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出庶女

　　卫芠的第二次婚姻，就在和离后不到一个月又开始了。
　　因只是请街坊邻近的来吃一顿饭，因此也不如头一回热闹，到晚间张来回了新房，身上还带着酒气。
　　卫芠眉头微微皱了皱，就被张来看了个清楚，让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先去书房里歇息了，师妹自便就好。”
　　这个日子太过暧昧，张来便是有许多话想跟卫芠说也不是时候。
　　两人本就是假成亲，卫四老爷跟梁氏都是知晓的，因此也不用睡在一间屋子里分床而居蒙蔽他人。
　　张来要走卫芠自然也不会拦。

　　等着张来走远出了院子，卫芠才开始梳洗换衣，然后躺在大红的床上，轻轻抚摸着肚子有些发神。
　　在与杨泽和离之时，她着实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又成亲了的，只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个正当的身份，到底还是成了假亲。
　　这速度快得，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说起来张来这人看起来比杨泽靠得住多了，行事风格也十分干脆，在嫡母嘴里是上好的人，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真当自己女婿。
　　缘由是什么，卫芠也没问，只躺在床上东想西想的就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日一早，卫芠才刚刚起床，就听到外面阿木的声音传来了。
　　阿木之前在府里也没人教导规矩，去哪都自由自在的，也是在梁氏来了之后才知道要先在院子里等人通报才行。
　　卫芠听到阿木的声音，也就让伺候的丫鬟快些将自己打理好了就让人把阿木带了进来。
　　阿木头一日寻着梁氏学了许多规矩，这会儿就要跪着给卫芠磕头叫母亲，“娘，垫子呢？我是不是要现在跟您磕头啊？”

　　卫芠跟张来本就是假成亲，虽是愿意当阿木的娘，可这跪着磕头这个，还真有些觉得有些受不了，忙摆手道：“哪用那么麻烦，这跪啊磕的，要把头磕坏了怎么得了。”
　　只是阿木终于盼到了个娘，哪用卫芠拒绝，这磕头是一定要磕的，只转着眼珠子四处瞧着，然后自然瞧见另外一张椅子上的垫子，忙指挥卫芠身后站着的丫鬟去拿过来给自己。
　　这没规没矩的模样，确实是要教导过，其实卫芠也是在杨家几年才算是真正学会了这些，想着阿木还只是小孩子，也不急在一时。

　　阿木执意给卫芠磕头叫了母亲，卫芠自然也要按照规矩给阿木给礼，好在这个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就卫芊当初给她的那一盒珍珠，她一直没舍得用上几颗，这会儿全给了阿木。
　　本来卫芠是想给别的东西的，只是别的金银首饰一类的自己并没有给孩子的，就现去外面做，这几日也还没来得及，因此才大出血了一回。
　　阿木当即就眉开眼笑的打开了盒子一看，发现是一盒子珍珠嘴巴下意识的就撇了撇，不过好歹也是收下了，并没有把嫌弃表现出来，还甜甜地跟卫芠说了一声，“谢谢娘亲。”

　　卫芠也看见阿木撇了那一下嘴的，心想许是这小珍珠阿木不喜欢，就道：“也是姑……娘才来这没几日，在银楼给阿木做的东西还没打好，这盒子珍珠就先给你玩儿，用来编个珠串子，做个小耳钉都好看。”
　　阿木眨着眼道：“耳钉是什么？”
　　卫芠就让身后的桂圆把自己的百宝箱拿了出来，从里面挑了一对儿镶嵌着珍珠的银耳钉，“你看，就是这个。”
　　当初她也拿两个差不多大小，又圆润的打了一对耳钉，自己亲手设计的款式，不过这世界的的官夫人们似乎都比较喜欢颜色浓重一些的，对着这素色的耳钉少有夸赞，卫芠带过两回，被杨家夫人说过太素淡之后就一直放在盒子里了。

　　阿木拿过来看了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拿出装珍珠的盒子道：“娘，这个是从哪买的呀？我怎的在街上没见过。”
　　卫芠也没作他想，道：“是你五姨母当初送娘的，给我跟你六姨母一人一盒。”
　　“哦。”阿木应了一声没再问，又拿起卫芠的珍珠耳钉看了看。

　　此时的技术比起现代来说，到底还是有些不足，卫芠对着阿木指了出来，“你看这，都看得出嵌的痕迹，也不怎的规则，要是你喜欢，咱们也做一对儿，给珍珠打个洞，银勾从里面插进去，只嵌在里面，这样外面就看不出来了，不过听说这技艺少有人会，咱们……”
　　卫芠说得仔细，阿木也听得仔细，女孩子似乎天生都喜欢这些，有人教导，自然愿意听。
　　说到最后，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讨论了起来，直到口干舌燥。

　　就在阿木跟卫芠说话的这会儿，也到了该去给梁氏请安的时候。
　　卫芠与张来虽是假成婚，然而张来却也来了院子里，说是要与卫芠阿木一道去给梁氏请安。
　　这弄得好似上门女婿一般，卫芠倒不明白张来在想什么了，只是看着一脸企盼的阿木，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两人便被阿木两只手各自牵着，一道去了梁氏的院子。

