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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果
卡卡西醒来得很快，睁开眼，是战地医院的帐篷顶。
他们遇袭了！琳！霍地从床上跳起来，卡卡西脚下趔趄，扶着床才站稳。然后他马上想起，波风老师救了他，似乎也把琳和追去的竹取带回来了。
长长呼出一口气，跌坐在病床上。他的腿还是软的，眼睛和头也很疼。
转转头，眼前的床上睡着那个总是带着面具沉默寡言的竹取。
他以为这人不过是个没用的讨厌鬼，只能拖后腿而已。从心里，他从没有准备接受这个人成为他的队友，包括吉田也是一样。
可这一次，多亏了他。
当时卡卡西被鬼鲛和另外一个雾忍缠住，根本离不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琳被陌生的忍者带走。
若是，若是琳出了什么意外，带土该有多难过呢。带土为了救他而牺牲，将自己的写轮眼、深爱的村子和琳托付给了他。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她们。
是该，说声谢谢吧。还有，对不起。
他觉得有些羞愧，为了自己的私心，他对这个人说过很过分的话。其实他知道，这个人并不像他说得那样不堪。可心里的不甘让他吐出那么伤人的责难。
其实，这个人该是伤心的吧。
那么，就像老师说得那样，好好相处吧。
朋友和伙伴，危难之时一定要挺身而出拼命去保护的存在。
他也有这样可靠的羁绊了呢。
还有吉田。就算没用地被放倒了，可他也努力地去保护琳，去战斗了。就像带土说得那样“违反忍者规定的人，我们称之为废物。可是，不懂得重视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
无论如何，这样堵上生命拼命地保护同伴的他们，就是他的队员。
卡卡西不自觉地站起来，站到真镜的床边。为了方便治疗真镜四肢上的贯穿伤，衣服被换成了医院的病号服。失去了面具的遮挡，露出一张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的脸孔。皮肤像是透明的一样，细腻光洁，隐隐露出下面淡青色的血管，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手感，一定很好。
卡卡西连忙摇摇头，把这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这时候，真镜睁开了眼睛。纯白的眼，没有任何瞳仁的迹象，透着一股病态的妖异。那双眼眨了眨，对站在近前的卡卡西全无反应。
好半天，真镜闭起眼睛，打开精神感知才下了一跳。他才醒过来，还困顿得厉害，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失去了面具的庇护。
卡卡西看着真镜闭着双眼，露出一个淡得快看不出的笑，“旗木上忍，您好点了么？”
“你……”卡卡西瞪大了眼，“你的眼睛！”
“眼睛？”真镜疑惑地歪歪头，摸了摸眼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戴面具。“啊——这个啊，你也看到了。”真镜慌乱了一下，但想想卡卡西的为人，也没特别恐惧，扯了扯嘴角，很快镇定下来。
“你，看不到么？”
“是啊，我的眼睛看不到了。”
“你可以移植一双。”卡卡西摸摸自己的左眼，他的左眼曾经也瞎了，但带土给了他自己的眼睛。他会用带土的眼睛一直看着这个世界，看着村子，看着琳，看着和平的到来。
“也不必。”真镜不自在地摸摸脸。就算知道卡卡西不会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可戴习惯了面具，忽然没有了，总是觉得好像没穿衣服一样。“你忘了，我可是感知类的忍者呢。”真镜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
“这样啊。”卡卡西垂下头，看不到表情。
“呐，旗木上忍。如果你不告诉别人的话，我就教给你怎样闭着眼睛看到哦。”真镜想了想说。
“不必。”卡卡西突兀地打断了真镜的话。他觉得糟糕透了。他一定是被讨厌了。竹取一定认为他是个不会保守秘密的人。
“其实是有用处的，可以慢慢增加查克拉呢。”
“不用。”卡卡西提高了音量，然后讷讷地轻声说：“我是说，不用交换，我会保密的。这次，谢谢你，救了琳。还有，对不起。”
真镜几乎没有听到那蚊子嗡嗡一样的对不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卡卡西在道歉，在为他曾经的刁难。
“啊——”真镜瞠目结舌了好半晌，才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恩，知道了。旗木上忍的心意我收到了。要谢谢旗木上忍帮我保密呢。”
“卡卡西。”
“什么？”
“你可以叫我卡卡西。”卡卡西扭过头看向别处。
“恩，卡卡西。”真镜露出一个纯然开心的笑，“那么，也请叫我真镜。”
刚刚转回头的卡卡西对着真镜那如同冰雪融化的脸楞了一愣，然后更快速地把头转到一边，耳朵似乎也红了起来。“知道了。”
两个人相对无语了一会，真镜爬起来，从床头放着的小包里拿出一套新的衣服面具换上，总算是觉得安心了。小心地躺好，这一次他伤得不轻，痊愈至少要一个星期了。
卡卡西摸摸下巴，又坐回自己的床上。
“其实……”
“那个……”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
“你先说。”又是一口同声。
两个人终于忍不住对着笑起来。
“卡卡西君！”琳这时候从外面跑进来，眼中是满满的担忧和关切，一下子把卡卡西抱了个满怀。
“琳！”卡卡西僵硬地扎着手，不知道是不是该推开抱着他的女孩儿。真镜也有点尴尬，不过琳没有看到他，他也就装作自己睡着了，躺着不做声。
“卡卡西君，我好害怕，好害怕失去你。”琳的眼泪落到卡卡西的肩膀上，一滴一滴。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没事。”卡卡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琳的背后，安抚地拍了拍。
“卡卡西君。我想……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真镜抬起头，大大的猫眼里满是倾慕。
“！”卡卡西脸上的表情从柔和到僵硬，最后变成了面无表情。“琳——”
“卡卡西君！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一直新欢你了。一直以来，我都望着你的背影。你——请接收我的心意。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琳。我不能接收你的心意。”
“卡卡西君？”
“琳。我保护你，是因为带土把你托付给了我，所以我拼上性命也会保护你。带土喜欢你，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保护好你。”
“可是，我的心意也——”
“琳，我是个曾经想要抛下你不管的人渣。带土才是那个关心、爱护你，堵上性命也要保护你的人。”
“卡卡西君——”琳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晕出一小滩伤心的印记。
“对不起，琳。”卡卡西推开琳，背过身，一个人盯着墙壁，这是无声的决绝。
琳哭着跑走了。真镜默默地躺在自己的床位上，仿佛他已入定，从来不曾旁观过一场无果的喜欢。
感情，是最没有道理的东西。
你喜欢我，我喜欢他，他又喜欢谁？
若是能遇见一个相互爱恋的人，怕是要付出一辈子的修行。
他早就过了单纯喜欢的年纪，所以，像是琳和卡卡西，真镜只觉得遗憾。
带土死去了。死去的人，永远不能复生。
活着的人却还要走下去。
就算没有感情，能相伴，也是幸甚啊。
可惜，卡卡西把带土看得太重，重到不能和琳得到幸福。
忘不掉，太爱惜，还未好好珍藏就已成了过往。那些回忆成了枷锁，脱不去，抛不开，只能作茧自缚。
卡卡西，看上去又拽又傲的这个孩子，是个内心柔软又重情义的人呐。只要放在心上，就会好好捧着，一辈子。
若带土还活着，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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