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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换婢
第二十二章待嫁中事事算计忙
那日王府之事甄蓁跟谁也没有提起，跟着去的两个丫头也是不知情的。见过这么一面以后，她反倒没了之前的胡思乱想，心情意外的平静起来。如她自己所说，果真不愿意又能怎样？想通之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尽管这个林如海的智商和情商在她看来并不怎么符合她心目中的期待。况且又到了年底，家里事务繁多，也没有多余的空闲时间叫她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甄蕤早就从金陵出发，赶在小年前带着一大船的东西到了京城。那些都是李夫人替女儿准备的嫁妆，是从甄蓁出生开始一年年积累下来的。
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儿，李夫人不由得红了眼眶：“那时候那么小的孩子，如今这样大了。总觉得我出门子才没多久的事，一晃眼我的女儿都要嫁人了。这些都是娘替你预备下的，日后都是你的，一桩桩一件件可都看仔细了，没个成算可不行。皇后也说了，先把这里的理出来，有少的她给添上。其实又能少到哪里去了，这么些年我可是攒了不少东西。”
甄蓁不由得有些感动，只是那么一长串的单子看得她心惊肉跳，真真是衣食住行无所不包，那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更是不在少数。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要嫁到别人家去了，做父母的也只能在嫁妆上用点心思，尽力为女儿日后的生活做足保障。这些东西之中，家具等大家伙要提前一天送到夫家，其他的便在成亲当日随同迎亲队伍送去夫家。除去这些看得见的，更有几个庄子、铺子，以及陪房的奴才，早就已经分派好了。只是因撷芳的缘故，那几家陪房便要改一改。
“前两年看这丫头还是个好的，谁成想年纪大了心思也大了，做出这样没脸的事来。好在发现的早，断断不能叫她跟了你去，闹出了什么笑话咱们家的脸面往哪里搁？你那日的处置很好，到了林家也要这样。奴才的脸面都是主子给的，凭他们有多少资历，也不能骑到主子头上来。你自己的丫头也要约束好，别叫人说咱们甄家没有规矩，教出这样的下人来。”李夫人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除了撷芳和她姑妈一家不能跟去，还有个人得问问你的意思，雨霖那丫头，你可有什么安排？”
甄蓁笑道：“我能有什么安排，雨霖到底小两岁，性子跳脱些，若是在家也就罢了，倘或像母亲说的在林家丢了脸，就不妙了。不如把她留下来，母亲替她寻个去处也就是了。”
李夫人点点头：“你想的不错，但是剩下浣沙和采桑两个，虽则沉稳些，识大体，到底都是锯了嘴的葫芦，尤其是采桑，恐怕反倒叫人欺负了去。雨霖虽然冲动，但就她这份泼辣，一般的婆子都不敢拿她怎么样。采桑有个哥哥，叫何成，从前是在你哥哥身边伺候的，因人老实又有些算计，你父亲便叫他去管了庄子。他们一家和赵伍家都是陪房，不如叫他们结了这门亲，你往后也方便些。”
赵伍便是雨霖的父亲，乃是几个外管家之一，李夫人将他给了甄蓁，便是要他替甄蓁总理外头的田庄、铺子。甄蓁一想，总觉得有些不妥，问道：“只是采桑的哥哥也是管着庄子的，赵伍又是总管，是不是不大合适？”
李夫人笑道：“换了其他人或许不妥，但赵伍毕竟有些年纪了，又只有雨霖一个女儿。何成原本就是预备将来做管事的，他们结了亲倒更好。也不用急着把事办了，只是先定下来，这样便只再补一个撷芳的缺也就是了。你心中可有人选？”
“这个人，还得求母亲一个恩典。”
“我这院子里的？是谁能入了你的眼？”李夫人倒不认为甄蓁要的是她身边的大丫头，没有这样的规矩。不过下面几个二等丫头也有不错的，有两个是她打算将来给儿子用的。若是蓁儿要去了，将来放在姑爷身边也不碍什么，都是她特意调教过的。
“就是春柳。”这个春柳长相平平，一张嘴皮子却是十分利落，但和雨霖的泼辣犀利又有些不同。甄蓁听她回了几次话，想到了那个被凤姐特意要去的丫头小红，觉得应该是个不错的苗子。
李夫人时常听身边大丫头说起这个春柳，各处传话跑腿最是利索，因道：“你若是觉得不错，便叫她跟了去，好歹也是她的造化。”
娘俩说的差不多了，前头又有人来回话，说是林家大爷来了，正和大爷一处说话呢。因不方便入内院，便叫人替他向太太请安。
