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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
陆傲天取出火折子,燃了屋内的一盏烛,端着烛先走入了通道。
陆鸣江一路尾随,瞧着这黑漆漆的通道,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
片刻后,通道尽头,竟是一书阁。
以檀而熏,夜明珠为光。
说是书阁,却并无一书。仅有一供台。供台之上,是一檀木雕花小盒。
“这密室,就是我们陆家存在于江湖的理由,也是根本。”陆傲天淡淡说着。
上千几步,对着供台屈膝而跪,连叩三首,方起身双手取下檀木小盒。
“这木盒里装着的,则是天下的根本,江山之命脉。”
陆鸣江整个人都已惊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天下的根本,江山之命脉——他忽的失声:“龙脉?”
陆傲天点头,叹道:“是,龙脉。”
取下身上密钥,打开,盒内却是空空如也。
“爹,这——”陆鸣江好像明白了一些。
陆傲天浮出一抹苦笑,细细为陆鸣江道来:“陆家先祖陆战乃是榆国开国功臣,为开国女帝榆丰帝赵曦立下汗马功劳。丰帝当年之所以能凭借女儿身就能在群雄中脱颖而出,跟这龙脉脱不了关系。这木盒内所装的,正是那一幅可探海寻龙的山河社稷图。我陆家奉命守护山河社稷图,已有百年,却不料,失于我手。”
“爹,您是如何得知山河社稷图丢失的?”陆鸣江不由奇怪,他身在府内都不知家中失窃,父亲远在漠北,怎会得知?
且,既是如此重要之物,除却藏物之处隐秘外,应当机关重重才是。可仅从方才看来——
陆傲天拍了拍陆鸣江的肩膀,看了他一眼。又双手把木盒奉回供台,才道:“陆家世代分两支,一支是你我这一脉,站在明端,而另一脉,则长居于此,看守图纸。如今负责看守的,正是我的堂弟,你的堂叔,陆傲风。我本一直与他有一特殊联系,不料一月前,这联系忽的就断了。我心中难以安定,这才从漠北赶了回来。”
“那叔叔——”陆鸣江此时心中的震撼已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名剑堡内,竟有如此大的隐秘,而他,在这堡里日夜生活了二十余年却浑然不知,当下抬眼四周环顾了一番,只觉得一切都变的神秘莫测起来。
陆傲天平静的吐出几字:“他死了。”
看护这一脉的天赋,向来都优于他们。也因此武功极高,陆傲风一柄玄铁重剑更是舞的出神入化,放眼江湖都难寻敌手。却究竟是谁,能无声无息就杀了他。
陆鸣江此刻终于明白,为何陆傲天如此坚持要他娶宋天心了。
山河社稷图的遗失,圣上必定震怒,届时名剑堡上下九族必然无一幸免。但若是与宋家联姻——
宋天麟已是定下的副相之婿,副相如今又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虽是副相,却无惧右相之威。若有他的关系在,名剑堡,尚会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鸣江,你是陆家的少主,这些担子,你该承担起来。”陆傲天狠了狠心,说道。
君子剑陆鸣江,到底还是太过儒雅。
也许盛世需要一个仁君,但江湖,从不需要善良。
陆鸣江身形不稳,向后退了几步,直至靠在壁上方有一丝踏实,“那楝儿——”
“唉——”陆傲天长叹一声,“你若不负陆家,就只有负楝儿了。”
—
从禁地出来后的陆鸣江,一脸的失魂落魄。
他跌跌撞撞,竟遇到叶楝。
这一见,他心中五味杂陈,想开口,却发现一张嘴像是被粘住了般的难以开启。想走近叶楝,揽她入怀,双腿更是灌了铅一般,重若千斤。
他只能呆楞的立在原地,一双眼睛饱含痛苦、挣扎、深情和内疚的望着面前这个女子。
叶楝此时的情绪也不太好,却不是因着陆鸣江。无言来报,那呆子已睡了足足七日,明日就是计划的日子,她——又是何故才如此一睡不起呢?
