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的儿子

作者:谢不敏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三八章生死难料探亲路



      最终,老弟也没能回家与家人团聚,只有三五人前来,送来老弟的书信,随后又按照老弟的吩咐,取走了老弟在家中的衣物和书本。
      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皇上在各地推选的举人之中,选中了数人,一一召见,后又授予不同官职。老弟所去之地却是如今暴乱不断的陕北之地,授以榆林卫指挥使司同知一职,又领府谷知县。
      老娘素来忧心,因老弟这一去,她没日没夜地担忧流泪;又因这半年来,不断有流寇涌入州县,更有人被活活打死,她更忧心老弟会遭遇不测。老娘受了这些惊吓,卧病在床数日也不见好转。村子里没有大夫,家里人只得商议将老娘送进县城里医治,老娘不愿这般折腾,死活不答应,心里嘴里只念叨着老弟的安危。捱了数月,老娘渐渐不进汤米,意识也混混沌沌,常常认错人。
      月前,二伯曾进城托信使给远在榆林的老弟送了信,如今依旧不见回音。我对此也没有抱多大希望,老弟身处纷乱之地,信使不一定会将信带到,即便是带到了,也不一定会找到老弟的人。
      家里人轮流着看顾着老娘,一刻也不敢停歇。老娘自病了后,醒来见不到人,便会一个人呜呜咽咽地哭,直哭到嗓子沙哑。
      一日白日里,老娘突然醒转过来,拉着我的手就说:“一鹤啊,娘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我看你瘦了,定是在外边吃不好睡不好。你等着啊,娘做好吃的给你吃。”
      说着,老娘已掀开被子,动作敏捷地穿衣而起了。我起身扶住她,抱住她的双肩,声音哽咽:“娘,我不饿。只要娘好好的,每日都能尝到娘的手艺。”
      老娘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娘现在心里高兴,想着让你们大饱口福呢。”
      老娘也顾不得我,快步出了屋子。守在屋外的人见了老娘这般精神,都是又惊又喜。而老娘见了这一屋子的人,十分奇怪,随即又笑道:“你们都在呢。一鹤可算平安回来了,咱们高兴高兴。”
      老娘径直走向梅玖,拉着她的手便道:“你随我去厨房吧。”
      梅玖望了望我,眼中有几分担忧。我朝她点了点头,她方才挽着老娘的手,平安却朝我跑来,眨着眼问道:“爹,奶奶说叔叔回来了,我怎么没见着?”
      老娘立时回身,瞪着平安,冷着脸说道:“你怎么胡乱叫人?他不是你爹,是你叔叔。”
      平安被老娘的样子吓得往我身边躲了躲,小声反驳了一句:“他就是我爹。”
      老娘变了脸,上前要来打平安,梅玖赶紧拉住老娘:“娘,平安不懂事,我与阿守回头会好好说她,您别动气。四弟还饿着肚子呢,我们去厨房吧。”
      老娘这才歇了气,走了几步,又嘀咕道:“怎么没见阿守?”
      梅玖笑道:“他出门了,很快就回来了。”
      梅玖与老娘去了厨房后,平安兀自躲在我身侧,扯着我的衣袖,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我俯身抱起她,她便抱住我的脖子,满腹委屈地说:“奶奶好凶。爹就是爹,为什么说是叔叔?”
