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逆流

　　经历海底城的事后，秋落被波塞冬带走了。
　　临走之前，奥菲斯送了她一句话：“王，您的过去无从拾起……其实，您从不曾忘却。”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秋落来不及细想，波塞冬便牵住了她的手，眨眼间消失在了金色宫殿内，留下目瞪口呆的一群人。
　　再睁眼时，已是那海面之上。夕阳的余晖落在游艇雪白的甲板上，涂抹出一层淡薄的橘红。
　　“落落。”布莉莉安特的声音传来，一同出现在视线里的是那张绝美尊贵的面庞。
　　秋落眨眨眼，忽然猛地挣脱波塞冬的手，扑到了布莉莉安特怀里。
　　她似乎很想哭。可眼眶里却干干的。
　　布莉莉安特微笑着，轻轻揉了揉秋落的黑发，那双宝石般的浅灰眼眸在阳光里反射着柔和的光。“没事了，落落。”
　　“母亲……”秋落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哽咽。“我是不是做错了？”
　　“未来还会有更多悲伤的事情发生。”布莉莉安特仍是微笑着的。“落落，不必伤心，不必自责。你没错，他们也没错。”
　　“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因我们都深爱着这世界，因我们都更爱着你。

　　秋落的公费旅游刚结束，圣斯丁学院的假期就开始了——不愧是与众不同中的不同寻常，在全世界一学年两学期制的背景下，圣斯丁学院依旧特立独行——一学年三学期制，长假只有两个星期。
　　你让那些家在地球另一端的同学们怎么活，校长。
　　然而秋落目前没有这个顾虑，因为现在只要她愿意，波塞冬直接把家安在海龟岛都可以。
　　神啊，这个凡人的世界已经放不下父亲大人了……不过等等，貌似她父亲大人的职业就是海神来着？
　　在经历了海底城的事情后，秋落便一直闷闷不乐，整天都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翻滚来，翻滚去。
　　而这些天，海面上的天气也不是很好，终日乌云密布，雷声轰鸣，浪花翻滚间足有好几米的高度——然而，这并不影响游艇继续风平浪静般地行驶。
　　由此可见，开挂是美好的，也是拉仇恨的！人家的船还在晃来晃去提心吊胆的，你们静得跟陆地上似的，差别待遇也不要太过分了！
　　海浪翻滚的第四天，秋落抱着王鸟，磨磨蹭蹭的去找了自家父亲大人。
　　于是，大西洋一带的海域在短短一分钟内放晴了。劫后余生的水手们都在赞美着善良的作者——啊不，慈祥的海神终于肯高抬贵手了。
　　“父亲。”秋落思来想去好几天，决定和自家父亲好好谈谈。俗话说得好，三年就有一长江河岸般波澜壮阔的代沟了，就单看她和波塞冬的外表年龄吧——得，这代沟的长度估计连马里亚纳海沟都赶不上。
　　波塞冬温和地看着她，那神情专注而慈和。
　　“人鱼族亡族的事，您为何要瞒着我呢？”秋落问。
　　“因为他让你伤心了。”波塞冬轻轻地说，那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像在对待天下最易碎的珍宝。“他使你落泪，而他们将刀刃对准了他们的王。他们犯了错，这便是他们该承受的惩罚。”
　　秋落的眼瞳微微眯起。
　　父亲所指的‘他’……是谁？
　　“可是父亲，他们没有错。”秋落仰头望着波塞冬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道。“若真如他们所说那般，这些就都是我的错，父亲。”
　　波塞冬微皱起了眉。那眉间似乎也因这蹙眉的动作而染上了丝凶戾，可即使如此，依旧无半分折损他的俊美。他刚欲开口，却忽然顿住，眉眼里的那抹暴戾尽数消失了般，换做了些许错愕。
　　他小小的女儿伸出手，踮着脚尖，轻轻地抱住了他。
　　“即使他们错了，也请原谅他们吧。父亲。”
　　秋落的声音闷闷的。
　　“父亲大人，如果您真的在意我，就请正视我，好吗？”
　　如果真的在意我，那么就不要阻拦我的决定，不要再把我当成孩子。
　　我已经长大，学着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学着体验生存于世的悲欢离别，学着理解活着的痛苦与挣扎。
　　亲爱的父亲，我已经在成长，正尝试着长大，能不能您也试着放手，让我去经历这一切。
　　因为，您不可能把我护在您的羽翼里，保护一辈子的……
　　“安德莉娅……”波塞冬想说什么，秋落却打断了他的话。
　　“请叫我落落，父亲。”
　　她感觉到父亲的呼吸一窒，然后这位尊贵的海神抬起手揉了揉女儿柔软的黑发，低叹：“我知道了，是我的错让你如此困扰……”
　　他终究没叫出这个名字。
　　秋落也是一愣。
　　她的本意并不是说父亲大人错了的……
　　“以后我不会再阻拦你，因为你看起来并不开心。”波塞冬静静地说着，语气却让人听着无比揪心。
　　他放开女儿，修长的手按在她的肩膀，将她向后轻轻一推。
　　那一刹那，秋落看见父亲温润的海蓝眸子满是哀伤。
　　“我不会再不让你见他……你自由了，孩子，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父亲是罪人，到头来都只会……让你伤心。”
　　那个最让你伤心的人，是父亲……
　　父亲……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早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我唯一的孩子，我挚爱的珍宝。
　　我是多么疼爱你，想要把你圈在怀里保护，不让任何卑劣的凡灵觊觎，窥视。
　　我想把这世上最柔软的丝织物铺在你脚下，世上最璀璨的宝物堆在你面前。让这世间所有美丽的花都为你开放，所有的歌谣为你而歌唱。
　　可……你并不喜欢……
　　你厌恶我的保护，厌恶我的宝物，厌恶我赠予的一切，甚至于我给你的名字都不屑一顾……
　　安德莉娅，海神之子，世间最尊贵的公主之名。
　　我的孩子，我的珍宝。
　　到底要父亲怎样做，你才会开心……

