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猫穿成了男神

作者:燃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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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话:好色者(二十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了,晚上八点,白煜清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阿战吃完了南征打包回来的华夫饼,吃饱喝足,开始犯困了。南征、舟远和董方生三人也开始商量起来晚上陪床的事。
      董方生自告奋勇要求留下来陪床,舟远板着一张脸,很显然信不过他:“你能照顾的来么?你最近跑了不少地方吧,回C市出个柜,又从S市到N市。”
      “我经常出差,这点行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董方生非常自信地说,仿佛急不可耐地想要表现自己的真心。
      一个专业耽美写手的高度感性度,让南征从舟远冷漠的表情中,读到了直白的不信任。舟远一直在旁观着董方生和白煜清的感情。这么多年来,眼看着白煜清画地为牢深情单恋,眼看着白煜清开开心心自领备胎头衔,眼看着董方生有恃无恐提出形婚的“重新开始”方案。从“闺蜜”的角度来看,是绝对不希望白煜清抱着个这么一个渣男当宝的,南征是这么猜想的。
      可是感情真的是很复杂的。

      舟远最终同意了董方生一个人留下来陪床的建议。南征已经在医院陪了几天了,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而且没有南征在,阿战晚上也睡不好觉,董方生这么积极地想表现自己,那就给他一个机会。
      回到住处,南征被玄关放着的巨大的玫瑰花花束震撼了一下。这,应该是99朵,包装的也很精致。董方生是捧着这么一大束花从S市坐高铁过来N市的?这也太……招摇过市了……吧。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面,南征觉得自己已经能感受到董方生无比的勇气了。这耻度也太高了,反正南征办不到。
      可是,南征也觉得,白煜清未必会高兴,师父从来不是那么喜欢形式主义的人。
      舟远却找了个花瓶,悉心地把花插了起来。还用白煜清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但是拍完,皱着眉头盯着花的标签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句:“有钱。”
      南征问舟远:“这束花……很贵么?”
      “嗯,挺贵的。这个牌子我知道,教师节的时候我爸爸妈妈也经常收到学生和学生家长给送的这个牌子的定制鲜花,但都没有这么大一束的。哎……董同学还真的是大手笔。”舟远摇了摇头,“南征,现在男的和男的谈恋爱也流行送玫瑰花么?”
      “呃……这个……玫瑰花嘛,表达爱情都会送……吧。”南征思考着回答,“但我觉得师父不一定会喜欢吧。”
      “不,你错了,”舟远笑了,“只要是董方生送的,他都能笑的合不拢嘴。”
      南征:“……”
      “老白出院可能需要一个月,也不知道这花能不能坚持到一个月。”
      南征明白过来舟远为什么要拍照了,大概是担心白煜清出院时,花已经谢了。能看看照片也能让白煜清感受一下董方生……浓烈的爱意。
      客厅里多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后,整个家的气质都变的雍容华贵起来。一个下午,玫瑰花的花香已经充分散布在了整个房间里,闻着令人心旷神怡,闻久了也不会觉得讨厌。南征开始认真的思考把送花这件事用在自己的文里了。以前的确是他没有感受过鲜花的魅力,现在切身体会到房间里有鲜花后的不一样的感觉,南征觉得花的确是很有生活情趣的事物,是能带来幸福感的小物。
      南征甚至还动了以后每周买点鲜花的念头。
      南征盯着花发呆。思考这一把价值不菲的鲜花背后的意义。
      刚刚,在医院,从董方生口中,他和舟远得知,董方生不但出柜了,而且,形婚那件事也黄了。董方生说本来答应和他形婚的那个妹子——胡瑶——极力反对他出柜。一旦董方生出柜了,怎么让她应付她父母?本来说好骗父母说正常结婚的,说好除了他们两个人之间不会像夫妻那样亲密以外,其他全都照着正常夫妻那样来的,让所有长辈都以为他们是正常夫妻的,现在你出柜,这事情不就全泡汤了?董方生坚持己见,向胡瑶道了歉说不结那就不结了,直接回家把柜给出了。
      南征猜,白煜清这趟S市之旅,他和董方生之间也许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幡然醒悟了或者说“浪子回头”?
      舟远解释说:“大概是因为董方生也一直是我们这边的人。他在那边,呆的并不开心。老白一直这么说的。”
      舟远说,白煜清一直在说,董方生本质上和他是一样的。
      南征很快就明白了舟远的意思。
      这件事很好理解。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
      本性相同的人,在不同的外在的影响下,会变成不同的人。
      不是我想要变,而是这个世界,逼着我们做讨厌的事最终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董方生一直在说他很羡慕南征他现在的生活,不仅仅是羡慕南征可以和白煜清生活在一起,更羡慕,南征和白煜清,都不用像他那样世故而圆滑地活着,做什么事情都有很多“原因”,各种“利益使然”,各种“情非得已”,各种“照顾各方情绪”。