      我笑着说:“你奶奶病了,将爹错认成叔叔了。你好好听话,不要惹她生气了。”
      平安似懂非懂,委委屈屈地点头。老爹又上前安慰了她几句,她又笑着赖在老爹怀里,一个劲儿地卖乖:“爷爷,平安没有惹奶奶生气,平安会唱曲子给奶奶听呢。”
      老爹笑道:“小机灵鬼。”
      一屋子正说笑着,赵长生突然只身前来,背上还背着小竹篓。进了屋,他便卸下背上的竹篓,那里边正活蹦乱跳着几只鱼哩。老爹上前,望着赵长生笑着说:“你送这些鱼做什么?留着自个儿吃吧。”
      赵长生欲言,谁知平安见了他,立马从老爹怀里跳出,几步奔到赵长生跟前,扯着他的衣袖便道:“长生哥哥,抱抱。”
      赵长生红了脸,极不自然地推了推平安,平安瘪嘴欲哭,老爹忙笑着哄了几句,便将平安交到我手中。平安委委屈屈扯着我的衣袖,低声说:“爹,长生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笑着牵起平安的手,领着她走到赵长生那儿,低头对她道:“你看,长生哥哥给你送鱼来了。”
      赵长生瞅了瞅平安,又对我说道:“顾叔叔,这是白伯伯从村里的河里钓上来的,特意让我送来的。”
      我问:“他在村子里?”
      赵长生点点头,望了屋里人一圈,腼腼腆腆地说道:“河里也不见肥的鱼虾了,白伯伯也说让你们不要嫌弃。”
      老爹忙道:“白家少爷太客气了。小娃,你去请他午间就在这里用饭吧。”
      赵长生欢欢喜喜地应了,老爹便命我将那竹篓里的鱼拿去厨房。厨房里,梅玖与老娘有说有笑,见我拎着竹篓前来,便上前来看,向我询问鱼的来历。我一一说了,突然意识到老娘已认出了我,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我在外杀鱼,梅玖出门择菜时,悄悄过来我身后,轻轻叹道:“你说娘这是好了么?”
      我道:“娘至今还当是一鹤回来了,待会要是没见着一鹤,也不知会怎样?”
      梅玖叹了口气,听到老娘唤她,便又进了屋子。
      饭菜陆陆续续上桌时,白启申仍未来,老爹便让我去请。村里的那条河离家也有几里路,我出门时,天阴沉沉的,行至半路却飘起了细雨。我赶至河边时,白启申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兀自坐在河边垂钓。见我催他,他不紧不慢地收起鱼竿,随手将他头上的斗笠戴在了我的头上,单肩背起竹篓,回头对我说:“我将这些鱼送去你姊夫家里再过去,你先回去。”
      我扶了扶头上的斗笠,当先迈开步伐,在前头带路:“我也一道去吧。”
      老姊与姊夫都不在家,而厨房里的灶台还冒着热气。朝迎说老姊与姊夫被家里长辈叫去了长房那边,白启申只得在厨房里寻了一只盆,注了些水,便将竹篓里的鱼悉数倒了进去。朝迎在一旁见了这些鱼,鼓着嘴道:“这些鱼,娘肯定会拿去大伯与三叔家里。”
      白启申笑道:“你娘也不会亏待你们。”
      朝迎笑着点了点头,却是蹲下身来回数着盆里的鱼,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我见朝迎一个人守着灶台,便问她:“清婉呢?”