　　波塞冬将她往后推去的瞬间，时空转换。
　　目光所及之处，尽数幻变。
　　黑色砖墙，青石铺路，满是时光的痕迹，久远得如旧时代的遗留之物。
　　秋落还沉溺在波塞冬哀伤的眼眸里，久久不能自拔。
　　为什么，您会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
　　我的过去……五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遗忘，明明不在意的，心却那么难过呢……
　　秋落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手环住自己，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好似这样就能有一点单薄的安全感了一般。
　　闭上眼睛，把脸埋入手臂环绕的小小空间里。
　　眼眶越来越热，越来越烫……
　　秋落咬紧了下唇，一声不吭。
　　不哭不哭……不要哭……秋落不要哭……不能哭……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哭，不要哭……
　　她没有错……没有错……所以不要哭……
　　不要哭……
　　不要哭……
　　……

　　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脑袋疼得发昏，像是下一秒就要炸裂了一般的疼。
　　有只冰凉的手拂来，抹去眉间的褶皱。
　　“醒了吧。”女子的轻笑声，近得就在耳边，淡然而温和。
　　秋落用力睁开眼睛，视野一片模糊，她看见一个人的轮廓，然后逐渐清晰——
　　那是一名手持厚厚的黑皮书，极其年轻的美丽女子。蓝金的眸子似水柔和，更奇异的是她那一头长发，由浅至深的蓝色一层一层地蔓延下去，如水一般。
　　“你是谁……”秋落反应过来，发觉自己趴在木桌上。她眨了眨眼睛，总觉得眼前的女子无比熟悉。
　　“我是段雨霏。这「迷漄」的管理者。”女子唇边有一抹浅浅的笑，温柔若水。“刚见你的时候，你昏迷在小巷里，脸上还有泪。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会如此伤心。”
　　女子轻柔的声音不急不缓，三言两语便抹去了秋落心里所有的戒备。
　　“……”秋落沉默了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愿说便罢了。”段雨霏似是并不在意秋落的沉默，温和如水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摸了摸秋落苍白的脸，轻轻道：“好好休息会吧，孩子。”
　　秋落却摇了摇头。“这里是哪？”
　　段雨霏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方才回答：“唐人街。”
　　唐人街？
　　秋落一愣。
　　父亲把她送到唐人街做什么？
　　抿了抿唇，秋落准备站起身来离开。父亲送她来这里一定有原因，说不定能找到记起她过去记忆的线索。
　　段雨霏看出了她的念头，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走之前，听我讲个故事，好吗？”
　　秋落一愣。
　　段雨霏轻笑，眸光若水。“只是一个小故事。”
　　沉默半晌，秋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再次坐下来。
　　于是段雨霏在秋落对面坐下来，却仍不放下她怀抱着的那本厚厚的黑皮书。她看着秋落漆黑的眼睛，蓝色的眼眸里微微溢出了浅金的光——

