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出庶女

　　卫芠就把婚礼当日喻姑娘累昏睡过去的事情说了，“女儿也才知道婆婆身子不好，家里大小事物都是喻姑娘在打理，后来女儿又送了一份礼去作为谢礼。就接触的这两三日，女儿也看不多了解，只觉得是个知礼的人。”
　　梁氏听了点头，“杨家夫人这些年养大三个孩子，早年跟族人也有过过节，在京中确实不易，累伤了身体也不奇怪。只你身为儿媳，自然是要跟你婆婆分担一下家事的。”
　　之前梁氏不知道杨夫人身体不好，只觉得杨夫人年纪也不大因此让卫芠不要急着中馈，然而如今知道杨夫人身体不好，就不能让卫芠躲闲了。
　　要杨夫人真累倒出了事，还怕姑爷把这些怪罪到卫芠身上，坏了两人感情。

　　说完杨府上的事情，卫府上的事儿也难免要说两句。
　　卫芠得知卫芊打算在娘家待产，也就道：“姐姐在京中生产也好，京中的接生婆婆当是比下面县城里面的经验要多些。”
　　这种事情不分朝代的，政治经济越发达的地方，医疗条件就更好。
　　卫芊接着话道：“也还有你姐夫准备明年再试一试秋闱，好上京来让几个伯父指点一番。听说你夫君也打算进学，不如让他们连襟常一起聚聚，互相讨论一下学问也好。”
　　当然，卫芊的夫君已经是秀才了，卫芠的夫君还只是个童生，估摸着也是卫芠的夫君请教卫芊的夫君为多，不过两人在卫府几个老爷的面前，也都是不够看的，主要目的还是一起来请教卫府的三个老爷。

　　卫芠想起临走前婆婆说的话，也就点点头，“婆婆之前也这么说来着。”
　　卫芊就道：“本府上女儿家的婚事都是冲着咱们卫府的三进士来的，也不奇怪。”
　　就卫芊的夫家跟卫府四房结亲，一来卫芊算下嫁，二来何尝不是看卫府能出三进士，想沾这么一个光的缘故。
　　这也说明了杨府为什么愿意娶卫芠，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一直到了下午间，卫芠才跟着杨泽一道离开卫府回家。
　　因卫芠成婚，卫四老爷在三朝回门之时也还没走，杨泽倒是跟岳父说了一会儿话，等着在马车上就忍不住了，“岳父也是有大学问的人。”
　　卫芠眼睛一抽，嘴里没搭话，心里却是在想，真有大学问就中进士了，不过想想杨泽不过一个童生，自己那爹好歹是个举人，还听说是年纪轻轻二十就中了的，也就不觉得杨泽这股崇拜来得奇怪了。
　　杨泽见卫芠没说话，自也是想起了自己那个岳父的荒唐，就劝慰道：“今日听岳父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娘子也莫要在意岳父的不羁，岳父也不过是不耐朝事方才没有再考进士罢了。”

　　卫芠点了点头，对于干木匠的爹还真没话说，许是自家人觉得他没出息，在有些人眼里就是不媚权势值得赞扬了。
　　等回了杨府，杨夫人听说杨泽得了几位伯府及岳父的指点，心里虽担心自己儿子也被带坏了，不过到底还是觉得卫府上面三个兄弟当是正经人能教导人许多，也算是十分满意。
　　随后才问到卫芠回府上怎么样，在听说卫五姑娘要在娘家待产，顺带好让自己夫君跟着卫府几位老爷指点学问，就跟杨泽道：“你们本就是连襟，无事多聚一聚联络感情也是好的。”
　　杨府跟族人关系不好，就只能另外结上关系了，没有比连襟之间的关系更好的，两方都不算是什么有底蕴的人，虽不是什么可靠靠山，然而有同一门岳家，日后在官场上也好互相扶持。

　　回头又跟卫芠道：“你也多与你姐姐往来几回，她有孕在身，你也去多沾沾喜气，说不定也能带一个孩子来。”
　　果真与梁氏说的那样，自己这个婆婆在乎子嗣，自然也跟着应声说好，能多回娘家，谁不喜欢呢，毕竟也不过几个胡同的距离，近得很。
　　卫芠又想起梁氏说的中馈之事，就试探着道：“今日回门，母亲得知婆婆身子不好，特地带了一根百年人参来，说是给婆婆补一下身子。还骂儿媳不懂事，该给母亲分担一下家事，不能让婆婆累着了。”

　　杨夫人听得点头，对百年老参自然是喜欢的，“你们只自己装着就是，我哪用得着那些补品，只没事儿掐一节炖两碗汤给你们自己补一补才好。”
　　卫芠自然得客气，“这本就是孝敬婆婆的，怎能让我们这些小的自己食用了。”
　　人参又是大补之物，卫芠觉得自己夫妻两人身体也不差，并用不着这个，何况还是嫡母指名送给婆婆的。
　　杨夫人听了不再客气，就道：“唉，也是亲家的一番心意，我只替你们夫妻收着，日后要用得着的时候只管叫人来取就去。”

