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锦衣夜行

　　天边已经透出一丝光亮，但晨曦还含而未露。破晓之前的藏蓝色天幕上，只有启明星伴随着一道已经淡得无法描绘的月影。

　　木叶的街道上已经出现了一些行人，赶早去店里准备一天生意的店员伙计们，还有穿着方便活动的衣服去早锻炼的忍者们匆匆而过，相熟的人也只点头招呼，绝不会停下闲谈。

　　忍者这个职业，是个没有假期也和放松毫不搭边的职业。一年３６５天，除了受伤昏倒，其他时候，绝对不能停下自我修炼。刀尖上的生活太锋利，容不得闲情，载不得慵懒，只有不断的磨练才能让这些内心埋着太多不确定的忍者安心。

　　旗木老宅屋后面的小型训练场上，三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离地一米高的竖直树桩上迅速地移动奔跑着。幼小的身躯背后背负着一段一人粗的树桩，让保持平衡变得更加艰难。

　　这是抄袭梅花桩设置的锻炼器具，１０８根碗口粗的木桩，高低参差不齐，或竖直或歪斜地插入地面，形成一处处不规则的落脚点。训练的人背负着巨大的树桩在这些落脚点上不停地快速移动，以此来锻炼平衡和灵活。

　　嘭——戴着小圆眼镜的小孩儿脚下一滑，摇晃了几下，还是没站稳，扔了背上的木桩，噗通一下掉下来。

　　真镜迅速掠过去，把树桩抓起来，重新放到小孩儿的背上，连着小孩和树桩一起又扔到梅花桩上面。

　　“！”眼珠红红的小男孩儿喘了几口粗气，眼中的红色瞬间褪去，变成了黑色的瞳仁。小孩儿脸上满是不甘，可查克拉再也不够他开眼了。没了瞳术的辅助，原本轻灵的动作变得慌乱又笨拙起来。

　　“哼——”一边儿白色瞳仁的小孩儿见状露出个不屑的神情。因为不屑得太用心，以至于忘记观察自己的落脚点，一个踉跄，从梅花桩上翻了下来，狼狈地落地。

　　真镜瞬身出现在小男孩而背后，抓着他的后心，把他也扔回梅花桩上。

　　三个孩子完全不敢有怨言，也不敢偷懒，每一次心跳一个迈步，决不能停留，找准落脚点，腾挪，跳跃。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平衡是最重要的，只要稍微歪上一点点，背后那巨大的木桩就会将这点歪斜无限扩大，只能狼狈地掉下去。

　　天边渐渐地发白，月亮原本那点淡淡的痕迹如遇暖而化一般，全无踪影。天渐渐地亮起来，地平线上终于透出微曦。

　　“兜，你的平衡不够好，体术上的基础太薄弱了。虽然作为医疗忍者不需要专攻体术，但既然身体条件允许，还是要好好地打基础。关键时候，体术能救命。”真镜掌心中凝聚着绿色的医疗查克拉，手掌覆在兜的肩膀上，帮他治疗从高处掉落形成的撞击伤。

　　“恩。我知道了，老师。原来没有条件好好打基础，我一定会努力地补上。”兜灿烂的笑脸在晨曦中像是会闪光的宝石，让真镜不由得露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笑容。这孩子太乖，让人心疼。

　　剩下的那两个——

　　真镜转头有点无奈地看着正气鼓鼓瞪视对方的止水和德间。宇智波和日向，木叶两大瞳术、两大超级豪门、两个死对头。

　　要是每个孩子都像小兜那样乖该多好！！！

　　止水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８岁觉醒２勾玉，在天才辈出的宇智波一族中也属难得。可这孩子太敏感多思，因为父母的死对族人有些抵触，对村子也不见得多有归属感。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酷帅狂霸拽的中二气息。对真镜这个老师，也是不服气的，被狠狠收拾了两次，才算是老实下来，心里却还是不服。整个一个熊孩子。

　　这样的孩子不能一味地敲打，越是敏感的孩子越是容易偏激反叛。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机会用温情打动他，给他套上个羁绊的笼头，对他越好他就会越乖。真镜已经有了腹稿，等到条件便利就会好好地怀柔一番。不过在那之前，绝对不能对这臭小子露出好脾气，不然他只会得寸进尺。

