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续篇之传说的再起

　　大家商量过后，觉得其他地方都人杂，还不如直接去辉二家好，况且这时他家没有别人。阿武没有跟去，因为那群人的事情有点棘手，都得搬动他哥帮忙了。

　　“他找了什么借口？”奔波了一天，拓也几乎累趴在桌子上。

　　小泉敲了敲下巴，边想边说：“我看不是说COSPLAY，就是戏剧社活动。总之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话说回来，你们说辉二到底怎么回事？”

　　“不清楚……莫非是敌人做了手脚？但你都听他说了，我想那些袭击的事情应该与他无关。”拓也担忧地往二楼瞥了一眼。

　　纯平摊了摊手说：“没错，他是不会，也不可能有这种想法，但如果是另一个‘他’呢？”

　　“什么另一个？”

　　“正如我们刚才看见的，或者正确点说，不是他的‘他’——啊！辉一你下来了。”见辉一下楼来，三人连忙看了过去，也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但见他微微皱了皱眉，明显有不悦之色。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不回去吗？”辉一看了看他们就走进了厨房。

　　“我再等一会儿吧……反正明天课上不成了……”拓也往椅子一靠，摊手说。其他两人也没有异议。

　　“情况怎样？”小泉皱了皱眉问。

　　辉一没有对他们多说，摇摇头，神色难看，可见情况不好。其他人见他不想说话也不便多问，而且他拿了东西又立即往回走。

　　一趟来回，辉一都在想刚才的事情：辉二为什么会突然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而且他留意到房间的窗户是破碎的，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敌人真的想对他弟弟做什么？可为什么偏偏是他？

　　边想着，辉一走到门前，正要推门进去，却发现门被锁了。他记得他出来时没有锁，那么现在只有一种情况：门是被反锁的。

　　“辉二！我知道你醒了。你开门好么？”敲了敲门，又叫唤了几声，没人应，辉一着急了，橇门的心都有了，直至听到房中有了动静，他才松了口气，但语气依旧焦急：“我们谈一谈好么？不开门也没关系。”

　　“辉二？”没有听见回应，辉一顿了顿，仍旧决定说出来，哪怕对方不想听：“之前的话说得重了真的对不起，因为我当时还在为你瞒我的事生气，一时没注意就出口了，但完全没有想过伤害你。至于其他事情，既然你都说了，我自然是信的，所以你不要多想，问题就让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辉一叹了叹气，继续说：“莹莹的事我之所以坚持是有原因的，如果你现在不想听，那么就先搁一搁……”

　　突然里面略有些动静，但仍没有回答。辉一把眉头皱得更紧了，许久才决定作出让步：“既然你现在不想和我说话，那么我先等等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好了，我一直都在。”

　　听门外没有了声响，房内靠在门边坐着的人不由得更抱紧了双腿，把头靠在了腿上。

　　我知道你生气了。

　　怎么又是你。

　　这回银发少年出现在一个洒满晨曦的窗台前，摆动着窗台上一盆蓝色的花儿，依旧是鸢尾。不看辉二，嘴角微翘，语气一如往常平静：“知道这花的寓意吗？”

　　见对方不答，少年径直说：“信仰，希望，以及它们带来的，幸福。”

　　我与你感同身受，一如往昔。

　　“往昔？”睁开眼，那少年已消失无踪，四周依旧是灰暗与沉寂。在这寂寥无声的暗夜里，阳光底下不常露面的物事悄悄爬上了心头。它们或是怅然若失的情绪，或是尘封已久的回忆，抑或是难以名状的孤寂——这份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孤寂，也将伴随每个人走完死亡的路程，形单影只而来，形单影只而去。它比死更冷，比血脉相连还亲。它是每个人的天命，逃不开，躲不掉。正如注定的事必须注定的人来面对，好比死亡的降临，谁也不能代替谁去将就，而这个注定，则是万千物事中极小却正中的几率。沉沦于世间得失哀乐的人也许感觉不到这份孤独，但清醒者只要理智，便无时无刻不感到它的萦回环绕，尤其是在深夜无人、梦醒之时。有的人享受这份孤独，因为没有被干扰过；但有的人却为这寒冷刺骨的命运而患得患失，因为学到过依赖；更有的人为了逃避这份孤独而终日自欺，埋身于声色之乐。