　　梁氏如今并未与卫四老爷分居，卫芠与张来及阿木一道去请安之时，两人也梳洗完毕坐在了椅子上。
　　因是成婚第二日，这磕头一事还是免不得的，只是两人都没想到张来会跟着卫芠与阿木一道来，故面色有异却又飞快变回了原色。
　　许是因为怕阿木看出是假的？两个长辈脑子里都这么想了，不然就无法解释张来会跟着一道来磕头请安的缘由。
　　三人磕头，梁氏与卫四老爷也免不得要说些话。
　　不过鉴于是假成亲，梁氏与卫四老爷也没那么啰嗦了，只浅浅说了几句，就让人起了身。
　　其实梁氏看着膝下跪着的三口人，有点这好似就一家的错觉，在看向张来之时心中里就动了动，然也并未多说。

　　起了身的阿木比卫芠跟张来都要激动，直直往梁氏怀里扑，“外祖母！”
　　梁氏被这一句外祖母叫得心都化了，嘴里哎哎哎的应着，都忘了把给阿木准备的东西让身后的丫鬟给她了。
　　卫四老爷也被阿木这一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也觉得再坐下去也没旁的事儿，就道：“都这么晚了，也别啰嗦，该去吃饭了！”
　　这话实在太破坏气氛，不过张来似乎是习惯了卫四老爷这脾气，只对着梁氏道：“师傅说得对，这日头也不早了，师娘跟师妹还是先吃了饭再说其他的，可别为了阿木这调皮捣蛋的就饿着了肚子。”

　　阿木听自己爹这么说了，才依依不舍的从梁氏的怀里起了身，嘟着嘴跳到了卫芠身边。
　　卫芠见着阿木这模样喜欢得紧，就牵着她的手低声道：“等会儿咱们一道出门去玩。”
　　要说自从自己到淝县之后身体一直都不怎么舒坦，想着之前进城之前从帘缝里见到的景色，想来这淝县的街道也并不算大，恐怕最多不过现代的一个购物广场那般大小，如今成了婚，她倒是想出去逛一逛了。
　　阿木不喜欢天天都呆在这个宅子里，听说今天能出去，立马就咧开嘴笑了，只牵着卫芠的手，跟在卫四老爷跟梁氏身后，也跟着低声道：“娘，咱们逛累了就先去美味楼吃他家的乌骨鸡！可好吃了！”

　　张来在一边听见这话嘴角勾了勾，眼风扫过笑得酒窝都露出来的卫芠，只牵着阿木的手捏了捏她，表示干得不错。
　　阿木奇怪的转过头看了捏自己手心的爹一眼，见他又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心里奇怪着又转回头跟卫芠叽叽咕咕的说了起来。
　　说的全是淝县里她一直喜欢的店铺，说到高兴处还跟卫芠道：“里面有两家还是爹的呢！”
　　卫芠嘴角一抽，下意识的看了张来一眼，心想傻货，这么快就把你爹的产业卖了，可别让人误会自己对张家的产业有兴趣吧。

　　张来也恰好转过头与卫芠对看了一瞬，却是没说话，只是刮了刮阿木的鼻子，轻笑了一声又回过了头。
　　卫芠顿时有些耳红，觉得这人长得是真不赖，那嗓音也是真不错，就那一身轻笑，都听得让人舒服得不得了。
　　好在一行人也走到了饭厅之中，那点子不好意思在美食面前就算不得什么了。

　　如今不是在京城里，也不是在卫府上，就不用那般讲规矩，男女主子都坐在一张桌子上，按照顺序，梁氏与卫四老爷主座，然后分男女两边顺着下来，因是八仙桌，五人只坐了一半。
　　随后就有下人开始上菜，先是汤菜，随后是热菜，最后才是冷盘。
　　许是因为有孕得缘故，卫芠吃得并不多，又觉得有些胀了，倒是冷盘里的那一道酸萝卜丝大半是被她吃的。
　　张来在一边扫了一眼那盘子，再偏头对着外面立着夹菜的丫鬟示意，并未过多久，又有丫鬟再上了一盘过来。

　　本就是热季，酸辣的萝卜丝下菜，盘子又小，卫芠并没有多想，只管继续夹来吃，等着下完一碗饭才放了筷子。
　　又有人端了一碗鸡汤上来，却是卫芠跟阿木两人才有的。
　　虽是张来的宅子，不过也是梁氏管着内院，这两碗鸡汤自然是为孕妇与稚儿准备的，也是自从得知卫芠有孕后才安排的这个，之前也只是阿木一个小姑娘会喝。
　　这会儿的鸡汤端上来，里面熬出的鸡油早就被去了，也凉了凉，正好入口。
　　喝完了鸡汤，这顿饭才算是吃完了，卫四老爷要去看两本木艺的纸样消食，张来就在一边道：“之前师妹说今日要去外看看，不如待会儿就由弟子作陪，与师娘师妹们一道出门在这县里转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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