李夫人十分满意，对甄蓁说道：“难为他还想着，昨日我才叫你哥哥把年酒帖子送去，谁知他在衙门里，也没碰上，怕是因此今日特意过来一趟。”
甄蓁没有接话，借口有事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谁知她才坐下没多久，甄蕤却来了。
“哥哥不是在前头见客，怎么这么快就说完话了？”甄蓁一面吩咐丫头上茶，一面问道。
甄蕤这回再回京城，整个人都老道了不少，说道：“不过闲话几句，他从今日开始放假，约好了明日一起去喝酒。妹妹啊，我看这林如海可不简单。不过据我打听，他的人品学识倒是不错的，也并不经常跟那些世家子弟一起玩乐喝酒，怪道能考上探花。”
甄蓁听了这话起了心思：“既是这样，哥哥不如多同他走动走动，将来下场时也好有个成算。”
甄蕤摇摇头：“想要像他那样是不可能了，只盼着能中个进士吧。”说着又笑起来，戏谑道：“往后我可是他大舅子，自然要时常往来，妹妹还怕我们生分了不成？”
“哥哥又说混话，竟是特意跑来拿我玩笑的。”
甄蕤忙道：“哪里的话，我可是来给你送东西的。那箱子里头都是我刚从京城里淘换的，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想必妹妹一定喜欢。我不是从金陵带来了一面一人多高的穿衣镜吗？那店里居然也有，不过要小一些，还有一面铜镜大小的，我想着比家常用的铜镜看得清楚许多，就是不够精致，已经叫人去镶嵌了，稍后再叫人送来。”这年头的西洋镜可是稀罕物，那面穿衣镜还是父亲托人从南边寻来的。
甄蓁听了果然欢喜，别的首饰等等倒也罢了，这镜子用起来可比铜镜好多了，因谢过，又问甄蕤这一路来是否会耽误念书。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多少人寒窗十年也名落孙山，她多少也有些担心。
“不碍事，我又不是才开蒙的小孩子。况且妹妹的终身大事，无论如何也该好好准备。可惜不能从家里出嫁，恐怕到时候哥哥也不能背你上花轿了。”
“哥哥放心，到时候自然少不得劳动哥哥。”
按照皇后的意思，她既然收了甄蓁为义女，又是从皇宫出嫁，自然由五皇子背她上花轿。只是李夫人和甄蓁都觉得不妥，婉拒了。皇后听说后也没再坚持，有时候脸面给的太多了反倒不是件好事。
“这其中恐怕还有别的缘故。按说众皇子中以太子为长，可之前五皇子晋封亲王，婚事又办得十分热闹，若是这回皇后又越过太子叫五皇子送嫁，恐怕叫人更加多心。可若是叫太子以长兄的身份送嫁，毕竟你是个外姓郡主，又是咱们家的人，太不合适。”
甄蓁见他如此细致地分析，扑哧一笑：“再想不到，分别短短几月，哥哥竟大不相同了，非复吴下阿蒙矣。”
甄蕤一愣，既然失笑：“你啊你，还是这样顽皮。你可知这些日子母亲不在金陵，许多事都要我和别家的爷们儿去交易，竟也听说了许多秘闻，才知道从前小看了这后院之争。”
“也是因为母亲管得好，咱们家才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烦心事，可别家宠妾灭妻、嫡庶不分的事还少吗？哥哥不受其害，只以为别人家也是和咱们家一样，凡事都有规矩，便忽略了这一点。”李夫人对甄蓁的教导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关于妻妾、嫡庶，若是连这点规矩都没了，那么一大家子也就乱了。李夫人担心甄蓁没有经历过，恐怕难以知道其中的厉害，更是故意说的严重一些。其实甄蓁看多了这些，现代那些私生子女更是比这些嫡庶之争还不堪，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甄蕤称是，许多他以为理所当然的事，经过对比之后才知道原来还能这样，叫他反思良多。
送走大哥，甄蓁叫采桑把绣了一半的手帕和荷包拿来，那是嫁妆中需要她亲手绣的为数不多的几件。好在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她的女红虽不算好，却也可以拿得出手了，不然怕是要丢了面子。别管出身多好，新娘子嫁妆里的绣品若是过于拙劣，往后在婆家也是难以立足的。
如此这般过了正月，眼看着就要到二月十二大喜的日子，甄蓁业已入宫，陪伴皇后左右。就在这个档口，林家却出事了，永宁侯突然重病，难以下床。一时间众人都慌了，这亲事是办还是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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