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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韩程麟同年。
　　但韩程麟比她看着要大一点，也不多，差个几岁的样子，算着还是同龄人。
　　韩程麟和她站一起会被她比下去，不单是看着有点矮，还有点黑，瘦，不熟的人乍看上去不起眼，仔细一看五官还算不错，再看也不会让人生厌。这大概也是韩程麟人缘不错的原因之一。
　　韩程麟很喜欢逗她说话，和别人的话倒不多，开口也是软绵绵的，说久了有点有气无力，声音低，语速也不快。她急死了他也就这样，结果就是韩程麟急不起来，她也一个巴掌拍不响。
　　她基本可以算得上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家常小菜能来两样，不出彩，常失手。韩程麟出去吃特挑食，不怎么挑她的，吃完了会说，“这个盐又多了。那个忘了放糖。”
　　韩程麟也是，有点看家本领，她兴致来了开口的时候他就表演一下。水平有限，失手也有，比她也就好一点儿。
　　表演得最好的就是敲鸡蛋，韩程麟信手拈着一只鸡蛋在碗沿上敲个缝，手指拨着一推，鸡蛋就开了，蛋壳分在两边，碗里分毫不差躺着完整蛋清蛋黄。
　　她兴起也试过几个，捏得流理台上满是碎掉的生鸡蛋，每每不甘心又屡试屡败。
　　她终于也有了学不过韩程麟的一天。
　　韩程麟容易得意忘形的性子就来了，笑着说自己是正儿八经拜师学过艺。
　　她说，“行行。知道你能耐。倒是哪个倒霉师傅收了您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弟，光会打鸡蛋。”
　　韩程麟说，“我师傅怎么说也是个高级厨师。想学的人可多了。”
　　她说，“那你师傅眼神肯定不太好。”
　　韩程麟笑，“我嘛，给他丢脸是正常的。打鸡蛋可是学到了家。练了好几天，店里用的鸡蛋都是我在敲。”
　　韩程麟熟练的敲着敲着，然后说，“其实也比想象中容易一点。”
　　她顾左右而言他，“我们重装修时候可以改进一下。应该灶旁能加个东西固定把手，这样炒锅就不会乱跑了。”
　　韩程麟不怎么喜欢炒菜，因为铲子翻到兴起的时候锅总是被他推得左摇右摆。
　　韩程麟想想，“可行。就是丑。而且那样你得切菜。”
　　她心想韩程麟你不笨啊！高兴地应道，“那是。没问题。你师傅呢？还在不在？”
　　“在。”韩程麟哼着有点不满，“你要求真高。还嫌弃水平。”
　　她说，“不不不。我是给你找机会帮你师傅长长脸。”
　　韩程麟看她赖在了沙发上，就过去站到旁边，揉她脑袋，“长这么高。你站着我摸都不自在。”
　　她一直认定韩程麟喜欢小狗，因为他的动作和抚摸着小狗没啥两样。

　　【6月24日更番外：鸡毛蒜皮】
　　他们结了婚，热闹了一阵，出去转了一段时间，拜访了彼此的一些亲戚朋友。
　　又恢复了平静。
　　一天很平静。
　　一周很平静。
　　……
　　几个月。
　　她开始有点无聊。
　　后来和几个闺蜜说了，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找了根结，大概是缺个孩子。
　　她说，孩子哪是想就能想来的，不是得顺其自然。
　　她们说，“那你们要不养点什么？猫猫狗狗的，不行就小乌龟。”
　　她觉得主意不错，可是没见韩程麟身边有过花鸟鱼虫。
　　她回去问，“你喜欢花儿么？”
　　“喜欢。”
　　“小鸟呢？”
　　“喜欢。”
　　“猫猫狗狗？”
　　“也喜欢。”
　　“最喜欢什么？”
　　“你呢？”
　　“我先问你的。”
　　“我什么都喜欢。最好不过，那个你也喜欢。”
　　韩程麟这点很聪明，嘴该甜的时候特别甜。
　　她说，“咱们养狗吧？猫会乱爬。”
　　“嗯。哪种？”
　　“什么？狗就是狗了，长什么样都行。”
　　“大的小的？胖的瘦的？闹的还是不闹的？”韩程麟慢吞吞的口气她听着有点抬杠。
　　她说，“哪儿那么多事。我先看看，看中了看对眼的就带回来不就行了。”