　　至于德间，是另一种意识上的熊孩子，杀伤力比止水强了不止一点儿。

　　他胆子不大，心思单纯，像是白纸一样。因为父母俱在，也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挫折，所以他整个人的思维形态都和另外两个不同。象牙塔里的小宝贝，虽然为了躲避笼中鸟而小心翼翼地呆在真镜身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可他对很多事情都抱有不现实的幻想。

　　最让真镜头疼的是这孩子是个爱哭鬼。他不会嚎啕大哭，只会瘪嘴默默地掉眼泪，无声无息地，能哭满一个牛眼杯。若他嚎啕，真镜还能出手收拾他，可这样委委屈屈的受气包样，直让人下不去手。

　　而且，这孩子有个让真镜头疼的靠山——另一个更熊的熊孩子。自从那次在大蛇丸的实验室里演了一出生离死别，天藏就和德间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朋友两个哥哥弟弟的称呼，亲热得就像亲兄弟。

　　每次听到德间甜甜地叫天藏“哥哥～～”，真镜都忍不住背后汗毛竖立。那是真的带着小颤音儿三个加号的叫法，要不是德间那无辜又天真的小脸蛋儿，听到的人一定会想歪！而天藏那小木头，对着别人都一副我最拽的鬼样子，对着德间就露出一副全世界我最宠你的肉麻表情。

　　这两个只要一成对出现在真镜身边，他就恨不得“棒打鸳鸯”！

　　从实验室回来３天后，德间的父母正式收养了天藏。虽然他已经在暗部任职，能够养活自己，但三代目还是同意了他成为德间家里的养子。这个小木头居然也高高兴兴地住到德间家去，享受起家庭的温暖来了。

　　本来这都跟真镜没什么关系，只要黏糊的兄弟二人不同时出现在他身边就行了。

　　谁知道，三代目还有高招——他让四代目把天藏调到卡卡西手下，成为了秘籍组第六班的成员。

　　如果说天藏对谁服气，那一定是非卡卡西莫数了。被卡卡西从蛇群里救出的小木头带着德间跟在卡卡西身后奋勇杀怪，迅速地成立了卡卡西脑残粉二人组。就算卡卡西跟他解释其实蛇毒不致命，他并不算对小木头和德间有救命之恩也没什么作用。这两个简直就是死忠粉的代表，使得卡卡西身后多了条跟进跟出的小尾巴。

　　从此以后，小木头每天早上牵着德间的手，把他送到旗木老宅。兄弟俩生离死别一样地惜别后，德间跟着真镜在训练场东边打基础，小木头跟着卡卡西和凯在训练场西边早锻炼，中间相隔不到５０米。

　　锻炼过后，旗木家的早餐桌上，小木头跟德间排排坐，上演你给我搅拌纳豆、我给你剔除鱼刺的小剧场。两兄弟时不时深情对望，露出一对儿加号ｍａｘ的甜美笑容。

　　吃完饭大家各忙各的，卡卡西带着天藏去做任务，真镜火神封印影芬身带着小兜去实验室工作并教导医疗忍术，本体带着两个熊孩子修炼，或者给熊孩子留作业让他们自己修炼，他跟着卡卡西和天藏去出任务。

　　等到夕阳西下，工作了一天的卡卡西带着天藏回家，旗木宅门口，德间早就守在那里，扑到小木头怀里嗷嗷撒娇。想要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要每天这个时候在旗木宅附近等待就能从灵魂深处体验到了。

　　当着小木头的面是不能说德间的。不然他能把眼珠瞪出来，甩到你脸上。德间做错事的时候，小木头也是心虚的，但又舍不得弟弟哭，低着头把德间护在怀里，一副来打我吧，我替弟弟承担的样子。再加上德间无声无息地啪啪啪掉落的眼泪瓣儿，一种凄风苦雨惨遭霸陵的即视感直击心灵。