若说受内伤,明明才与自己海上同游过。那日见着,除却手上的伤口外,都是好的。
唉。念及至此,叶楝的眉头蹙的更深了。
这在陆鸣江看来,却是以为叶楝已知他即将迎娶宋天心之事,才一脸愁容,当下更是心疼不已。但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曾想过放弃陆家的一切,带着这个心爱的女子浪迹天涯。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陆家遗失的,是榆国的命脉,比之传国玉玺更为重要的存在。
逃,又能有哪里去得呢?
“楝儿,我——”陆鸣江张嘴,竭力想说些什么,可对面那女子皱一皱眉,他想说的话倾然便消失不见。
叶楝出神之际,正闻迎面有人唤她,聚拢有些涣散的目光,落在陆鸣江身上。瞧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大约已是全知道了吧。
“怎么呢?”
她的语气里,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与平常无异,安静又平静。
陆鸣江走至叶楝面前,无奈的苦笑了一笑,“楝儿,若是我有负于你,你会恨我吗?”
叶楝摇头。
陆鸣江心中初是一喜,却又听得叶楝淡淡的道了句:“负了便负了,恨与不恨都不重要。”
好似一大盆水,瓢泼而下,浇灭了陆鸣江心里刚升腾起的喜意。
“伤还未复原,还是当多休息才是。”叶楝福了福身子,与陆鸣江擦肩而过。
陆鸣江扭头看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期翼能见到叶楝转身或是伫足。
但,那个女子,并未回头,大约也从未想过回头。
外界传闻中的金童玉女,或许不似他们想的那般相爱。
只是,陆鸣江碰巧救了她一命。而她无处安身,无人可依,也便留在了他身边。
这一切,只关命运,无关爱情。
但纵是如此,陆鸣江也愿竭尽一生去对这个女子好的。可,世事到底太过愿意捉弄人,他注定是要负她了。
第二日,陆傲天便广发消息,公告天下,宣布了陆鸣江将在三月后迎娶朱雀帮帮主爱女宋天心的消息。
一下子,往昔平静的江湖顿时像是被丢尽了一块巨石,一阵一阵的波浪开始汹涌。
陆鸣江与宋天心的婚事,不仅仅只牵扯了这两个人而已。
宋茗岚本就是朱雀帮帮主宋茗巍的胞妹,如今亲上加亲——
意味着朱雀帮与名剑堡的进一步联合。名剑堡在江湖上所受到的危机骤然减轻。
玄武朱雀青龙白虎四帮的平衡也被打破。
也所以,婚期才会定的如此匆忙。名剑堡需要翻身,陆鸣江不需要有后悔迟疑的时间。
—
这一日,风和日丽,天暖气清。
“主人,当真要把计划推迟?”无言又一次的换了张面皮,一面握着笤帚打扫延廊一面以腹语小声问着。
夏至即至,这天,却还是不曾真的热起来。
叶楝恹恹倚着廊栏,百无聊赖的看着池里的鱼儿来回游动。偶尔,飘下一片叶子,惊得鱼儿纷纷逃窜。
只听得她低低应了一声:“嗯。”算是回答了无言。
无言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解的看着叶楝,“主人,既早做了别的打算,为何——”
叶楝垂眸,脑海里忽的浮现起那人眯眼笑的呆样,朱唇轻启,“她如何了呢?”