　　韩程麟眉开眼笑的，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被她看中了看对眼的小旺财。
　　她心野，过了几天真拖着韩程麟去了几个靠谱的宠物店，看中一对躺在笼子里睡得四脚朝天的小狗，大鼻子大耳朵都顺着朝向一个方向，好像一个是另一个的复制另存为。
　　韩程麟拉着她，她逗狗他也看狗，她挠猫他也看猫。
　　她说，“要不？两个。”
　　“就他们俩？多少？”
　　“多少？”
　　“两个呀。”
　　韩程麟抱怨她说，“你都不问价钱。”
　　她一时热情太过，忘了狗在宠物店也是商品，灰溜溜去压了价，恰好是没人订的小兄弟，又顺便在店里买齐了装备找人搬进了车里。
　　韩程麟才说，“你养过么？”
　　她说，“没。你呢？”
　　“嗯。也没。”
　　她热情退了一点，有点忧虑兄弟俩的前途命运，偏头见韩程麟一脸踌躇满志，“那怎么办？”
　　“要不我们去书店？我以前见过有本书叫《科学养猪》，说不定也会有《科学养狗》。”
　　她压力稍减，并没有真去找科学养狗。
　　是夜她给兄弟俩安置了笼子，笼子放在客厅的落地窗边，本来睡得像小猪样的狗崽子一进笼子顿时像要被生吞活剥了一样狂吼。
　　韩程麟从轮椅上攀了下来，坐在地上看她忙活，她红着脸隔着笼子又摸又哄，狗崽子还是不停的尖叫，她总算无法忍受这样刺耳又尖锐的声音，开了牢笼的门。
　　狗崽子跌跌撞撞爬了出来，一只往她身上攀，一只则认错了方向，一头撞到了韩程麟身上。
　　尖叫停下了。
　　韩程麟抬手对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抚了两下，小狗崽头一偏把他的小指嘬到了口中，细细的小牙卖力的啃着，哪里啃得破韩程麟手上的皮，倒是啃得他心痒难耐。
　　她哄了半天，再放进笼子还是尖叫，她没了主意，问他，“这可怎么办？”
　　韩程麟也故作镇定，“那么带回房吧？大概是想亲近人。”
　　她想想小狗崽也怪可怜的，小小年纪背井离乡来了他们家。
　　同意了。
　　为了方便，房间里自然塞不下那个贪心买下的超大号狗笼别墅。
　　狗崽子们依然不肯老实的在地上睡，半夜三更里她迷糊着找拖鞋踩得一只带着另一只又开始了二重唱，睡意让她没太多的思维能力，只觉得务必快些找个温暖又不容易爬来爬去的地方供他们消遣。
　　这时候，韩程麟停在床边不远处的轮椅看着真是再合适不过。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这样照顾着狗崽子。
　　狗崽子们长得很快，刚开始兄弟俩盘踞在轮椅的一角，韩程麟想要夺回领地只是用手拎着他们颈后的皮提到一旁。
　　后来韩程麟拎着开始觉得重了。
　　再后来，韩程麟一把拎着有点吃力，兄弟俩睡的轮椅已经有点挤。
　　她忽然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都没抱着他们上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高度和轮椅的护栏不是能够禁锢他们俩的存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韩程麟的座驾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舒适的狗窝。而她精心选购的双胞胎款狗窝从来没见他们去睡过。
　　她和韩程麟的狗已经长得挺大了，活泼好动也调皮，而且很蠢，蠢到总是喜欢占据着轮椅，并且洋洋自得。
　　她的蠢狗终于无可救药，因为她和韩程麟有时候并不能顺利的从他们的身下拿回需要的轮椅。
　　当然，这不是什么很重要的问题。
　　可是，哪有别家的狗会有这样的怪癖。
　　对，她心血来潮和韩程麟去领回了两只蠢狗。
　　——
　　蠢狗所带来的后遗症在日后出来了一点，大抵是韩程麟总在他急需的时候不能及时获得因此开始有点不满与小小的抱怨。
　　不满是对着两个已经需要把半个屁股挂在轮椅外还愣是把头和前半个身子扎在上面的蠢家伙的。
