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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
屋外,风声雨声,声声刺耳。屋内,赵祈抖了抖衣摆,拂袖转身,面寒如水。身后,容儿和两名丫鬟,齐刷刷跪着,垂头不敢出声。
星月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三人仍是低着头,其中一人战战兢兢道:“回,回总管,夫人一定要吃后院树上的李子,我和冬儿瞧着她早起刚发过一回病,不至于这么快复发,所以,所以……王爷恕罪啊!”
容儿也俯着身将事情复述一遍,赵祈从头至尾都未发一言,甚至连动都未动一下,静静听完,末了,淡淡道:“老规矩。”
三个丫头的脸一下惨白,一个接一个跌坐在地。一旁的骆泓听得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这三人犯了什么错,居然要被这草菅人命的赵祈处死。想起爹死的那一晚,也是这般冷冷的开口要乔叔的命,不由蹿前一步,大声道:“慢着!”
跪着的三人一起抬头,满目惶恐的看向她,连赵祈也缓缓转过身,目光沉郁盯住她。
骆泓睁大了眼睛回瞪过去,“她们犯了什么罪?你要杀她们,连我一起杀了吧。这里不是禁地吗?我既然闯了禁地,只怕也没命活了。”
三人复又低头,瑟瑟不语。星月神情有些异样,看向赵祈。
赵祈阴沉沉的盯了骆泓半晌,唇角浮起一丝笑意,“你这是威胁我?”
“不敢。”骆泓冷哼一声,可真会装模作样,命都捏在他手里,还反咬一口。
赵祈拍了拍袖摆,坐下来,脸色恢复如常,慢吞吞道:“身为我王府中人,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奴婢知罪,王爷饶命!”三人争先恐后磕头道。
赵祈的目光落在骆泓身上,任那三人点头如捣蒜,不发一言。
想让我也跪下来求他?做梦。反正也已经中了毒了,要命一条吧。骆泓打定主意,毫不示弱的看过去。
赵祈轻扯一下嘴角,悠然开口:“我原本只是要将她们赶出府去,没想到你为此以命相挟。怎么,堂堂宣王妃的命竟然如此不值钱?”
只是赶出府去?他会这么好心?骆泓才不相信。她抬了抬下巴,“你看着办,一并治罪吧。”一起赶出府岂不更好。
内堂传出一声轻咳,赵祈蹙起眉头,起身,“星月,你看着办吧。”言罢,转身走进里间。
眼看自家王爷甩手走人,星月心中了然,他刚想开口,看到骆泓跟只斗鸡似的,昂着脖子站在那里,冷面不由一哂,上前道:“王妃,还是您看着办。”
这是什么状况?剧情来了个急转直下,刚刚还被人捏着生死,这会儿,操纵起别人的生死了?骆泓不敢置信的看着星月。
星月拱手道:“属下不敢僭越,还是请您做主。”
雨过天晴,走在回去的小道上,骆泓无语望天:莫名其妙的一场雨,莫名其妙的一处禁地。她侧头看容儿,后者低垂着头,远远没了来时的兴致。
“你知道那个地方?”骆泓试探着问道:“知道里面住的是谁?”
容儿仓皇抬头,连声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骆泓皱眉回想了一下,当时情形混乱,并未细看那妇人,只隐约觉得样貌已非年轻,且并无过人之处。奇怪,这个赵祈藏着这么个人做什么?莫非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想了一想,又问道:“据你所知,以往若有人误闯禁地,是什么下场?”
容儿还是一迭连摇头,“奴婢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说起,是再也见不到的……王妃,你说我,我,我会不会被王爷偷偷……解决了?”
骆泓拍了拍她微颤的肩头,“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大不了,一起被解决。”
许是面前的人适才无畏的庇护,令容儿莫名有了一种安定。她感激的抬头,望向骆泓。骆泓掉转身复往前走,面上神情却有些恍惚不定心不在焉,看得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容儿心中咯噔一下,又耷拉下了脑袋……
禁地。内堂。
妇人仍是闭目躺着,间或蹙一下眉头,睡得不甚安稳。
赵祈静静坐在一旁,看着榻上的妇人。
星月叩门走了进来,低声道:“王爷,外间已然散去。”他顿了一顿,“此事……”
赵祈摆了摆手,“你是知道的,这丫头还有用。”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星辰可有消息传回?”
“王爷与属下今日才回府,星辰的飞鸽传书三日前到府。晋王爷在兖州的赈灾井然有序,灾情已基本控制。”
赵祈眯着眼眸笑了一笑,“真是看不出来,我这个王弟,平日里顽劣不着调,办起事来倒也似模像样。这个如意算盘,看来她是打对了。”
星月不无感慨的点点头,皱眉看着赵祈刀刻般的侧脸,心中无奈道:只怕这盘棋的布局,远非仅此……
临近端午,天气一日比一日燥热起来。
午后,无风。开封府书房外的一棵老榆树上,知了一声接一声,叫得欢快起来。
公孙策推开侧面墙上的窗户,扑面而来一股闷热的气息,不禁摇头道:“一阵秋雨一阵凉,一阵夏雨一阵热,果然如此啊。”
包拯的目光尚在面前的书卷上,面上却泛了笑意,“公孙先生今日怎有闲情管起这天气来了?”
“展护卫出门已有月余,”公孙策转身,“这孩子,只怕单衣未曾备得,不知自己可会置办些。”
包拯脸上笑意愈深,“先生于展护卫,倒如慈父一般。”
公孙策捋着胡子也笑了。
包拯想起一事,搁下手中书卷,“说起来,展护卫不仅供职开封府,亦是宫中亲军司侍卫长,端阳佳节将至,各地侯爷王爷入宫,届时宫中只怕要传展护卫入宫当值。”
“大人不必担心,展护卫定然省的。”
包拯点了点头,“但愿展护卫此次回来,能带回线索,案情也好早日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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