      朝迎许久才接道:“在屋里绣花呢。娘因她太小怕扎了自己,她却偏偏喜欢这些。”
      我笑道:“等她大些了,你舅娘还想着接她去绣坊呢。”
      朝迎起身笑道:“妹妹太秀气,去绣坊正合她意,就怕娘舍不得。”
      这都是后话。我不过是从梅玖那儿得知了清婉爱好绣活一事,至于老姊与姊夫的打算,我尚不知晓。清婉不似朝迎这般伶俐乖巧,倒也温和老实,老姊疼得紧,多少有些偏爱清婉。

      如今与白启申谈论的多是地里庄稼,而谈起这些,老爹总是长吁短叹,愁眉不展。我也知晓近年来地里收成不好,今年地里更是干旱,庄稼也枯死了许多。据说,涌入州县的流民,也多是在家乡过不下去,便流窜在各地。
      白家家底殷实,也曾施粥十日救济他乡难民。然,这番施救,也是杯水车薪。
      近来,听说湖北安陆县县老爷专设一处安置流民,此地流民纷纷流向安陆。初次从白启申口中得知此事,我猛然想起陶青当年赴任之地便是安陆,如此说来,此举是陶青所为了。陶青如今有财有势了,他当初说要造福一方百姓,原来是真心话。而陶萌萌如今与陶青在安陆,好过跟着我过这清贫日子。

      敏之前来时,带来了老弟的书信,这无疑是家里的一道福音。
      老娘自病了一场,醒来后,人虽清醒,形容却日渐憔悴。好容易盼来老弟的一封家书,得知他平安无事,老娘也算是放了心。我看信上的日期是两个月前,便知晓这信早已寄出;而老弟果真写过多封信,却只有这一封送到了县衙大伯处。
      几日后,老娘又忧心老弟在外地无人照顾,便与徐宛琦商议此事。徐宛琦与老弟分别许久,即便冷淡如她,老弟与她毕竟是新婚夫妇,她多少还是会想念在外地的老弟。因此,对于前去榆林一事,她并无任何异言。
      合计来合计去,家中也只有我能送徐宛琦远赴他地。
      老爹因担心我与徐宛琦在路上会遭遇不测,并不同意老娘的提议,倒是徐宛琦的坚持让他松了口。而梅玖听说此事后,埋怨我竟不与她商量就同意了此事。我心里知晓,我要是提前告知了她,她定不会让我出这趟门。
      我虽怕死,但也挂念远方的老弟。更何况老弟一个人身处水深火热之地,若不能亲眼见见他,我心里也放心不下。
      梅玖难过时,总爱一个人躲着哭泣。平安年幼,不懂大人的世界,她见梅玖在哭,一心以为我们又吵架了呢,见到我也是畏畏缩缩。我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她便瘪嘴哭道:“爹又惹娘哭了。”
      我头疼,叹了一口气,轻声对她说:“你去外边玩玩,我与你娘说几句话。”
      平安不依,睁大眼看着我道:“不!我要守着娘,不让爹再欺负娘!”
      我笑道:“爹什么时候欺负娘了?”
      平安张口欲言,梅玖扯住她的手:“平安,爹没有欺负娘。你找你二爷爷耍耍。”
      平安犹自不信,眨着眼问道:“真的?”
      梅玖笑着点了点头,平安才乐滋滋地跑了出去。
      我坐到梅玖身边,梅玖偷瞟我一眼,又暗自抹泪。我轻轻拥住她的双肩,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许久,梅玖才抽抽搭搭地说:“阿守,你带我一起去吧。”
      “不行!”我一口回绝,“你走了,爹娘怎么办?平安谁来照顾?你安心在家等我回来。”
      梅玖推开我,起身走到床头,回头幽怨地看着我,用衣袖揩了揩泪,声音低沉:“你答应过我,日后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我起身,叹道:“此一时彼一时。梅玖,你一向知晓轻重,别再令我为难。回来后,我们再也不分离了。”
      梅玖顿时怒了:“呸!谁要再信你!”
      我有些无奈,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别任性。若如今是太平世道,我何尝不想与你一起?与你分别,我心里也十分舍不得。”
      梅玖转怒为嗔:“瞧你又说这些话哄我。”
      我捉住她的一只手,捂在自己心口,看着她涨红了脸,我认认真真地说:“我心里有许多话想对你说,你要不要听?”
      梅玖羞得垂下头:“不要听你胡说。”
      我故作伤心状:“都是真心实意的话,你竟当我是胡说?”
      梅玖道:“全是胡说!”
