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昊远]空折枝

　　花开堪折在网游里发现张佳乐以后，自然没敢怠慢，上报到了俱乐部。高层一开会，纷纷搞不懂张佳乐的意图了。但大家毕竟都是成年人，很快也就想到张佳乐大概并不打算回百花。老板对此很重视，自己去和张佳乐联系了一下。结果到底如何老板也没说，只是交代了花开堪折，以后张佳乐想干什么就让他去吧，但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花开堪折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答应下来。
　　这事最终还是传到了战队那头去。（疑似）张佳乐跑去打网游，怎么也够格上荣耀头条的。这事想瞒也瞒不住。于是百花谷大会长为了如何跟战队那边解释纠结了也是有许久，然而他最担心的人没来问，花开堪折终于是松了口气。

　　结束训练后，邹远照例看到唐昊带着耳机留在他的位置上。他站起身来，走过去拍了拍唐昊的肩膀。
　　“去吃饭？”
　　唐昊在意识到他过来的时候就飞快地关掉了电脑上的什么，点了点头。但是他在跟大部队去食堂以前，首先却到训练室的一角去接了杯水，将那杯水倒进了窗外的仙人掌盆里。
　　“差点都给搞忘了。”唐昊站在那里欣赏了一下那盆仙人掌。然后回头看看邹远，突然冲他笑了笑。
　　百花的队员就他们俩年纪相近，因此从一开始就走得格外近些。那时候唐昊不是战队王牌，邹远也还不是百花缭乱的操作者，他们需要肩负的责任并不重。
　　然而现在……
　　邹远心情有些复杂地看了看角落的仙人掌，终于还是开口了：“你听说这几天网游里的事了吗？”
　　“那关我什么事？”唐昊一脸的理所当然。
　　“听说，张队长……”唐昊表情迅速阴沉下来，但邹远在此之前把话说完了。“他在游戏里出现了，还帮了百花谷抢BOSS。”
　　唐昊冷笑了一声：“那还真挺适合他的。”
　　这句话显然是讽刺张佳乐以退役大神的身份跑去网游里抢BOSS。唐昊对张佳乐情绪很大几乎已经不是秘密了，但即使是最亲密好友的邹远，有时候也会觉得搞不懂他。
　　但他知道唐昊已经不想提这件事了。算了，随他去吧。

　　百花今年的成绩一直不太稳定，始终在季后赛的门口徘徊。当家的两位选手毕竟都还年轻，发挥时有起伏是正常的事情。但唐昊似乎很冷静，保持着一种绝对的、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就像当初他挑战林敬言一样，不惜把场面弄得极其尴尬，也要发表他胜利的宣言。
　　那时候，邹远也被迫地走上了全明星的舞台，但是他很识趣，没有和唐昊并肩站着，而是悄悄地退后，隐藏在百花缭乱的光环中。
　　“有必要这样吗？”后来他对唐昊说。
　　“有必要这样吗？”对方反问。
　　他俩互相瞪了一眼，唐昊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诚恳地说：“现在，你觉得我比林敬言厉害了吗？”
　　“不觉得。”邹远毫不留情地打击了一下他。林敬言那样的前大神，丰功伟绩岂是新人唐昊可比。怎么也得换上张佳乐才有资格。
　　“那不就是了。”唐昊一摆手。“说明我还需要更加努力。”
　　“为了这个原因……”
　　单纯为了这个原因，就要让前辈下不了台？邹远觉得自己果然搞不懂唐昊。
　　但他也知道无论怎么不喜欢唐昊傲慢的做法，到了最后他还是会坚决果断地站在唐昊一边。无他，亲疏有别，林敬言毕竟只是一个完全不熟的大神而已。那么，假如有一天，张佳乐回来了的话，激烈的冲突几乎可以预见得到，自己会怎么办呢？邹远快速地操作着，百花缭乱的身影穿越一道道障碍。
　　那时候……

　　邹远确实还是很想知道唐昊此刻的想法的，但是既然对方拒绝讨论这个问题，他也不想勉强。最后他们都是宁可忘掉了这件事情。毕竟张佳乐回来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去面对。
　　唐昊却去找花开堪折要来了一张账号卡。
　　邹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后天了。那天唐昊破天荒地没去照顾仙人掌。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呆着宿舍阳台上。邹远来找他的时候他安静地靠着栏杆坐在一方角落里，目光空洞。
　　那一刻的唐昊看起来不像是百花的未来之星了，他只是个普通人，忧郁迷茫都会有。邹远不想问游戏里发生了什么事。他走过去，安静地在朋友身边坐下。同样是十几岁的少年，却被不同的际遇塑造成不同的模样。
　　突然之间，他的手被握住。先是试探性的触碰，接着唐昊的力气越来越大，手上的颤抖真真切切地传来。邹远几乎觉得迷茫了，因为他不习惯看到唐昊这样脆弱。
　　“对不起。”
　　唐昊突然说。
　　可是他需要向谁道歉呢？
　　邹远沉默半晌，却寻不到安慰的方法，因此也就只能用力反握了一下唐昊的手。
　　“他不肯回来。”唐昊两眼望向天空。“但我却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
　　“你是说……张队长？”
　　“除了他还能有谁？……说起来，你想过要他回来吗？”
　　邹远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你能把百花缭乱的账号卡毫无保留地交回去？就没有一点点想保留它的意思么？不会不甘心？”
　　“他才是最好的操作者，目前的我还比不上他。所以，如果这是战队的决定……”
　　说实话也许会被唐昊责怪，但他并不在乎。唐昊却温柔地笑了笑，随即蹭了蹭好友的手臂。
　　“这样也挺好的。”他突然叹了口气。
　　“……”
　　不论邹远的选择是什么，不论他是想占有百花缭乱，还是干脆地放弃……唐昊都会觉得挺好。他也许从来就没有打算过苛求自己的朋友。邹远也觉得有些安心起来，于是放松地蹭了蹭好友的肩膀。
　　“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他说。“我们一起好好比赛。”

　　邹远觉得有一天唐昊会原谅张佳乐，但唐昊自己却觉得从未在内心真的责怪过他。或者说，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呢？有一天唐昊自己也会状态下滑、也会肩负战队的未来，或许也会渐渐被磨去雄心壮志，但在那一天真的来临之前，他确实是没有立场去搞懂林敬言或者张佳乐，无法理解他们的种种挣扎。
　　但是因为那一天反正都会到来，才分外地使人想把握住一切。

　　赛季结束时唐昊拿了个进步最快的奖项，结果第二天就把奖杯给扔得找不着了。
　　仙人掌在夏休期开了朵花。大家都纷纷过来围观，表示这是一个好兆头。
　　当年张佳乐异想天开地说过百花战队的训练室里该有点花什么的，结果一群宅男纷纷发现哪种花都比他们想象的娇贵，最后随便买了盆仙人掌来种上。
　　也就只有唐昊有心，记得给它浇水。他似乎对于这件事情有种分外地迷信，坚信这样的东西能够给战队带来好运。
　　其实不论好运是给战队的……还是给张佳乐，都一样。他只要有一样寄托温柔的事物，便已足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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