　　真镜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谁能想到带个徒弟这么难。

　　“止水，我并不反对你利用写轮眼来寻找最佳的落脚点，这是捷径，也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是你的优势。可作为查克拉量非常少的宇智波一族，就算修行冥想术，也不会马上就让你的查克拉充沛起来。一直开着写轮眼不现实，所以，遇到比较难判断落脚点的时候打开写轮眼，之后马上关闭才是理智的做法。”真镜给兜治好伤，又开始帮止水把脸上刮出来的血口子抹去。

　　“可是一开一关，根本来不及。”止水辩解道。他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可每次开眼要结印，不是一个瞬间就能开关的。

　　“这是个需要锻炼的能力，开关的速度应该能够在熟练之后提高不少。就算不能做到瞬开，可比起你现在慢腾腾结印开眼的速度是不同的。不要着急，谁都不是天生就擅长一切的，只要练习，早晚能做到快速开眼。你就在每天梅花桩的训练中练习吧，平常也可以自己练习。不过要注意查克拉，不要透支。你们现在的经脉还太柔弱，透支会形成暗伤，留下隐患。”

　　“知道了。”止水接过旗木宅仆人余笋递给他的毛巾擦了擦已经花了的脸，低头想着要怎么提高开眼的速度。

　　“德间，你的基础不错，梅花桩的进展最好，没什么要说的，坚持住，会有成果。”

　　“是，老师！”德间脸上单纯的快乐闪着一层光晕，在落满悲伤的木叶是那么稀有。若是没有争斗和死亡，这样单纯的笑容会出现在每个这样大的孩子脸上。可木叶是由无数忍者的血浇灌成长的大树，每一片树叶上都泛着些红润的血色。这样单纯的孩子珍贵得几乎不可见。

　　“先天八卦口诀给我背一遍。”真镜拍拍德间的头，说道。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

　　“兜，后天八卦口诀背一遍。”

　　“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止水，先天八卦方位。”

　　“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背这个有什么用？”止水背完后小声嘀咕。

　　真镜不理他，指着德间：“手太阴肺经。”

　　“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属肺。从肺系,横出腋下,下循臑内,行少阴、心主之前,下肘中,循臂内上骨下廉,入寸口,上鱼,循鱼际,出大指之端。其支者，从腕后，直出次指内廉，出其端。”

　　“兜，太阴经穴位共几个，各是什么？”

　　“１１个，有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少商。”

　　“止水，来，用这些千本，从木人上把太阴经穴位标示出来。告诉我都叫什么。”

　　“啊？呃——这个是中府，这个是云门，这个是天府，这个是侠白……”

　　“侠白不对！”真镜轻轻拍了止水的头一下。其他两个孩子都很乖，就算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让他们背这些，也还是好好地记住。只有止水，背得不情不愿，总是记错。

　　“那就是这个。”

　　“也不对！”

　　“这里！肯定是这里。”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不然呢？你来！”止水撇着嘴，深觉得真镜在浪费他的时间。

　　“看来，你是不打算乖乖听话了！”真镜气得想要打他屁股。

　　“这些有什么用？我才不要学这些破东西。我要学习忍术！我要学厉害的幻术！我不要学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你这个小气鬼，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们。因为我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你就不想要教我有用的东西！明明你就会很多厉害的幻术，却从来不教给我们！我要学雷切！我要学稻荷神娶之术！不要学穴位图！”

　　“熊孩子！”真镜从牙缝中间挤这三个字，一股火儿从心里腾地窜起来。“我今天就告诉你为什么！”

　　“好，我就看你怎么狡辩！”止水嘭地一声推倒木人，木人的手臂上还扎着几枚千本，标示着错误的穴位。

　　“当你查克拉耗尽的时候，手里的忍具只剩一枚千本，敌人很强大也很警觉，他绝对不会让你攻击到他的要害。”真镜恢复了面无表情，一挥手，一枚千本从木人身上拔出，飞向他，被他捏在指间。“你要怎么办？用这枚千本自尽？”

　　“我……我……，那你又能做什么？”止水支吾了几声，冲着真镜喊回去。

　　“只要这样。”真镜嗖地扔出千本，千本的落点处是止水的手臂，根本不会形成致命伤。而且攻击的武器是杀伤力最弱的千本，所以，他连躲都躲得不太认真。

　　刷——千本带着微量的查克拉插入止水的手臂，所有人都一脸雾水地看着真镜，不懂他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止水忽然间僵直了，半边的身体隐隐发麻，心肺里似乎充满了鼓涨的气体，让他呼吸困难。“这是什么……”止水大惊，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瞪着真镜那张冷漠的脸，抬起另一只手去拔插在手臂上的千本。

