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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盛野闻了饼干一会儿才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曲奇饼干变得粉碎，嘴巴里留下浓浓的巧克力香气。即使已经放了那么久，这盒饼干依旧酥脆的没话说。
他的瞳孔放大，然后快速将剩下的饼干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然后吞下。
“好……好吃吗？”方有容交握着双手，有些胆战心惊地问着。
“好吃！你知道是在哪里买的嘛？”盛野转头，看着方有容的眼睛闪闪发着光。
这是哪里来的感动的表情？跟杂志采访里的完全不一样的画风啊！
“这个……是我做的。”方有容颤颤巍巍地说道。
“真的？”盛野又抓起一块饼干，狼吞虎咽咽下肚子后才说道：“这真是你做的？”
方有容笑了一下，虽然盛野现在和她印象里以为的高冷模样完全不沾边，却还是让她倍感激动。她见他吃的太快，便用纸杯接了一杯水递给他，说：“你慢点儿吃。”
盛野将那一小杯水一饮而尽，擦擦嘴角说道：“才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开始工作了。”
“真是辛苦！”
盛野这才抬眼看了一眼方有容。陌生的女孩，比起那些白幕下的模特们平淡无奇了许多，只是她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的时候带着少许仰慕。
他自然是习惯女孩子那样的眼神的，只是这回这个少了勾引和巴结。
所以他一歪嘴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方有容。”方有容低着头，全身都写满了紧张。
“有容？”盛野来回念着她的名字，好像在细细品味，然后恍然大悟一般瞥了她一眼，嘴角含着笑轻轻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边工作人员已经在叫他，盛野又拿了一块饼干，放在嘴里，对着方有容说：“谢谢你的饼干，很好吃，方——有容小姐。”
他对着她笑了一下，那种坏坏的又让人欲罢不能的笑。
她慌忙捂住嘴，居然不争气红了眼眶。
那边还没离开的盛野看了，一下子慌了神。他的神色先是紧张，然后又舒展开变成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他有些尴尬的说道：“怎么搞的，不过是夸奖一句，怎么就哭了呢？”
那边Tom大叔却笑了，走过来打趣道：“我们有容可是一直很崇拜你呢，盛大摄影师。”
这下，换盛野笑了，好像是大人对着个小女孩儿一样。他伸手，轻轻拍了方有容的脑袋两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回了布景前重新投入工作。
第一次和盛野见面，他夸她做的饼干好吃，还摸了她的头，这简直不可思议。
这大概会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和崇拜了那么久的偶像近距离接触了吧，所以她才心跳的那样快，一定是这样。
***
方有容从摄影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要下班了，她两条腿都软绵绵的，有些走不动路，一回到办公室就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花痴般的笑容。
Fiona已经收拾好了准备离开，看着方有容这个样子无奈地笑了。
“见到了？”她问。
方有容回过神来，点点头，脸上还是红红的，说：“Fiona，谢谢你。”方有容知道，Fiona一定是知道了盛野会在摄影棚才特意叫她去帮忙的。
Fiona问：“有没有要个签名做纪念？”
方有容这才一拍额头，道：“糟糕，激动到忘记了。”转头抓住正准备离开的Fiona说：“他明天还会在摄影棚嘛？”
“这我怎么知道，又不是签约的摄影师。”然后一见方有容脸色不佳，就立刻迈开步子，说道：“我先回家了，拜拜。”
方有容撅着嘴，尽管忘记了要签名，但是好歹是见到真人了。她摸摸自己的头发，好像那里还有盛野的手的温度，心里便安慰了一些。
***
接连一个礼拜，她每天中午午休都跑到摄影棚晃悠一圈，可惜，都没有再见到盛野。
果然，自己太异想天开了，这本来就该是一期一会的事情。
方有容有些失望，却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便也不再多纠结了。只是，盛野毕竟也是业界知名的摄影师，在时尚圈里，崇拜他的人从来不少。
只是在《Diana》短暂的露了面，就已经变成了同事间的家常了。
方有有容即使是排队买咖啡，都能听到队伍前面的姑娘们议论纷纷，讨论着各种各样盛野的八卦。
“你听说了吗？那天拍摄结束，莎莎直接坐了盛野的车走了。”
方有容装作放空，耳朵却竖了起来。
“那个莎莎？看不出来，我以为她挺清高的，没想到也会这样。”
“这有什么，圈里不是有句话嘛，被盛野拍过的模特都红了，但是大家都知道，被他拍过的模特，都被他睡过。”
“真的假的？这么凶？”
“那有什么的，在圈子里那么有名，攀上他还不是等着红啊，何况人家虽然只是个摄影师，长得却和那些个男模们不相上下的。”
“哎？不过他也不怎么露面的吧？”
“毕竟是摄影师，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普通人也不关注的，八卦记者才没那么闲去follow他呢。不过我听那天去摄影棚看的人说，真人真的超级帅，超有型的。”
方有容在后面听着，嘴巴倒是不自觉撅了起来。
若是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化身“脑残粉”去维护她偶像的名声，但是现在——尤其是在真的见过盛野真人之后——她只是觉得，像盛野那样的男人，是有那样的资本的。
她即使再爱他的作品，再崇拜他的人，他和谁睡，和几个人睡，也轮不到她这种一般人来生气。
但说真的，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有容？”
后面有人喊她，方有容一回头，赵北辰站在距离她四个人的队伍里。
