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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准备好！开拍！”导演一声令下，宣布这幕戏中最后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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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告辞了，接下来你们三位喝吧。”风无子苏站起身，这个酒喝的真不是滋味，她还是趁早遁吧。
梦无痕看了看天色，也站起来说：“这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还有任务没完成，就不陪你们了。”明天她还要向国相大人交差。
“那正好一起走吧。”风无子苏是知道梦无痕还有事情做，她是没啥事，但看着眼前两个光喝酒都不说话的人，她是一点也不想多待。
“嗯，那就有时间再聚。”秦缺也不为难二人多待，就连他都忍不住离开这令他不舒服的地方。
只是他不能，先离开的人，就代表着先输，即便不喜欢也得忍着。
“天色的确不早了，有机会下次我们四个再聚。”没想到鬼炑也开口要走，秦缺有些讶异，不过这丝情绪没有被鬼炑捕捉到。
“大哥这也要走了？我以为你会选择在这里过夜。”秦缺笑着惊讶道。语气做派就像他们还是以前的他们一样。
这一幕让鬼炑有些恍惚，他仿佛通过这一幕看到了过去，就好像他的二弟还是那个二弟，事事顺着他，陪着他胡闹，然后累了就毫无形象的一起坐在院子里，聊着一些有的没得。
可惜……鬼炑微敛目，微抿唇，他们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秦缺自然看到了鬼炑的变化，他拿起杯子，一口喝下，思绪也飘走了。他还记得，鬼炑刚到新月城的时候，就是住在他这里，后来有了府邸，两个人时常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就索性在对方家中过夜。
那个时候的他们，哪有现在的勾心斗角。
哪像现在，他们能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即便碰到也是互相点个头，或者聊点什么问个好然后匆匆离开
人心这东西，真不好捉摸，他秦缺就看不懂自己，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走这一步，也许他知道，只是自我否认罢了。
说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
“抱歉了贤弟，我还有点事处理，就不多待了。”鬼炑执起酒杯，对着秦缺笑道：“这次是哥哥不对，下次我会带酒亲自来找二弟喝酒。”
秦缺放下杯子，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你们了，稚童子。”
“主上，有何吩咐？”有一小童从门外走来。
“替吾送三位贵客。”
“三位大人，请。”稚童子向三位行礼恭敬道。
四人道别之后，随着稚童子离开这座小院，随着四人出去，站在他们背后还在亭子里的秦缺，默默的看了门口许久。
“咔擦”
秦缺手中刺痛，他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被捏碎的酒杯碎片，微松开手，任碎片掉落在地上。
他看着顺着手指滴落的鲜血，轻不可闻的说了一句：
“原来，我的血还是红色啊。”
看到这一幕的伍漠瞬间拿起相机，把这一幕定格下来，永远保存。同时这边导演也下了最后的指令：“卡！过！这条拍的非常好！”
金导一声令下，宣告这次拍摄结束。姜舒砚也是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要知道他喝水喝多了，现在他想上厕所……
其他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等他们彻底松一口气，就听到：“小陈！把医药箱拿过来，为云笙处理伤口，没发现他手被杯子真伤了吗？！”
杯子虽然经过处理，但到底是真杯子，没想到姜舒砚入戏太深，没注意力道一个不小心把手伤了。
金导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但因为戏没结束他也就只能没吭声，等一结束就训着让人赶紧处理伤口。
因为若是那时他要是喊停，就得补拍重来那一段，一气呵成连贯性的画面，要比补拍好太多了。