      董方生和霜叶花在一起时,也是一条微博全网发布消息。各方圈内好友都在祝福他们。
      那是他们大四上学期,白煜清和舟远正天天忙于毕业论文开题。舟远看书累了,疲惫地刷了刷手机,看到同学群里有人讨论起了董方生——董方生那个时候已经很出名了,带着名校光环名coser,长相出众,而且大三大四这两年好作品井喷——但同时,换女友速度也有点快,这不,又换了一个。这一次,是灵影的二把手,霜叶花。
      大家八卦的很欢乐。他们说董方生加入灵影就是奔着霜叶花去的,他们说董方生多精明的人啊,当然是看中了和霜叶花交往后能得到各种好处才和她在一起的。董方生就是这么一个人啦,当时学校里一帮妹子排着队向他告白,他最后选了个副校长的女儿交往,这个人功利心太强了。
      舟远抬起头看了看正板着脸埋头码字的白煜清,问他:“喂,那个……董方生,他好像和霜叶花在一起了。你认识霜叶花么?灵影的副社长。”
      “哦。他早和我说了。”白煜清很淡定地回复。
      舟远觉得白煜清这冷静很不对劲:“你没什么想法么?传闻说,他为了获得霜叶花的资源所以才对她大献殷勤的。”
      “嗯,你也说了,传闻嘛。”
      “那你认为传闻是假的么?”
      “不……”白煜清沉吟了一下,把笔记本转向了舟远,“他给我看过他和霜叶花的聊天截图,是霜叶花向他表的白,说打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很喜欢他。”
      舟远心情复杂地看了看白煜清和董方生的聊天记录,又看了看白煜清:“这什么鬼,他把他和他女朋友的聊天记录给你看,什么意思?”
      白煜清:“哦,他问我要不要答应霜叶花的告白。”
      舟远:“……”
      白煜清:“我说我建议不要,因为你好像并不是真心喜欢她,所以我建议是他不要逼自己。”
      舟远:“……”
      白煜清接着说:“可是他和我说如果他答应了,他能得到很多资源。所以我想他其实已经想好要答应妹子的告白了。并没有什么好指责的吧,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世界上多了去了利益权衡下在一起的情侣。”
      舟远:“……”
      但白煜清接着叹了口气说:“可是我知道他和她不会长久的。”
      舟远问:“为什么?”
      白煜清答:“因为他并不是那种人。”
      “这么自信?”
      “不自信。猜的。”
      但是白煜清每次都预测的很对,不到半年,董方生和霜叶花就出了问题,很快,霜叶花劈腿了另一个名coser,这件事最终以董方生的道歉自己冷落霜叶花和理解霜叶花离开自己、两人和平分手收场。
      又一次舟远和白煜清一起自习,正好撞见董方生来找白煜清,董方生算的很准的给两个人带了三明治和饮料。
      舟远话中带刺地问董方生和霜叶花分手的事。
      董方生笑着接下了舟远的讽刺,一口揽下了所有的指责:“是我不好,辜负了她。是我对她不专心,是我没有履行一个男朋友的责任。大概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渣男吧。”
      果然是个十足的渣男。
      可是舟远却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人,他是不是,心里一直都在喜欢白煜清?

      相互喜欢却不能在一起,这件事,太正常不过了。
      因为成年人要思考各种爱情以外的事情,权衡利弊,“精打细算”。

      睡觉前,南征,舟远和阿战三个人并排坐在沙发前泡脚。
      那束扎眼的玫瑰花让三个人的话题不自觉地就往白煜清的感情问题上跑。
      南征说:“我好像明白师父说的董方生离开他是好事。因为师父没有自信能给董方生幸福吧。那个时候,师父写文没有像现在这么出名,听说比我现在过得还不好,这样的情况下,不敢向董方生承诺些什么吧。”
      “嗯……‘为梦想着魔’这件事,听着是件好事,实际上并不一定是好事。那个时候,董方生口口声声让老白清醒点放弃自己也放弃写文,可能正是因为他真心喜欢老白。”舟远接着南征的话头说。“南征,你说得对,你师父最开始过得不好,但你知道他过得有多差么?
      毕业后,你也知道,他没钱租房,只能借住在我租住的房间的客厅里。他一直很过意不去,觉得给我添了很多麻烦,毕竟男女有别,可他除了我竟然没什么朋友。他写文,每月收入少的时候没有,多的时候也就五六百,根本什么都不够。他主动提出来想给我做家务来报答我,可惜他做饭水平比我还烂。
      他一直在一边码字一边找工作,但是大概是他性格原因,加上和社会脱节了太久,面试一直被拒。特别惨。他就一边一家一家地投简历一边撑着码字……
      你知道么,那个时候,我觉得,身为他的朋友,应该劝他‘停下’。他不能再那样了,那个样子太惨了。那种所谓追逐梦想的样子,真的太惨了。所以我那个时候突然明白过来了,董方生为什么离开他,为什么特意让他放弃写文。因为董方生也看到了老白那个样子吧。那样得不到一丝回报的蒙头努力,和自毁无异。真心爱着一个人,怎么舍得看着他自毁?所以,他也可能是一个爱惨的人。他或许是想用他的离开,逼着白煜清从梦想中清醒,认真面对所谓的现实……就像他自己一样。但是……哎……”
      听舟远说完,南征被怔住了,原来舟远想得远比自己想得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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