      她话里似乎又有了气,说着又流下泪来。我知晓她心里依旧有气,伸手抱住了她,轻声安抚着。正是心思难明之时,屋外响起了平安的声音,梅玖慌得推开我,又低头擦泪。我出屋去看,却是平安拉着二伯在屋外唤我与梅玖。我欲请二伯进屋坐坐,二伯推辞不进,牵着平安来到我跟前,笑着说:“平安要去我那边睡一宿。”
      平安看着我直点头,上前扯了扯我的袖子,撒娇道:“爹,二爷爷给我讲的故事可好听了,平安还想听。”
      我瞅了瞅一脸兴奋的平安,对二伯说道:“那就麻烦二伯照看平安了。”
      继而,我又低声嘱咐平安:“二爷爷年纪大了,你不要闹到很晚。”
      平安点头如捣蒜:“我知晓我知晓。”
      二伯带走平安后,我进屋,梅玖便道:“总是麻烦二伯,我心里总过意不去。”
      我开解道:“二伯与平安倒合得来。有平安作伴,二伯也不会胡思乱想。”
      梅玖有气无力地道:“你走后,平安见不到你,该会吵着要爹了。”
      我不想她心系此事,忙道:“我会很快回来。我走后,家里一切还需你操持,你也别太辛苦了。”
      梅玖也不欲与我多说此事,蹙眉深思过后,她便道:“你途经青州时,去看看老爷,顺便帮我捎几件物事给老爷。”

      定了行程的日子,家里人又对我与徐宛琦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叮嘱。我自知此行凶险难料,随身物事也不敢多带,只准备了几套衣物和一些干粮。出发前一日,大伯与敏之一同前来,意欲让敏之随行。老爹不知晓大伯是何意,敏之解释道:“让徐姊姊跟着阿守哥哥,我有些不放心。若遇上官府的人,阿守哥哥应付不来,我也可出面。”
      二伯听了忙应和:“敏之说得有理。阿守不擅长与官府的人打交道,若言语冲突,有敏之这秀才在,也少了些麻烦。”
      老爹听着似乎也觉得有必要,对大伯说道:“那阿守与宛琦就托付给敏之了。”
      这些人都说着什么话!
      我堂堂男儿,怎么就不令人放心了?
      不过,对于敏之愿随行,我倒不反对。因此,对于这些人这般看低我,我也不予计较。
      途经青州,看望过梅老爷,梅老爷与我说了祁连如今的去处,却是跟随外地的一名将领走了。对此,我也没有过多的想法。
      在绣坊小住了两日,与徐斌叙了旧,一行三人便再次启程了。
      我不知此行将花费多少时日。一路走来,民生凋敝,百姓流离失落,几处城镇甚至不见商贩,难民遍地。敏之未出过远门,一路见多了这般凄凉惨状,也不再期期艾艾,而是感慨了一句:“朝廷气数将尽,可怜了天下百姓。”
      我知他心思敏感,却不想他竟生出这番感慨。眼下,我见四周无人,对他叮嘱了一句:“说话当心些,以免落人口实。”
      敏之不在意地点头:“我知晓。”
      我见他起身,分了些干粮给周围的人,与那些人坐下聊了起来。对于敏之的行为,徐宛琦十分不解,然,在敏之的感染下,她也时常分些干粮给难民,只是不会与那些人交谈。
      恰逢一位蓬头垢面的少年前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与徐宛琦。我分了张饼与他,他仍旧望着我,乞求道:“我与弟弟饿了许多日,能不能再……”
      我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果见墙角处仍蜷缩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年。眼前的少年眼中满是希冀,我便将剩余的两张饼一并给了他,他道了谢,几步跑向弟弟。我正出神,徐宛琦突然伸来一张饼,我笑着接过。
      我正啃着饼,墙角处突然一片喧哗。我闻声望去,却是有人欲抢夺那对兄弟的饼子。他两个瘦弱少年如何争得过大人,片刻之后,两人手中空空如也。我走过去,两人眼角犹自带泪,哥哥却从怀里摸出一张饼,笑着塞到弟弟手中,一个劲儿地催他快吃。
      我本欲将手中的半张饼给他,他忙摆手:“不能再要了。”
      我坚持塞到他手中,问道:“你爹娘呢?”