好在刚刚那一段，是那一幕结尾，要是靠前一点金导二话不说就会喊停。
工作人员围上去，有的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腾出来好给姜舒砚处理手。
经金导那么一喊，姜舒砚才后知后觉的感觉手疼，因为拍的太顺了，他手里不存在率先准备好的血，只能后面补拍，哪想他入戏太深直接“真身”上了。
“怎么样严重吗？”
金导虽然严厉，但要是剧组人员受伤了，即便暂时停止拍摄他也是做的出的。
“还好，刺的不太深，消毒洗一下上点药小心护着，过段时间就好。”小陈是这个剧组的“医护人员”，简单的伤她都是可以处理的。
“可能会有些疼，忍着点。”小陈拿着工具帮姜舒砚夹刺入手心中的细碎杯子渣。“没事，你尽管挑吧。”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这点疼？事实证明他还真怕，这种疼真心不如让旁人给他一拳。
姜舒砚轻蹙眉，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痛，就是不舒服，好在他忍得了。再痛也没有那天晚上，开阴阳眼来的痛。
“行了你们别聚在这里了，小陈你去帮云笙处理。”
金导都发话了，众人随即散开，小陈和舒砚前往化妆间，那里有水可以手上的血清洗一下。
于梦跟着过去，嘴里念叨着：“姜大哥你没事吧，疼不疼？”
“小梦，放心吧我没事，不用担心。”看着比他还急得于梦，他失笑，“这就是个意外，伤得不深。”幸好那杯子是经过处理的。
“陈姐，你帮我处理伤口之后，直接包扎成接下来那场戏的样式吧。”这下子倒好，不需要伪装成受伤了，他这成了货真价实的伤。
“好吧，拍戏拍到你这份上，还真不多见。”她好歹也是圈子里的“老人”，什么样的明星演员歌手没见过，有些人手破了皮都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这是我的职业，更是我的职责，只要把戏拍好，其他的到不重要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精贵，他是个演员他要做好的就是演戏。
“于梦你先出去吧，这里用不到你。看金导有什么安排，这一场戏结束就说明粉丝见面会也就结束了，你去看看。”
“好吧，那这瓶子水给你。”于梦把水放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姜舒砚安静的坐在那里让陈姐处理伤口，天知道他现在想的是去上厕所，没办法，继续忍≡￣﹏￣≡
“好了这次见面会到此结束，我想你们也拍到了自家爱豆了吧。”
“拍到了。”
粉丝们一本满足，她们这次简直是来对了，不仅近距离看到了男神，还看到了他们期待的这部戏的冰山一角，哪怕只是这冰山一角，也让他们心满意足，《斩龙》这部戏一定会是一部很好的作品，虽然秦缺是个新人扮演，但他们却觉得非常好！！！
新人怎么了！有演技颜又好，管你新不新人。能拍好的人就是大佬！哪个演员不是从新人过来的。
下午五点半，没有戏份的演员都有事先走，当然走之前给来的粉丝签了名。剩下的，导演则带着工作人员和粉丝们以及还有一场晚上戏的慕子锋和姜舒砚去吃了一顿饭。
吃饭期间导演坐在粉丝圈里和他们谈了一些事，那些粉丝乖乖点头并保证完成任务。
伍漠和弋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果然他们没猜错，导演这是要玩大的啊。
然后他们小心翼翼请求，晚上那场戏他们能不能围观。
金导摸着下巴想了一会，清了清嗓子，说道：“行，不过我有个要求。”他咧嘴一笑，让伍漠和弋清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不过什么？”有个小姐姐按捺不住忍不住问道。
“唔，这个要求不难，就是今晚上那场戏我允许你们摄像。并要全程录下来，怎么拍的好怎么来。”
“啥？！”
众粉丝以为自己耳聋了，什么玩意？他们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金导。竟然允许他们摄像？！还要求让他们全程？！
更有一个吃着苹果的，吓得苹果没拿住，掉了下去。
“…………………………”
一时间这边安静如鸡，姜舒砚那边则是有说有笑的聊天，顺便再谈谈剧本，原本金导这边声音是最乱的，这一下静了下来，让姜舒砚和工作人员们频频往这边看。
“这是怎么了？这么安静。”姜舒砚有些好奇。
“估计金导说了什么让他们震惊的事。”
慕子锋接话道。
