼睛出现在那四四方方的小框里。
      真的看见姹女时,慕舟和说吃惊又不吃惊,可不吃惊,她倒也的确没想到。神医门的七长老姹女,竟会是她——安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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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是能准时就准时,为了更新作者菌简直操碎了心
    要把和尚拉去捡肥皂的那个,你要亲自上阵吗
    扑倒不扑倒的问题,攻受的问题……我不透露,不透露。
    喜空:阿弥陀佛,小僧不是故意要坏好事的,小僧学鸟叫学的嗓子疼><
    慕儿:和尚至于这么怕女人?
    喜空:此言差矣,正因为小僧是和尚,才会怕,毕竟小僧也好歹生了个好皮囊。(得意的挑眉)小僧若不是和尚,怕的还不定是谁呢。
    以上纯属恶搞一下 周五了,这个周末不休 原本想偷懒不更新了--想起来还欠了一章,所以周六日还有一章,具体是哪天不能确定,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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