　　而抱怨有时候是对她说，毕竟他们够蠢，蠢得基本听不懂人话。
　　她在面临了这样的小问题之后试着纠正过一段时间，结果是责打换来了越来越顽固的行为。
　　韩程麟常趴在床上听轮椅上此起彼伏的鼾声，摇摇头看她，“你呀。领回来两个小祖宗。”
　　她多少心虚，韩程麟毕竟不便，这下更不便。因此她心情好的时候韩程麟一说她就认错，要是心情不那么明媚了便顶过去，“养不教父之过。”
　　韩程麟似乎不怎么擅长诡辩，她一恼就住了口。
　　小小的问题用不便两个字就能描述，习惯下来，不便也没那么明显了。
　　两只蠢狗浑然不觉。
　　最后根结就只剩下了韩程麟想走的时候有时候就不怎么方便。
　　她说，“要不咱再买个新的给你用？”
　　“不。现在两个家伙都挤不下了，你再买个回来刚好给他们分家么？”韩程麟对于这个提议倒是敏锐。
　　“那该怎么办？”
　　“麻烦点。又不是走不了。”韩程麟嘟囔。
　　她当然知道，极少数的时候韩程麟会用更简单直接的方式走。
　　极少数，因为走起来并不快也不好看。
　　韩程麟以前说过不乐意她常看他这样。
　　意外总归会来。
　　半夜时分，韩程麟缓缓攀到了地板上，她好像睡的很熟，他尽量轻了动作，微弱的夜灯之下两个死乞白赖的蠢狗的眼睛反射着些许绿莹莹的光。
　　韩程麟试着唤了唤，蠢狗果然纹丝不动。
　　他摇摇头，认命。
　　蠢狗的尾巴一起摇，打得扶手啪啪的响，韩程麟嘘了一声让他们停住了。
　　只能直接走了。
　　韩程麟支着自己往前拧了一小步，回头见她还睡着，小心翼翼的将手垫在屁股下面落下了。
　　有了缓冲，声音不算大，微弱的皮肉与木质地板接触的声音，像是并不响亮的巴掌声。
　　真走起来韩程麟也还算顺畅，节奏交替得当。
　　于是这极有节律的巴掌声也无意之间吵醒了她，韩程麟已经走开有点远了，正扶着洗手间的门框，侧身越过那截象征性的门槛。
　　水声很快响了，又是一声有点重的落地声，然后是越来越近的巴掌声，她知道是韩程麟往回走了，想起来以前他提过的那出，鬼使神差的闭了眼睛，闭得很紧。
　　没多久，鼻尖就被一个湿漉漉的指尖戳上了，“醒啦？”
　　她摇了摇头，“没。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哪有人睡觉把眼睛闭这么紧的。”韩程麟笑她见识浅薄。
　　“那睡觉不闭着眼睛难不成会睁着？”
　　“会眨。听说做梦的时候就眨很快。睡熟了会做梦。”
　　“要是只是睡熟了，不做梦呢？”她抬杠。
　　“也会眨，会慢一点。”韩程麟曼斯条理的笑，“反正不会闭得很紧。”
　　她说，“我醒了不想睁眼睛。”
　　说着，她眼睛睁开了。
　　韩程麟就立在床边，比平时看上去略高。
　　她伸手捉住他按在床边的手，探头往地板上看了下，“小心点。别伤到。”
　　韩程麟灵活的坐下去，矮了一小截，又很快的立了起来，比坐在地板上也高不了多少，摇了摇头，“一会功夫没事的。我自己有数。”
　　她又往床边挪了一点，腾出手圈着他的腰。
　　韩程麟靠右腿残端立在地板上，再小心也是承着自己全身的分量，重心不见得很稳。
　　见她搂到了腰上，韩程麟得意忘形的抽出了手，用摸惯了蠢狗的姿势捋了她的头发，“你不让开点我怎么上来？”
　　她耍赖摇头，“那谁让你先下去的？”
　　韩程麟一本正经的严肃道，“还不是被你欺压的。你睡觉做梦，一脚就踢下来了。”
　　她脸色瞬间红了，唾道，“你又胡说八道。”
　　她一股脑爬了起来，搂着韩程麟爬了上去，韩程麟钻进被中搓了搓腿，她也顺势钻了进去，抱着韩程麟一起回暖。
　　天气开始有点凉了，韩程麟去外面转了这么一遭，本来就不多的热气早凉了，况且本来身子也难暖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意再临。
　　她迷迷糊糊挨着身侧带了些许活络油的气味的韩程麟，又睡着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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