无言的手微微握紧,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又收回,低下头继续扫地:“云兮的武功极高,派去的人无法靠太近,只知道还未醒。”
听及云兮这个名字,叶楝的脸色微沉了沉,忍不住叹出一气,才道:“只再等这半月。”
“是,主人。”无言渐渐远去。
叶楝仍是倚在那处,目光丝毫不看气势汹汹向她涌来的那一拨人。
而在宋天心的眼里,此时的叶楝就是她的手下败将。她忍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这个,她可以名正言顺的,以陆鸣江未婚妻的身份让叶楝受辱的机会。
而叶楝,也很符她的意。被抛弃了,果然再也没有往日的清高。
一脸愁容的样子叫宋天心雀跃的几乎要狂笑出来。可她,忍住了。
走近叶楝,佯装居高临下的姿态,睨了她一睨,又冷冷一哼。却不料,叶楝的目光始终不曾动过分毫。
她只是懒懒看着池子里的那数条鱼。
同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顿时心领神会,阴阳怪气道:“少夫人,您怎的不去书房了呢,少堡主还在等您呢——”
“你这丫头懂得什么,”宋天心笑嗔,得意的脸上却是如此狰狞,“叶姑娘是堡里的客人,正巧遇着了,自是要说些话的。你说呢,叶姑娘?”
“是是,是奴婢鲁钝了。”那侍女帮接茬,“但,叶姑娘为何在府里住了这么久还不离去呢,少夫人您可要小心——”
接下来是好一通窃窃私语,又是一番低笑。但一切既然都是故意为之,又怎会不让叶楝听见呢。
但见叶楝的眉,不自主的蹙了一蹙,又舒展。宋天心更是愉悦。
轻风拂过,带的枝叶沙沙作响,垂落于地上的片片阴影之中,忽的多了一道人影。
她就这样坐在榆树的枝桠上,双腿来回晃荡,一双黑白分明的晶亮眸子里溢出满满的笑意打量着水廊里的几人。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出现在这里。
她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陆少夫人——”慕舟和抬手,遮挡住窸窣落下的阳光,唤了一唤。
原本还在张狂笑着的宋天心循声望去,笑意在下一刻冻结在了脸上。
她想起来了,这个人,十多日前曾说还要再来。只是十日过去并未见她出现,心下也便放下了此事。
为什么没有人禀报?
宋天心看了眼身后的几个侍女,侍女们却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当下也只得沉下气,勉强扯出一抹和善笑意,问道:“慕姑娘别来无恙?”
慕舟和笑了一笑,朗声道:“托少夫人的福,好的很。陆大侠可在呢?”
宋天心僵僵点头,却听见身后一道声音宛如洪钟:“慕姑娘来怎的也不让下人禀报,害的老夫有失远迎了!”
陆傲天一面抱拳,一面大步流星走到了宋天心的身侧。
慕舟和懒懒打了个哈欠,莲步微点,双臂宛若鸟翼展翅,在池子上踏出几点涟漪后,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叶楝身侧。
“陆少侠可还好呢?”慕舟和问了一问。
提及陆鸣江,陆傲天的脸色显然不好。
自与宋天心的婚事公布开后,他便沉迷于酒液之中。身上的伤本还未好全,如此下去怕是要落下什么病根。
慕舟和来的及时,叫陆傲天稍稍放心。
“慕姑娘,请随老夫来。”陆傲天摆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慕舟和摆了摆手,摇头:“我此番来并不是为陆少侠看病的。”
陆傲天的手僵了一僵,脸上却又立刻堆出了笑意,“那不知姑娘此番来是——”
“十日前,陆大侠曾提醒了小女子关于绝世兵器的事,我回去细细思量了一番,”慕舟和墨色的瞳仁转了一转,在叶楝的身上一扫而过,续道,“绝世神兵到底不是我所想要的,今日前来,是为了向陆大侠讨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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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也很心疼云兮 但是时局注定了结局 (T . T)
我一贯认为大多数感情应当是互补的 前文有提起过 云兮在某个程度上和慕姑娘是很像的 所以就算慕姑娘第一个遇到的人是云兮 她们也只适合成为知己
本文肯定是1V1的和谐结局 所以云兮也会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好结局 或许不是最完美 但一定是最合适她的 放心!
今天是端午 要记得吃粽子 没得吃的告诉我 我帮你们吃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