      他咧嘴道:“爹娘饿死了。”
      看着这两兄弟相依为命,我不由得动了几分恻隐之心。此地是汝阳,离安陆虽有些距离,对两兄弟来说却也是条生路。打定主意,我便道:“你知晓湖北安陆如何走么?你们在这儿受人欺负,与其在这儿等死,不如去那儿。那儿的县老爷会收留救济你们。”
      他张着眼看着我,摇了摇头:“我娘说,外地的人都很坏,他们会抓了小孩去卖。我不能让弟弟给人抓去。”
      我吃了一惊,身后却传来敏之的声音:“阿守哥哥,我们该启程了。”
      我心头仍旧挂念着这对兄弟,因见两人无心远离此地,也不再劝说。回去收拾了一番,便再次启程了。
      路遇守城将士盘问,我也由着敏之去应付。途中又听闻何处何处生了事,加上身处之地也不太平,时常会遇上暴乱,我们也只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事态平息才敢动身。此行花费了将近四个月,一路磕磕绊绊,总算是留着命到了府谷县,却没见着老弟的人。
      府中冷冷清清,只有一位老管家和两位老嬷嬷。那老管家听闻我们是老弟的家人后,始终斜眼看我们,不情不愿地接待了我们。随即,他又叫来一位老嬷嬷,高声道:“这几位是老爷的亲眷,你去看看还有没有空置的房间,安排间屋子出来。”
      那老嬷嬷看了我们一眼,不声不响地出去了。
      那老管家也欲离去,我忙问道:“一鹤……何时回来?”
      老管家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有些莫名其妙,只听他道:“这些官老爷的事,我怎么知道?我不过是混口饭吃,在这里混吃等死。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还有,这里没人伺候你们,你们自理。”
      因这些日子累着了,难得睡个安稳觉,沾了床,我便睡得昏天黑地。敏之叫醒我时,已是次日清晨。我洗漱过后,敏之已坐在桌边,桌上两份粥和一碟腌萝卜,我不由得欢喜地说:“许久未吃过大米了。”
      敏之瘪瘪嘴,用汤匙在碗里不停地搅动,看我一眼:“我没看见几粒米。”
      我笑着对他说:“能有吃的就不错了,你别再挑剔了。小琦儿呢?”
      敏之道:“我给她送过去了。”
      粥喝到一半,我抬头问敏之:“这是谁送来的?”
      敏之心不在焉地答了句:“后院的钱嬷嬷。”
      说完,他喝下一口粥,难受得蹙起了眉头,用舌尖抵出一粒小石子。他懊恼地吐出,又侧身低头不住地吐舌,转身,又若无其事地端起碗喝粥。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我不由得笑出了声,他立马瞪我一眼,我也不再笑他。
      此地,饥荒严重,那顿清粥对此地百姓来说,也是极度奢侈的。之后的几日里,一日两顿,都是大饼配腌菜,而此地的口味敏之吃不习惯,吃得他再没了食欲。从此,他便自己去厨房琢磨着吃食,无非是将饼子捣碎,和以汤水。他想着要变着花样满足口腹之欲,却又总是气急败坏地说:“四叔为何没教我这门手艺?”
      我劝解他道:“入乡随俗。钱嬷嬷说,城外可采些野菜。昨日,我培育了几盆豆芽,再过两日应该也可以吃了。”
      敏之笑道:“豆芽可以吃,只是城外的野菜怕是早已被人采完了。”
      此行,我也算明白了大伯的用意。自幼,敏之便没有吃过什么苦。这一路上,他吃过的苦,见过的苦,已足够他慢慢体会了。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438317/38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炸TA霸王票
    地雷(100点)
    手榴弹(×5)
    火箭炮(×10)
    浅水炸弹(×50)
    深水鱼雷(×100)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灌溉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瓶营养液
    全部营养液都贡献给大大(当前共0瓶)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更多动态>>
    爱TA就炸TA霸王票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