　　“止水？”德间和兜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围上去扶住马上要倒下的止水。千本被拔出，可止水依然呼吸困难，半边身体麻痹，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

　　“拔出来也没用，我的查克拉还在你的穴位里，除非知道解除的办法，否则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这一刻，你就被这样不起眼的一根千本废除了战斗力，只能任我宰割。如果放任不管，两个小时之后，你会复原。那是因为我没有在千本上附着查克拉的性质变化，否则，从此之后你就是个废人了。”

　　真镜说着来到止水身边，轻轻地在他的几个穴位上拍了拍，止水大声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刚刚从窒息中缓解过来一般。

　　三个孩子都被吓住了，愣愣地看着止水手中握着的千本。在他们的认知中，只有强大的忍术才能杀敌，千本从来都是扰乱敌方视线的没用的忍具。就算是在陷阱中形成非常大的规模，只要不涂抹毒药，就没用任何杀伤力。

　　可真镜用事实告诉他们，没有杀伤力的千本扎在绝非要害处的手臂上，也会产生惊人的效果，成为敌人的噩梦。老师教给他们的那些看上去不知所云的东西，将会成为他们震惊忍界的资本，彻底颠覆整个忍界的认知。若是拥有这样的能力，今后他们必然会成为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三个孩子心中澎湃鼓荡，再也没人存着轻慢。止水默不作声地爬起来，向真镜深鞠一躬，然后把木人扶起来。三个孩子互相帮助，把１１根千本插在木人的手少阴经上面，仔细地核对背诵，一再确认。

　　跟最开始的听命行事不同，孩子们有了动力，真正用心起来，学习的速度快了很多。真镜欣慰于几个熊孩子终于不刺头了，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们，那些他们无法理解的知识会在今后有多大的用处呢？

　　孩子们并不是偷懒，也不是故意捣乱。擅长质疑和思考的孩子往往更有发展，止水并不是个淘气包，只是更有主见。这不是缺点，甚至应该适当的鼓励。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挑起他们学习的兴趣，往往能够让教学更顺利也充满乐趣。这一次是他这个所谓的老师做错了呢。虽然止水对真镜鞠躬道歉，可错的并不是这个孩子。

　　“今天早上的早课就到这里了。今天的事情，其实错在我。”真镜拍拍止水那一头带着小卷的软毛，大方地承认错误。

　　“老师？！”止水不可置信地抬头，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只猫儿一样。

　　“我没有说清楚就让你们死记硬背，这样很不好。你们不知道这些知识会被怎样应用，所以，学习的时候就会失去思考将来怎样使用这些知识的机会。第一次学习很重要，准确地定位学到的知识，思考将如何使用它们，将学到的每个知识都最大限度地在实战中运用，会大大提升你们的存活几率。善于质疑，保持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你做得对，止水。”

　　“也……也不是。我不该说老师敷衍我们。”止水挠挠头，脸上涨得通红。收起小爪子的孩子意外地柔软，让真镜忍不住在那头小卷毛上又揉了揉。

　　“恩，虽然说法不好听，可提出质疑是对的，下次只要注意措辞就好了。现在，你们知道了穴道知识的应用，学习中就能够思考，私下里也能针对自己的优势结合这些知识进行训练。总之，这是老师的错。不仅仅要道歉，今后每接触一个新的知识点，我都会尽量解释它的实用范围。当然，老师的眼界也是有限的，而你们的想法有很多时候非常有启发性。所以，你们想到这些知识点的新用法，也欢迎和老师一起讨论。要是能够创造出新的术，说不定能让你们亲自来给新术命名呐。”

　　“是——！”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里满是兴奋和期待。

　　远处跑来旁听的三代目和四代目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露出笑容。真镜这孩子，一定会是个合格的好老师呢。等到早餐过后，也许他们也可以问一问关于所谓穴道的事情，这孩子总能带给他们惊喜啊。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