　　段雨霏讲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曾经有个小公主，她的心被撕裂了，就连时间也愈合不了她的伤口。
　　于是她把自己的过去锁起来，让自己回归那个一片空白的过往。
　　然而小公主不知道的是，有些记忆永远不可能被遗忘。
　　当她再度经历那些曾经的经历时，她的心中的空洞便越来越大。
　　那空洞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直至有一天，再也无法填满。
　　封印过去的锁断了，她的心也碎了。
　　痛苦与悲伤吞噬了她。
　　小公主再也压抑不住心魔，那铺天盖地的「障」蔓延出无数寒气，将一切冰封。
　　失去意识的小公主，漆黑的瞳染上血色。
　　她所过之处，天昏地暗，生机冻结。
　　她想要，「毁灭」所有。
　　如她父亲当年那般。

　　秋落听完故事后，沉默了很久。
　　“这个故事一点也不美好。”她说。
　　段雨霏点点头，浅笑依旧，眸光若水，始终不变那温柔的神情。
　　“但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
　　秋落愣住，久久没能回神。
　　“……谢谢。”
　　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她似乎轻轻地这么说了一句，然后起身离开。
　　段雨霏看着秋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眼眸低垂。
　　旋即，轻叹。
　　“放下……只在一念之间，小公主。”

　　人来人往的唐人街上，秋落漠然穿过人群，只身一人行走，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脑子一片混沌……像是有什么被死死压抑的东西，想要破封而出……
　　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来……
　　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尖叫。
　　头好痛……
　　秋落皱着眉头，只觉得头疼欲裂。
　　然而就在此刻，一声颤抖的苍老呼唤，仿佛隔着数十年的时光穿越而来：
　　“落落？”
　　秋落一愣，前行的脚步顿住。她缓缓抬头看去，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立着一位老人。她穿着古老精美的唐装，头发皆白，身形微微佝偻，时光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
　　秋落看着老人，满心疑惑，实在不知这位素未谋面的老人为何会唤出她的名字。
　　而且……
　　秋落微微皱眉。
　　为什么老人看她的眼神，不像是长辈看晚辈，反而更像是遇见故人的模样呢？
　　……故人呀。

　　仿古的茶楼里，唐装老人坐下，对面便是沉静如水的秋落。
　　“好久不见了……”唐装老人感叹道，浑浊的双目闪着怀念的光芒。“自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落落，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一次，我很高兴。”
　　“可是……”秋落皱眉，斟酌着用词。“我现有的记忆里并没有你的存在……”
　　“不记得我了吗？这也难怪，我不是你，也不是他，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五十年过去，我早就老了。”唐装老人缓缓摇头，话语间略有些自嘲的意味。
　　“我是唐雪，也是诺诺。你以前都是叫我阿诺的。”
　　秋落漆黑的眼瞳微缩，随即，她低眸。
　　“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曾失忆过，以往的所有都忘记了。”
　　唐装老人愣住了，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时间再沉默中一分一秒地逝去。
　　许久后，唐装老人开口询问，却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吗，全都忘了吗……忘了我，也忘了他……”
　　秋落注意到眼前的老人再次提到了‘他’，心中疑惑更甚，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唐装老人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意味深长。
　　“‘他’是亚瑟。亚瑟·冯·蒙哥马利。”

　　你想起来了吗？这个仿若咒刻般的名字。

　　——“从今天起，有关这个名字的一切将从你脑海中抹去……”
　　——“我不是您的所有物，父亲。”
　　-END-

《［斗罗·绝世唐门］吾妻》
“若不是你辞世别，吾半生未觉凄惶。”只是年少的朦胧情意，待他看清时，你死都已经死了。



《【斗破＋斗罗】我才是主角！》
被褫夺的光环，要再度将它拿回。



《［斗罗·绝世唐门］燃烬》
你的爱意不是凉薄，而是热烈滚烫至极的毒火。这火会把你自己烧得只剩下一缕灰烬，却不舍得烫伤他人一分。



《[斗罗·绝世唐门]渺弥》
　“你其实从不想当英雄，也不想成为神话和传奇。”



《［刀剑乱舞］樱祭》
等待了三年的生贺。



《［查理九世同人］天灯》
天灯。异国。友人。你生如夏花绚烂，死如秋叶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