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锦衣夜行

　　“Ｃ１、Ｃ２清理完毕。全部尸体已封印进卷轴。”豚舛将３３个卷轴放在三代目面前。

　　“恩。”三代目点点头，依然关注着已经向Ａ级实验体进发的几人。

　　“开始吧。”真镜换了个房间，继续倒挂在棚顶上。完全没有要插手帮忙的意思。凯依然镇定，握握拳，向最近的实验体走去。止水却忍不住咽咽口水。

　　这里更冷，也更黑暗。不像Ｂ级实验体那样躁动，这里的巨大罐子里漂浮着１３具安静的躯体，从体型上看就不是一个量级，更何况那隐隐散出的威压。不可能匹敌，如果对上这样的对手，只有死。

　　止水的写轮眼死死地盯住凯挑选的对手，心里充满了挣扎和震惊。

　　为什么那个浓眉毛不害怕？为什么只有自己被吓得动弹不得？

　　中忍，已经实力如此彪悍了么？

　　还以为自己是天才，不会输给任何人。

　　真是可笑，要不是之前卡卡西、真镜和凯数次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他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小看了天下的英雄，如井底之蛙自鸣得意着，被天才之名蒙住了眼睛。

　　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巴掌，打得他脸生疼，头脑却异常清晰。

　　原来，他和强者之间隔着那么大的差距。原来，他不过是个可以被随手抹去的蝼蚁。原来，他一直以来所以为的世界是被村子结实的围墙围起来的世外桃源，而他从不曾面对真正的危险。

　　要更努力。要快点成长起来。今日这无力的感觉再也不想体验。

　　“这是传说中的么？喂，真镜快看这个马头虎身蛇尾的东西！”凯指着罐子里的东西哇哇大叫。

　　“！”罐子里闭着双眼的怪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冰冷的视线投注在他身前哇哇乱叫的凯身上，刺骨的杀意笼罩着凯。止水眼睛睁得滚圆，凯也吓得后退了一步。

　　另一边，天藏也带着德间站在一个巨大的罐子面前和一个蛇形人头的怪物对视。这头怪物和之前杀死的那头不同，它身上的每个鳞片都是一个小小的蛇头，本身就像是由无数条小蛇组成的一样。

　　“这些都是真的。”德间的白眼真实地反映出这条蛇的本质。那些组成鳞片的一条条小小的白蛇居然都是真实的，不是幻术，也不是只能唬人的装饰。

　　“……”天藏眯着眼犹豫了一下，把手按在罐壁上：“木遁树缚永葬！”

　　树木的枝条飞速地生长变得粗壮，木条刺穿了罐壁，扎入溶液，向巨大的人面白蛇缠绕束缚，狠狠地勒紧白蛇的身体里。

　　“小心！”德间忽然惊呼。

　　哗啦——那白蛇忽然间像是被打破的沙像一般，化作一盘散沙般，小小的白蛇散落了一地，向四面八方游窜。

　　“八卦３２掌！”德间顾不得别人，开始用八卦掌应对从四面八方扑上来的白蛇。“混蛋！喂，天藏，还活着么？！卡卡西前辈快来啊！”

　　天藏因为靠得离大蛇较近，很快被蛇群埋葬了。半晌，蛇群退去，露出一个木头做的人型。原来天藏使用木分身逃离了蛇群。

　　“木遁木锭壁！”天藏忽然出现在德间身边，一个木头做的半圆形硬壳将他和德间笼罩起来，把大部分白蛇隔绝在外，只有少量还留在木壳里面。

　　咔咔咔——天藏抽出背后的暗部佩刀，将所有小蛇都砍断。

　　“天藏，你还好吧？”德间连忙跑到天藏身边扶住他。

　　“该死……”天藏按着自己的左臂，摇晃了一下，终于还是倒下了。

　　德间拉过天藏的左臂，上面赫然是两个泛着诡异蓝色的咬痕。“有毒！”

　　视线渐渐地模糊了，全身都麻痹动弹不得，耳朵里德间的叫声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哗啦，因为木遁查克拉的消失，他的木锭壁也消失了。围在外面的蛇群终于找到空档，蜂拥而来。

　　“八卦３２掌！”德间挡在天藏身前，将扑上来的白蛇拍飞。

　　“快走……挡……不住……。”天藏费力说，他的舌头也渐渐地发麻，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我没办法带着你逃走。你别怕，再坚持一下，卡卡西前辈会来救我们。”德间安慰天藏。

　　“不会……救……失败……死。任务……失败……是……废物……”天藏摇摇头，虚弱地躺倒在地。

　　所谓的‘根’之人，没有名字，亦无感情，没有过去，亦无未来，心中只有任务。任务失败了的根之人，只有死。就算任务中没有死去，回到根也会被处决。任务中受伤濒死之时，一同执行任务的人只会干净地杀死伤者，而不会挡在敌人面前救护同伴。

　　他没有记忆，没有过去，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亲人、朋友。他就是一个兵刃，握在团藏大人的手中，成为他的力量。无论是什么样的任务，他都不需要问原因，只要坚决地执行。

　　他以为，这就是他全部的人生。没有爱，亦无恨，作为一个合格的兵刃。

　　可是，在团藏大人死去的那个夜晚，他已经不是个合格的根之人了吧。

　　他有了恨，已经不是个全无感情的兵刃。

　　若是团藏大人还活着，他也许就在需要被清洗的名单里面。

　　他也曾有过情感，这巨大的装满溶剂的罐子，他再熟悉不过。关于过去的有限的记忆，就是从这巨大的罐子和淡绿色半透明的溶剂开始的。他悬浮在溶剂里面，周围是和他一样的试验品。