　　可笑！他本来就是一个人，但偏偏就有人要找上他。没有他们，他依旧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干扰他的宁静，打乱他一个人的世界。习惯一旦形成，要改变就得付出代价。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就是两次改变，两次改变就是双重的代价——这也便是，感情所必须清偿的帐单！所以说，感情确实是让人脆弱的东西，有了感情就懂得了在意，在意就等于把自己的弱点暴露无疑。不想如此，就得拒绝在意，屏弃感情，用冷漠伪装自己，不去碰那些东西，这样便不会有伤心愤怒或悲哀了。

　　但是这样真的明哲自保了吗？

　　你又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做不到，因为你根本上就不是如此。

　　胡说。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当然了解，不然我怎么说我们是同一个人？现在打比方吧，一个人掉河里，你敢说你不去救？或者把人换成猫也行。

　　你不能闭嘴么？

　　“汪汪！”一只棕色的狗原来就在门边呆了许久，他都忽略了，现在它才不满地表示异议：“汪！呜……”

　　“原来你在这里……我都不知道。”摸摸它的脑袋，它立即撒娇似地侧了侧头，直扑到主人身上，到处舔来舔去。

　　辉二无奈地把它抱下来，放回地上，但它非要趴在他腿上不可。他深深叹口气，目光变得温和起来。现在只剩下它了吧……

　　“呜！”突然一个蓝白相间的器物被它丢了出来。

　　那是——暴龙机！

　　辉二拿起那器物，突然带有白色“光”字符号的屏幕出现了一个蓝白盔甲的狼型斗士。斗士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顿了许久，才以表面淡然实质饱含亲切的声音说：“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野狼兽，好久不见。”

　　“恩？”觉察到对方的不妥，语气略变。

　　“这里太闷，我想出去逛逛，能带我闯过他们吗？”

　　野狼兽没有说话，可一道光从暴龙机飞出，一只银色的机械狼出现在房中。他的出现顿时引来一阵“汪汪”的狗吠，但只要他稍稍朝那只在他跟前显得很小的棕色狗嗅了嗅，那狗很快就安静下来，像见了国王似的乖乖地匍匐在地上。

　　“银狼兽……”看见实体化出现的同伴，辉二吃了一惊，但也没心情追问那么多。

　　银狼兽走到他跟前，俯下身去说：“不走？”

　　辉二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终于嘴角微微上翘，按在他身上，一个翻身跳了上去。应该说，现在他也还有这个同伴……

　　“轰！”回头看了看被银狼兽撞破的墙，辉二有点无奈，本来那窗户已经被他打碎了，现在雪上加霜，整面墙破了个大洞。也罢，暂时他还没有心情多想这些。

　　“就是他，那些学生的袭击案都是他干的！”“应该不会吧……”“没错没错！这回你千万不能让他逃了，要给我的孩子一个公道！”“莹莹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许你这样说她！”“对！快点捉住他！” “其实，我觉得莹莹也未必像辉二你想的那么糟糕……” “泉泉说得对啊……”“不能再放任这家伙害人了！”“砰——”……

　　可恶，又是这些吵杂声！

　　“怎么了？”觉察到辉二的躁动，飞奔中的银狼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没事……快点。”话语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他本能地抚上右肩，伤口早已不见，眉头微蹙，却记不得是怎么痊愈的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这么大的骚动房间外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辉一，现在简直心急如焚，直要撞门了。如果不是小泉急急跑上来找他，那门就要遭殃了。银狼兽的速度不是人类可追，他们几个想不进化也不行，但行动仍旧慢了，赶出去时对方已失去踪影。

　　…………

　　黑天已深，今夜无月，惟有几点星光微弱地高挂。夏夜的微风不冷，但拂过河面时仍带了点凉意。河边人影寥寥，只有一个靠着栏杆绝望地看着河水的女学生，与一个穿白衬衫长着一把墨蓝色长发的少年，少年身边跟着一头银狼。这时银狼趴在他脚边，看向背靠着栏杆的他，似乎在等待他发话。