她笑着和赵北辰打了个招呼，然后让身后的四个人走到她的前面，自己走去赵北辰跟前。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北辰挠挠头，一脸抱歉。
“哦，没事儿，我也不赶时间，一个人排队也没意思。”
方有容其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从小就很讨厌一个人待着。还是婴儿的时候，天天缠着爸爸妈妈，只要他们一离开，她就会大声的哭闹；上学的时候，缠着同学（比如，汪璐），吃饭、去洗手间，都一定要一起。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多了个弟弟，从此，家里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弟弟的身上。她愈发觉得孤单，即使家里人对她的关心并未减少，她心里还是开始感到不平衡。
少女时期，父母忙于为刚上小学的弟弟谋划未来的道路，她则一面做着乖乖女，一面和男孩子们谈着“早恋”。
无疾而终的居多，但方有容也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她哭过伤心过后，便会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说的难听一点儿，她就是不甘寂寞。
她以为叶子健会是最后一个的，结果却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她想，或许她是被诅咒了，这辈子都无法有场善终的恋爱了。
所以，现在的她，必须冷静下来，让自己变得成熟一些，不能再一头热了。
“我听说前几天的时候盛野来了我们《Diana》，不过那天我跟老大去外面谈生意了，真可惜。”赵北辰看着前方说道。
方有容回头，说：“你也很喜欢他？”
“是啊，还蛮崇拜他的，想要亲自看看他的现场。”
方有容有些高兴，有人跟她一样崇拜盛野，让她莫名有了骄傲感。
方有容凑近赵北辰一些，用手挡在脸侧小声说道：“我那天在摄影棚，和他讲了话，他还摸了我的头。”
“哎——真的假的？”赵北辰满脸震惊，那神色和她当时一样，完全是个小粉丝的模样。
“不过，我忘记问他要签名了，超可惜的。”方有容撅了撅嘴，看上去相当惋惜。
赵北辰比她高了一个头，往下一瞥，方有容的表情尽收眼底，让他不自觉又咽了一口口水。
“有……”好不容易骨气勇气，赵北辰想要说什么，方有容却正好排到了头，转身向店员点单。
他禁了声，连举起的手都犹犹豫豫地放了下来。
“算了，不急，她才刚分手，还是慢慢来的好。”赵北辰对自己说。
***
下班后，方有容想着家里没菜了，便绕道去了超市。
时隔半个月，此刻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
她现在，只能买菜自己烧了自己吃。
一个人能吃的选择很少，她也不可能给自己烧三菜一汤摆上一桌。这几天，她都在外面吃，再这样下去随时都可能会破产的。所以还是买菜烧饭吧！
看着超市里那些家庭份量的超值包装，她皱了皱眉头。
“真是的，这么大包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啊。”她挑挑拣拣，总算在杏鲍菇堆里选中了一包稍微少一点儿的。
刚拿下来，准备放进篮子里，就看见不远处有个陌生有熟悉的身影。
那个女孩穿着春装，还是一副少女的派头。头上原先的马尾放下，乌黑的长发披肩，但依旧青春逼人。她推着购物车，低头正在看着冷冻柜里的食材。她的睫毛很长，皮肤也很好，有人喜欢并不稀奇。
方有容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往四周看了看，幸好，叶子健并没有和她一同来超市。
不然，她一定会崩溃的。
她手里还拿着那一包蘑菇，呆呆地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小莹。
小莹并未发现她，只是低头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生产日期，便把食材放进购物车里。
她会买什么做给他吃呢？他会不会也笑着说她做的东西好吃呢？
方有容不禁开始陷入遐想。
那个她几乎每周都会去的厨房里，每一个角落她都抚摸过，每一个锅碗瓢盆都是她亲手洗过的。那个客厅，那个卧室，那狭小却柔软的单人床，那张温柔的笑脸……
现在，都已经不是她的了……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手里的那包蘑菇就掉在了地上。
她低头，正要弯腰去捡，却看见一滴水珠滴了下来。
一摸脸，自己的眼泪居然流了下来。
可是没有喘气，也没有觉得鼻酸，分明告诉过自己不要再去想了，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会这么在意呢？
她抬起头，看向刚才的地方。
小莹转过了身子，眼看着目光就要扫过来了。方有容慌忙转身，几乎是飞奔出了超市。
三月的天明明还有些微凉，为何她却觉得异常闷热了呢？
她站在超市门口的空地上，看着自己的脚尖。
脚上是她前几天买的高跟鞋，红色的尖尖头，很漂亮。店员说，这双鞋一定会为她带来好运。
这哪里是好运，分明是在跟她作对！
她回头看了一眼超市，眼睛里透露出深深的厌恶。本来很喜欢这间超市的，现在的她已经打算投奔别家了。
她加快脚步，走上人行道，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赶去。
下一个路口，才走了几步，就听见了街道中心的快车道上传来“叭叭叭”的喇叭声。
她下意识转头，和她并排的那辆黑色的吉普车的车窗缓缓下降。
“有容？”车里那人转过头，对她说道。
方有容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在这她每天都经过的，再平凡不过的街道上，盛野居然出现了。
他居然能在人这么多的街道上看到自己，然后停在路边，对她按了喇叭，还摇下车窗，喊了她的名字。
她低头看看脚上的鞋子。那个店员说的没错，这双小红鞋果然给她带来了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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