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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15.
云泽低头看着韩敬琰鬼画符一样的字，当了几年明星，这个人只学会了把字练得更丑。
灯光底下，云泽的胸口闷得快不能出气。
韩敬琰写的是：“我是云泽最重要的朋友，没有之一韩敬琰”。
韩敬琰要和云泽重修旧好。
云泽顺势和韩敬琰重修旧好。
这原本就应该是当下最好的情况。
云泽心里明白，但不表示他能控制住自己，让自己欢喜地接受。
但能怎样？如果这是韩敬琰最大的心愿，云泽会用尽全力让它成为真的。
韩敬琰要当朋友，他就当他最好的朋友，像从前那样。和从前一样。
“好。”
云泽说。“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韩敬琰笑了。
韩敬琰张开手，把比自己高的男人捞进双臂之中。
那是他多年以来的期待。漫长的时光里，他以为做梦都不会再梦到这样的一刻，可是今天竟然就此实现。
“云泽。”韩敬琰把云泽圈在手中，身高的原因，他的下巴正好埋在男人的颈窝。
韩敬琰认真地叫着云泽的名字，那一声云泽，倾注着他多年的感情，不仅仅是分开的十二年，还有更加漫长的岁月的沉淀。一直，一直都没有变过的深沉的情感。
只可惜，那样深沉炽烈的感情不是爱情，不至真正的情深意浓。从来不是云泽想要的。
云泽伸出手，回抱住身前的韩敬琰。他紧紧地搂着他，如同他也紧紧地抱着他。
夏夜如水流淌的时间，韩敬琰闭着眼睛，胸中天高云阔。云泽只能眼睁睁地任由韩敬琰从自己身体中取走欢愉快活，而只留下无尽的闷痛。
如果只能这样，如果韩敬琰从此可以再不为他愤怒与落泪，痛苦只留给他云泽一个人，又何尝，不是好事。
两个人拥抱片刻，云泽拍拍韩敬琰，示意他放开自己。
韩敬琰放得格外依依不舍。两人分开，他朝云泽挑挑眉，云泽假装没看到他白痴一样的自以为很英俊的小邪笑。
韩敬琰这两天的心境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现在一放松，竟然开始发困。
韩敬琰打了个哈欠，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十点二十，为了明天他确实该上床睡觉养精蓄锐。但他又不想这么快就放走云泽。
“你住夏容双那里？”韩敬琰知道问得多此一举，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嗯。”
韩敬琰想到云泽要和夏容双同床共枕而不是和自己一起睡，心里多少不舒服。
韩敬琰看看门口：“要不你睡我这边，我们……可以叙叙旧。”
云泽拒绝得很干脆：“不了，我明天再找你。”
韩敬琰有点失望，但他和云泽才刚刚恢复关系，实则这么多年的分离和隔阂的影响并未全部消失，他们并不能真的立刻就变得和以前一样无所顾忌。
韩敬琰怎么不懂，他只能点点头：“那好。”
反正来日方长，要是太急，说不定云泽再来个撒腿就跑。
“我先过去了，你休息吧。”云泽看到韩敬琰露出遗憾和失落的表情，不禁笑了一下：“明天加油吧。”
“嗯，晚安。”韩敬琰看着云泽转身去门口，心底生出莫名其妙的深深不舍，但他马上又唾弃自己，两人也就对门而已，怎么明明已经重修旧好，反而像个深闺怨妇似的。
云泽回到夏容双那边，一开门就听到房间里歌声环绕。
夏容双悠闲自在地靠在床头，他两腿交叠，舒服服服玩着平板电脑，而他放的那首歌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云泽听过，叫《好朋友只是朋友》。
“……认识你也许我就足够了/缘分的深浅我都不管了/可能你感动也看不见我心如刀割/哪怕很痛过至少就不算错过/好朋友只是朋友/还是朋友不能够占有/好朋友疯狂以后/就一个人走无所求……”
云泽关上门，假装没听到。
然后他换了鞋准备去洗漱。
这时候歌声突然变小，小得不影响人交流。
“这首《好朋友只是朋友》送给我们的大情圣云泽，恭喜他又和别人做了朋友。”夏容双在云泽背后“啪啪”地拍了两下手掌，一嘴的讥笑。
云泽转过身，对那得意洋洋地看好戏的夏大少警告道：“够了夏容双，偷偷摸摸地偷窥别人你以为很光荣，还是你想我找你算账？”
“这倒是，我又不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韩大影帝，可怜没人疼没人爱。而有的人就是这么不识好歹，把好心当做驴肝肺，小心哪天又被人家一刀一刀地刺得头破血流，就不知道到时候还能逃到什……嗷……”
一只抱枕被重重扔过来，正中夏容双脑袋。夏容双被打得仰躺在床。他翻身坐起，扔开抱枕，不再讥笑云泽，却阴着个脸，一脸的不爽。“我TM还不都是为你好！”
云泽给夏容双说他的脸是自己撞的，自己撞到韩敬琰拳头上去的吗？
他明天一定要亲自把韩敬琰“做掉”！希望韩敬琰别窝囊的死太早！
云泽走到浴室门口，推开门，复又倒了回去。
“夏容双，你今年多少岁？”
夏容双一副横行霸道的脸：“二十八，你问这个干嘛？”
“你知道自己二十八就好。”男人脱了T恤，把它随手扔到床上，瞟了夏容双一眼：“别做八岁小孩才做的事情。”
然后就头也不回赤着上身走进了浴室。
