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漂泊的梦里醒来

作者:何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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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8 章


      后来我发现,我们的班主任,也就是那个憨态可掬的胖男人,也是个变态,但是有点变态的可爱。
      每天早上,他都会听写英语单词,一次听写一个单元,一周内也只听写一个单元,也就是说,一星期内每天早上听写的单词都是一样的,基本上四十到六十个左右,错误率只能在百分之十以内,就是说听写四十个,只能错四个以内,算及格,多错一个就是不及格,第二天就要挨一棍子,另外整个单元不管错没错的,一个抄十遍,还有个规矩就是,星期二没过要挨两棍子,每个单词二十遍,星期三没过三棍子,每个三十遍,以此类推,到了星期五,还没过,周一挨十棍子,每个单词一百遍,如果不抄,那就无限期翻倍,另外还得叫家长,这就是变态之处,更变态的是,他的一棍子就代表你的手会起一个绿豆大小的血泡,至少一星期下不去,还得用针挑破,让血飙出来。有一次,一个同学星期三早上挨打,第三棍子下去的时候,正好不偏不倚的打在星期二的那个血泡上,当时,血就飙了出来,溅了一手,这时候那个胖子一副见惯了江湖险恶刀光剑影的表情,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了句“看来老夫功力见长啊”,这就是他变态的可爱,但是挨打的那哥们当时心里说的一定不是“可爱”而是“傻逼”。
      第一次听说听写方式的时候,一时间缓不过这个劲儿,那么多单词,对于我这个英语文盲来说,真是要了老命,本来计划着作弊,又想到新学期,新开始,怎么着也得努力下,当初第一次进校门的那个潇洒的漂移因为蹬鼻子上脸的教导处主任而导致一个略显不完美的结局,所以为了让初中有个看上去较为美好阳光的开始,就趁着刚开学没作业认真背了背那些稀奇古怪的单词,到了第二天听写的时候我是真长见识了,班里作弊的有一半,写桌子上的,写手上的,写小纸条的,五花八门,什么方式都有,但是,无一例外,全被他识穿,一一斩于马下,他对着一个同学说“你看你那桌子,密密麻麻的,作弊也动点脑子好不好,不知道桌子反光啊,别看我胖子眼睛小,闪过的都是精光,火眼金睛懂不?每个单词一百遍,这是代价,人笨还懒,没救。”说完他可爱的摇摇头,又对着另一个同学说,“你手上这写的密密麻麻的,你以为你修练金刚经呢。”一时间,班里私语不断,他为自己取得的效果得意的微微一笑。当时我在幸灾乐祸的同时更多的是震惊,而震惊之余,就是深感自己晚节不保,好在那次我是提前背过的,不过被那些先烈们这么一试水,短时间内,我也没什么胆量敢作弊了,还是得先探清虚实,摸清敌方套路之后再做应敌之法,否则,这初中三年听写不作弊,日子可怎么过。
      生活就这么蹦跶着,蹦着蹦着,一学期就蹦跶没了。
      期间我总是隔三差五的往三中跑,但是也长记性了,不站他们学校门口,而是提前约好在哪等着,有时候即使天黑了也要去,毕竟景夕在我心中的位置是至高无上的,所以感情的沟通和维系也是日夜兼程风雨无阻。第一次去接她送她回家的时候,她满脸通红,拉着一个她的一个女同学,骑上车就走,我就在后面追,结果她就跟不认识我一样,后来她同学问她,她低声说了句什么,她同学就冲着我笑,还竖了竖大拇指,景夕就骑着车一路飞回家,直到家门口说了句拜拜,但是这句拜拜至今我也不知道是对我说的还是对她那同学说的。第二天,我又去接她,这次长记性了,我把苏晨拉了过来,以早上请他吃牛肉面的代价,将他回家的时间拖延的至少半小时,同时他有个任务,把景夕的那个同学给我支走,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我俩在路灯下等着景夕出来,一见景夕出来我就指了指她身边的同学,对着苏晨说:“这就是你的任务。”苏晨说:“有牛肉面,妥妥的。”之后他就充分的向我展现了他脸皮的厚度,当景夕推车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我先介绍了下,刚介绍完,苏晨就一脸放荡不羁热情似火的对着景夕的同学说:“你好,我叫苏晨,介不介意让我送你回家。”我听完当时就蒙了,这进入剧情也太快了,苏晨说完不等那同学有反应就把人胳膊一拉,说:“走吧,认识一下,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这时候景夕拉着我说:“你从哪认识这么一变态流氓?”