　　随后杨夫人就说到了中馈之事，“也是亲家太操心我这老婆子了，你们新婚燕尔的，自当好好培养感情才是，要能及时怀个孙子出来就再好不过，家里的事情只管交给你喻姐姐，好让她出嫁之前能多学两手。”
　　虽然杨夫人没给出中馈，然而话里的意思是要将喻姑娘嫁出去的，倒是让卫芠放了心，只要喻姑娘不会当二房，中馈这个事儿她也不急，喻姑娘再留也最多不过是这两年，到时候迟早也得交到自己手里的。

　　因此卫芠便没再操心中馈的事情，杨泽白天里忙着读书，她就往婆婆院子里去陪着，与喻姑娘说说话，又偶尔带着杨泽回娘家，自己去看嫡母跟卫芊卫蕉，杨泽自然是去请教学问。
　　这日子过得倒也顺遂，很快就到了卫芊生产的日子。
　　卫芊运气极好，一夜挣扎之后，生下一个小子，有四斤多。
　　卫芠拿现代的重量单位换算了一下，发现有七斤的样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等到了洗三，杨夫人也跟着一道去了，带着卫芠跟喻姑娘一道，礼物也准备得算是丰厚。
　　卫芠先是去看了卫芊，因才生产，一直躲在房间里，屋子十分闷热不说，卫芊身上更是盖了厚厚一层。
　　卫芠见着脸色还苍白着的卫芊，忙道：“可是疼吧？”
　　卫芊翻了个白眼，卫蕉在旁边跟卫芠道：“怎么不疼，前两日可是吓死我了。”
　　然后叽里咕噜，把卫芊生产叫得多大声，心里怎么害怕抖得个一干二净，心里简直怕怕的。
　　卫芠听得心里也怕起来了，她可知道在古代生孩子就是个鬼门关，想着要痛个一天，有些还几天都生不下来，不知道会不会疼死。

　　最后还是卫芊说话了，“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有什么好怕的，等你们怀孩子之后就明白了。”
　　卫芠点头，知道母亲的伟大，就是再疼，也希望孩子能健康的生下来。
　　然后卫蕉就在卫芊的房里跟卫芠说私密话了，“我今儿看到那喻姑娘了，你婆婆是个什么意思？”
　　卫芠就道：“婆婆是想让她嫁个好人家的，所以才带着四处走动。不过婚事总是不顺，心里怕也急得很。”
　　都十七八了，虽是这个年纪嫁人的也不是没有，然而连亲事都还没定下，到底是不好的。

　　卫芊在一边听了，对杨家也是有些了解的，就道：“听说姓喻的姑娘父亲还在流放，杨夫人往来的好歹也都是些书香门第，哪能找到好亲，倒不如从平头百姓里找一个，嫁妆给多一些，好好过日子就成了。”
　　这书香门第下面的男丁，都是要读书上进的，谁愿意娶个罪臣之女？杨夫人这也是心太大了。
　　卫芠也觉得五姐这话有道理，就是现代这样的家境，也不好嫁人，更莫说更注重名声的古代了。
　　“只是婆婆心里喜欢着，一心想嫁个有出息的，就一直拖到现在了。”卫芠道。
　　自己婆婆执意要喻姑娘少说嫁个童生，做儿媳的才进门没多久，像是嫡母说的感情还不够深，有些事情不能多嘴的绝对不能多嘴。

　　卫芠也去看了洗三礼，只觉得那孩子才生下来三天，还真是难看，跟猴子似地一身的皱褶，连眼睛都看不到。
　　等到满月的时候再一来，听说卫芊的夫家也来人了，因生的是男丁，高兴得不得了。
　　这一回卫芠再看见这个侄儿，就发现比之前洗三的时候好多了，虽也没长多少，可脸上的皱纹没了，肤色虽还是红红的，不过脸十分饱满，看起来十分不错。
　　再抱一抱，心里更是一片柔软，卫芠都觉得自己虽然还是个孩子，不过也想生一个来玩儿了。

　　旁边婆婆杨夫人就笑着道：“可得沾沾喜气，说不明年就又有一个落地了。”
　　梁氏在一边笑着道：“说不得是呢，芠丫头可得抱多一会儿。”
　　一个月的婴儿，除了想吃想拉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安静得很，卫芠只抱在手里，半点不觉得累，舍不得放手的模样让已经能下床的卫芊都笑了。
　　旁边喻姑娘看了半晌，看似心动得很，卫芊倒也没多想，只把孩子从卫芠怀里抱出来，递给了喻姑娘，“喻姑娘也来抱抱？”

　　杨夫人看见喻姑娘抱着孩子一脸慈爱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里的光彩一下子黯淡下来。
　　梁氏在一边倒是看得清楚，可也知道喻姑娘这身世，身边也没个好人家能介绍过来，只假装没看到，只挑了件最近京中的趣事儿说，“夫人可知道北威侯府里的事情？”
　　“他家又怎的？”杨夫人被这话一打岔，心里那点事也抛在了脑后。
　　梁氏压低声音道：“听说世子夫人在闹着要从族里过继子嗣。”
　　杨夫人听得这一出，眼睛都瞪大了，像是自言自语道：“不至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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