对于云泽给自己的侮辱夏容双登时狂怒，他捶着床，冲着浴室大骂：“我TM艹死你！”
浴室里传来水声，云泽再也没有回嘴。
节目拍摄的第一天早晨。
天色蒙蒙亮，山中晨雾飘动，青翠山岭像梦里的景象。而有人的梦是一场好梦，睡着都能笑醒那一种——韩敬琰还没被笑醒，枕边的闹钟就先响了起来。他挣扎了几分钟才爬起来，这时候刚过了六点半。
韩敬琰起来换了衣服，用凉水洗了个脸，喝了一杯水，然后就开门出去。四周静悄悄的，整个旅馆还没什么人起床。
为了不久就要开始准备的新专辑，韩敬琰开始晨起练嗓子。
昨天他已经物色好了山中晨练的地方，从旅馆小跑过去几分钟的一段山崖边。
韩敬琰下楼走出去，外面的风景异常美好，此时山风清凉，沿着门外右边的路，没有人的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一直延绵蜿蜒。
韩敬琰一边跑一边想着昨晚的情景，云泽又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这样一想，他的唇角情不自禁地挂上了笑。
跑到崖边的石台时，韩敬琰却看到那边已经有人立在那里。他定睛一看，不是兰容又是谁。
兰容竟然在练太极，韩敬琰有点惊讶，以兰容的温润俊美的形象真的很难想象这个人私下练太极这种事情。
在韩敬琰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对方却已经看到了他，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站在那里笑着等他。
亲自看到兰容这个人，韩敬琰怎么都不懂他为何不红。
论长相、身材、气质，兰容都是影视圈里排得上号的人物，就算这个圈中不乏俊男美女。
然而回头想想，这个人除了他的电影出道作外，其他片子中确实都看不出什么演技，还真是浪费了那么好的模子。不能红……倒也正常。
而他的那部爆红的出道作，也同样是他还在L世代时的老作品了。
“早啊。”俊美的男人笔挺地站立于山风飘荡的石台之上，他穿着白色的太极服，颇有点清隽脱俗。
韩敬琰走过去，礼貌地回应：“早，没想到有人比我起得更早。”
他对兰容的印象非常好，昨天这个人不仅在面上关心了他晕车的事，回头还让人给他准备了吃的，而本人后来却只字未提此事，仿佛根本未曾做过。韩敬琰很喜欢这样的人，加上兰容是李西羽过去的搭档，这一点多多少少也让他在韩敬琰心里加了分。
“没想到你还晨练。”韩敬琰看了看兰容仍在地上的刀。还玩真的。
“是啊，你呢？”
“出来练练嗓子。过段时间会发新专辑，丢了几年没好好地唱歌，现在得开始做些准备。”
“你是准备在这里……？”兰容看看四周，除了路之外就是树林，这有这片地适合干点别的，于是道：“我也差不多了，让你吧。”
“不用，也不差这一会儿。”韩敬琰知道兰容和李西羽解散的事情，但他以前提到此事时李西羽总是遮遮掩掩不愿说，现在遇到兰容，韩敬琰觉得不问点什么有点不划算。“一起走走？”
兰容眼中微微闪过讶异，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他捡起地上的刀，和韩敬琰一起走出了平台，往和旅馆相反的方向走去。
“昨天谢谢你。”
对自己好的人韩敬琰都铭记于心，对不起他的他也记得。他就是这样恩怨分明的个性，而这样的个性也让私底下的他看起来时冷时热。
“我什么也没做啊。”俊美的男人负着刀，笑着回道。
韩敬琰没继续说这事，只说道：“《天生劫》挺不错的，你是第一次演反派？”
《天生劫》就是让兰容又小小红了一把的电影，前段时间上映，兰容在里面饰演的BOSS美、邪、坏各占三分，虽然他的演技说不上多深刻，但单单是化过妆之后他那邪美入骨的形象就足够让人惊叹。
“以前有当过几次坏蛋。”兰容并未觉得尴尬，反正他这十年来演过很多不入流的小制作，韩敬琰没看过理所当然。
韩敬琰点点头，咳了一下：“你为什么后来不唱歌了？你和李西羽……”
“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兰容打断了韩敬琰试探的犹豫，说道：“那时候我伤害了李西羽，从那之后我都不再唱歌，我发过誓。更多的你还是问李西羽比较好，你们俩关系还不错吧。”
兰容的语气还是惯常的温润，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再多说。
韩敬琰明白了，谁没有一点不为人知的破事。
从兰容这里他倒是得到了一点突破，韩敬琰想，回头他应该把李西羽灌个烂醉，再深挖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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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韩敬琰在云泽面前永远都不够看。你这个妻管严，哦，夫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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