      之后我们四个背着书包骑着车在昏黄的路灯下并排前行着,在路灯下骑车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影子从后面慢慢的跑到了自己前面,就像超车一样,之后一点点拉长,而等你眼看着影子越来越长,同时慢慢变淡逐渐消失的时候,又从后面出现一个新的影子,和刚才的情景一样,如出一辙的慢慢超过你,一点点拉长,一点点消失。一抬头才发现是骑到了另一个路灯下了,每一个路灯都发着昏暗的橘黄色的光,一路上整齐的排列着,除了路灯外,一样整齐的还有路边的白杨树。身边时不时的呼啸而过的一辆辆汽车,和我们一起,在这条昏黄的路上前行着。
      我们一路骑着车,苏晨一脸浪荡的时不时的调戏下景夕的同学,整的人姑娘满脸通红,成功的为我支开了她,让我心里暗叹这牛肉面花的值,我时不时的调戏着景夕,说:“要么明天你别骑车了,我来带你。”她说“你那又没座儿,怎么带。”“大梁上啊,坐这儿显得我俩多恩爱。”说完我还指着大梁比划了下。“你一天就不学好,先是跟景诚学泡妞,现在又跟着这个变态学耍流氓,你就不能正经点?”这时候苏晨说:“嫂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要知道,他跟我混是多么的明智,多么的正确,咋就成变态流氓了,我作为祖国八九点的太阳,有责任和义务照耀着你们前行的路,你要知道,远离我,就是远离阳光,远离光明,你这是把他从光明带向黑暗。”说完,他又转头对着那个同学说:“姑娘,感受到太阳的温暖了吗?”那同学转过头没理他,冲着景夕掩嘴一笑,景夕对着苏晨说:“你给我死前面死远点。”说完踹了一脚苏晨的后轱辘,苏晨喊了句:“我操。”就摇摇晃晃的被迫骑到了前面,这时候我在景夕身边,趁她不注意,揪了下她脖子上的吊带结,揪完赶紧跑,完全不顾后面传来的景夕的怒骂,“你个死变态。”骑到苏晨身边,苏晨说:“你这媳妇儿,得管管,搁我媳妇敢这样,我啪啪就是俩耳刮子,不跟你吹,一点不惯着,让她往东绝不往西,让她追狗绝不敢撵鸡,女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说完还一脸嘚瑟的表情,我早就习惯了他这装逼劲儿,淡定的说:“你先把你那让追狗不撵鸡的媳妇找着再来跟我吹,昂,听话,别装逼,从小就开始装逼,对身体发育不好。”然后又说:“来玩玩?”说完苏晨没理我前一句话就兴致勃勃的说:“来来来。”之后就和苏晨一起撒开了把,之后两手聚过头顶,其中一只手扯着对方,就是我的左手拉着他的右手高举头顶,另一只手也张开举起,做出一个欢呼的动作(危险动作,请勿模仿),那个画面,真的很美好。这时候就听到后面的景夕说:“何泊你小心点,要死啊。”我听到后回头对着景夕笑笑说:“没事儿。”又转头乐呵呵的贱笑着对苏晨说:“羡慕不?”他说:“不羡慕,看你那嘚瑟劲儿,一看就是没被人爱过。”这时候景夕和那个同学也骑了上来,说:“你赶紧给我放下来,大马路上,出事儿了咋办?”我乖乖的放下手扶稳了把,对她说:“放心,不让你守寡。”景夕挥着拳头要来揍我,苏晨又到那个同学身边又说又显摆的,那个同学依旧没理她,还是低着头,一脸羞涩,苏晨贱笑着说了句让我至今都特恶心的话:“小宝贝儿,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一说完,景夕二话不说就开始撞他后轱辘,怒目圆瞪的,嘴里大骂着:“你个死变态。”我一看他把我家小祖宗气成这样,也撞他,苏晨加速骑开,回头笑骂:“我操,你夫妻俩合伙欺负人啊。”谁知道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同学对着苏晨笑了笑,回头对景夕说:“好好骑车,再撞他,我就和他合伙一起撞你们”,苏晨贱兮兮的说了句:“就是,来来来,2V2,谁怕谁啊。”这回换景夕愣住了,同时愣住的还有我,剧情发展太快,一点不跟节奏走。之后我们在路灯下的马路上撞来撞去,笑语不断。马路两边长着高高的杨树,在路灯下也散出淡淡的嫩黄色,我们一路骑着笑着,昏黄的路灯只能照出面前的一点点路面,一眼望去,一路的路灯整齐的立着,亮着,照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我们却不知不觉中很快就骑到了路的尽头,之后在不知不觉中拐向了不同的弯,分道扬镳。
      如果我们知道,那条路的看不到的尽头原来这么近,一定,会骑的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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