　　真烦！到底要跳不跳。要跳就赶紧，不跳就走开。

　　女学生的哭泣声显然让辉二不耐烦了，方才只有他一人安静得很，偏偏突然来了这人。来了也罢，还不让人安生。

　　辉二，你不管吗？

　　你很烦。

　　本来觉得可以静一静，但一闭眼，那个银发少年又出现。

　　呵呵，我只想提醒你，莫要留有愧疚的机会……从前我做过无法挽回的错事，我只是不希望你重蹈覆辙而已。

　　他们的事与我何干？凭什么我要管？

　　“就是因为管得太多……”突然他喃喃低语起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恨他们？没关系，但是那个女生不在他们之中。正如我说的落水之人的事情，现在你眼前就有一个“落水之人”，那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辉二皱了皱眉，睁开眼，哭泣之声犹在耳旁，只是扭头看去，那女生已经一只脚跨出栏杆，身体摇摇欲坠。

　　那又与我何干……正要收回目光，但突然一声尖叫使他心头一紧，本能地咬了咬唇。

　　“啊！”女生半个身子已倒了出去，只一瞬，她就会被河水吞噬，然后在夜深人静之时悄悄地沉沦下去。然而她大概命不该绝，这时一双手把她捉住，使劲地往上拉。她震惊地抬头一看，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路人。

　　“愚蠢，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听着那长发少年的训斥，她被拉回了栏杆之内，整个人如在梦中，一时词穷，除了“我”字什么都说不出。

　　“我，我……太让大家失望了，爸爸妈妈妹妹……我，我没资格活着……”好不容易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但仅是短短的一句，仿佛已耗了大量的力气，让她哆嗦着的身体难以再站直。

　　辉二正色打量她片刻，把她掖起来扶正，语气严厉：“胡说！命是自己的，活着也是为了自己，这个权利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哪怕现实有太多的不平等。死亡如果不是必要的便是懦弱的退却，活着也许需要更多的勇气，可总比死有更多意义。但是死了，就全都完了，一切都变成虚无。”

　　“我……”女生惊讶得无言以对。

　　辉二皱了皱眉，问：“你有梦想吗？”

　　“我……”女生支吾了片刻，尴尬地点了点头，但立即又焦急地摇头，说：“那不算什么，只是幼稚的幻想罢了……爸爸妈妈总是说我不切实际……”

　　“那只是他们认为而已。”辉二语气突然转冷：“许多梦想一开始都是不实际的，成就不了它们的人总觉得它们遥远不可及，因为那些人永远都不肯行动，吝惜于付出，总想伸手可得。那你是要成为他们吗？抑或者现在就变成一具尸体？”

　　“不！我都不想！不想……”女生突然激动地叫道，但很快又弱下去了：“但是……”

　　“够了。”辉二收回手，准备转身离去：“别人怎么看有什么干系，你只要成为你自己。”

　　女生低头不语，虽然听得不太懂，但仍忍不住点了点，心中开始豁然。正要抬头道一声谢，那少年却已无踪，仿佛是不曾出现。江河拍岸之声清晰可闻，晨曦在东方升起，她一怔，惊叫一声，原来已经黎明了！

　　远离河边的长发少年双手插在裤袋，似乎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留意身边银狼投来的疑惑目光。

　　所以我说，你就是做不到。

　　他没有反驳。

　　太阳出来了，看一看西边，那里有怪事发生呢。

　　他挑了挑眉，一心劝自己不看，但最终仍由不得朝那边瞥了一眼。那里大概是涉谷的某地，一栋高楼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半球状结界。他微微一惊，脚步顿了顿。他记得光子郎提到的三个可疑地点，其中两个就在涉谷。

　　怎么，你的同伴想必就在那里了，现在你要帮，还是不帮？

　　他收回目光，微微低了头，试图掉转方向。

　　还记得傻子的故事吗？那个人明明不是傻子，却被所有人指控为傻子，结果他真的变成了傻子。

　　他的脚步顿住，拳头微微捏起。

　　你呢？你要和他一样吗？成为你本不是，却被指控的？

　　他低下了头，日光投下的阴影被拉长。

　　他们真的如此可恨？也许他们只是不理解罢了。

　　不理解？

　　没错，被别人理解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可是我为什么要……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那诡异的景象一眼。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自己，让胡说的人闭嘴，把离间者赶出去。正如你刚才对那女孩说的，成为你自己，不是别人强加于你的。而作为你自己，你该如何选择呢？

　　我的选择吗？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手间的力量开始松缓。而那个银发少年仿佛又朝他看了过来，他说：“记得吗？真正的强大，是内心的强大。”

　　不为别人，只是因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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