　　然后，一个又一个罐子破裂了，一条又一条生命结束。

　　所有的人，和他在一起的同伴们，相继死去。

　　不要离开，不要只留下我一个！

　　他想要留住一点温暖，想要成为守护这些同伴的力量。他想要不再失去，想要有些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羁绊。

　　可罐壁那么结实，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神将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地吞噬掉。最后，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永远也忘不了见到团藏大人的那一天。第一次，有人牵起他的手，带着他踏出那噩梦般的地下室，第一次见到阳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然后，他就成了团藏大人手中的兵刃。

　　那个关于守护和羁绊的愿望渐渐地淡去，只有任务成为他生命的全部。

　　平生第一次，有人站在他的身前，为他抵挡攻击。他应该被抛弃的，为什么不这样做？为受伤的失败者拖累，最后以致全军覆没是错误的。为什么，那个７岁的孩子居然就这么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前。他在守护自己的同伴，面对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力量，依然毫不退缩。

　　那个关于守护和羁绊的愿望似乎渐渐地醒来。像是春日里得到雨水滋润的小苗，一下子长得老高。原来，那愿望从来不曾死去，埋藏在心底里，沉睡在最深处。只要一点点阳光照进来，只要有一点雨露滋润，它就会马上发芽，然后迅速地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可惜，他就要死了。才刚得到的羁绊那么美好，可死神却不肯宽容半分。

　　不过，很值得。至少，他拥有过。哪怕短暂，哪怕只有一个瞬间。他也拥有过羁绊。

　　“木遁大树林之术！”天藏挣扎着抓住德间的背，用尽最后的力量，将德间裹挟在木枝中间，远远地抛出门口，抛离蛇群的包围。他也成为守护同伴的力量了呢，真好。

　　“真是乱来啊。”卡卡西瞬身落在摇摇欲坠的天藏身边。“不要这么任性啊。”

　　天藏倒在卡卡西怀里，模模糊糊中，似乎又回到那个地下室里的溶剂罐中。咔嚓，他的溶剂罐也破裂了，如同那些死去的同伴一样。要……死了么……

　　“真是的。”卡卡西摇摇头，抱着天藏瞬身躲开扑上来的蛇群，然后将天藏带到真镜身边。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大概以为自己快死了吧？这个年纪的孩子是不是都梦想着成为悲情英雄啊？晕倒之前内心的背景音乐肯定特别悲凉，舍己为人的孤胆豪杰之类的。”真镜扶了一下额头。

　　“啊，总之，就快帮他解毒吧。”卡卡西也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这孩子至少还算靠谱，门外面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德间才是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演苦情电影。再不去阻止他，那个家伙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扑进蛇群，试图以自杀式行为解救还留在危险中的同伴。

　　真镜轻轻叹了口气，迅速结印，“细胞抽出之术！”一团淡蓝色的液体很快就从天藏身体里被抽出来，一颗解毒丸塞进他嘴里。“完成！”真镜拍拍手，把那团毒液放到一个小瓶子里，揣好。

　　“毒解了？”卡卡西单手夹着哭得打嗝的德间，又瞬身出现在真镜身边。

　　“恩。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这两个家伙搞什么啊？”真镜头疼地看着还在哭的德间。这么爱哭的孩子，真的能成为一个好忍者么？真是麻烦，居然收了个爱哭鬼做弟子。而且，天藏和德间真是一对天然呆，这么爱演是要闹哪样啊？

　　“嘛，算了。”卡卡西摇摇头，他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看看两个人应对紧急措施时的反应，就惹出这么大乌龙。两个人有团队精神又重视伙伴，这很好。可是未免也太夸张了。这么多人在旁边看护，就算旁的人都实力不济，最后还有个三代目火影，怎么可能让两个人死在蛇口下。居然来了场生离死别，不去演电影真是可惜了。

　　“啊……”天藏因为解毒丸的生效而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凑过来观察他的卡卡西的脸。然后，德间哭得眼睛红红的小脸蛋也从卡卡西背后露出来，担忧地看着他。“被救了么……”

　　“天藏哥哥！”德间挤开卡卡西，扑到天藏身上，哇哇大哭。“太好了，你没死。卡卡西前辈救了我们。我们得救了。”

　　“啊，这样啊。”天藏试探着伸出手拍拍德间的后背，安慰哭得抽搐的小孩儿。

　　“下一次不要这么乱来。”卡卡西无奈地拍拍德间的头，又伸手揉揉天藏的。“一起完成任务的伙伴是不会抛下你的，这种情况下，只要坚持等到同伴的救援就行了。”

　　“是……”天藏平生第一次被别人如此温柔地揉了头发，不由得红了脸。伙伴么，是会守护对方的羁绊。他没有死，也获得了这样的羁绊。真是，太好了。怀里的小德间把泪水鼻水蹭了他一身，可并不讨厌。有人为他哭泣，有人为他微笑，有人揉他的脑袋，有人扑进他的怀里。从没体验过的温暖漫上心头，身体上依然残留的疼痛都被缓解了，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壮。因为，他也有了需要保护的人。

　　“好了，快过来吧，差不多也该收拾掉那边的实验体了。”

　　“是！”两个孩子大声地回答，跟在卡卡西身边，向已经重新组合在一起的巨大人面白蛇飞快地掠去。这一次，他们要杀死那头怪物！

　　外面高处站着的三代目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就算没有找到大蛇丸的秘密资料，这一次任务的目的也达到了。天藏这孩子，今后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忍者，而不再是个仇视村子的隐患。

　　果然，爱大过恨，羁绊永远是让人成长的动力呢。木叶的孩子们，在成长着，新的叶子已经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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