“金导倒是和他们相处的不错。”看着一脸笑意的金导，再看看一个个像傻了一样的粉丝们，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不愿意？”金导挑眉，他以为这群姑娘们会开心的跳起来，哪想一个个傻了吧唧的愣住都快十五秒了还没回神。“若是不愿意当我没说。”
“不！当然愿意！”伍漠率先回神，开玩笑，难得的机会啊！！！说不愿意他们就是个傻子！！！！
“我们愿意！”
“金导你话都出口了！收回去难了！”
“就是！就是！”
其他人纷纷附和，这难得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有一个小姑娘伸手弱弱的说：“那那……那金导，我们能上传么？”
虽然他们都懂得有些东西不能上传，曝光，但金导发话让他们拍摄，那么……是不是允许让他们上传网络呢？
“这个嘛，你们想上传也可以。但是，不要对外人说这是《斩龙》的片段，让他们猜去，不要解释。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
哦老天！今天的金导简直好到不行！！能上传就行，虽然不能承认是《斩龙》，没关系，在这个吃颜值吃演技又不同时代，这么一段内容嘿嘿不愁没人看。
而且，如果他们没猜错，会有一大波原著粉会喜欢，毕竟～这装扮！怎么看都是《霹雳布袋戏》剧中的人物，到时候嘿嘿，就好玩了。
————————
晚上七点半，众人回到拍摄基地。姜舒砚和慕子锋都换上了一身红衣的戏服。
那真是原著里赑风隼和赤命所穿的衣服，这真是把衣服向原著靠拢了一些。
二人出来的时候，粉丝们所有目光都在两人身上，惊艳，太惊艳了。
回过神的众人打开摄像装备，开始录，伍漠甚至放了摄像机支架，让视线轻扫过来的金导抽了抽嘴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拍摄的工作人员。
这一幕戏，是个重要的场景，是秦缺和鬼炑各自斩断过去的一段自戏。
而今晚正好是十五，月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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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炑坐在亭子里，他看着天上的明月，眼神略显得空，他看的像是明月，又像是没看，他虽然坐倚着柱子仰着头，视线的焦点却并没有给那一轮明月。
鬼炑拿个酒坛，无知无觉的狠狠地灌自己，他似是想要把自己灌醉，那样他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伪装。
他就那样静静坐着，在喝了三坛之后，他突然把手中的酒坛扔进了水中。
“咚”一声响。
鬼炑嘲讽的笑着，看着平静的水面被这突如其来落入的酒坛打破。
“平静无波……被打破的平静……涟漪……”
“呵……无论怎么喝都不能醉，本以为可以一时忘记，反而越来越清楚。”
“你我……从今以后就是敌人了……那么你呢？”他抬头看着那轮明月，微伸手探去，他轻叹一声，“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斩龙》的戏，从这一刻和我们的命运相连了……就是不知，称王的是谁呢？”
“可惜了……”
“二弟……”一声破碎的呢喃，像是把所有情感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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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缺坐在亭廊里，左手里端着一杯酒，受伤被绷带缠着的右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他倚着亭子的木柱，斜着身子看着高挂在夜晚明星中的圆月，似是醉道：“今日又是月圆之夜呢。”
“时间……竟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猛地喝下杯中酒，任凭酒的辛辣刺激着喉咙，呢喃道：“这是我与你相识的第十八年，也是我和你结拜的第十个年头。”
秦缺不在看夜空中的明月，他低下头，看着湖水，看着绽放的荷花，看着水中的倒影。
他又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却没有马上喝掉。
“那一年，那一日。”
秦缺又说道，仿佛那个让他牵肠挂肚，又恨不得让他死的人就在身边，仿佛他们还没有反目成仇。“我们在破庙里对着明月立下结拜誓言。”
“你为大哥，我为贤弟。”
秦缺似是嘲讽一笑，嘴边是还没下去的弧度，只听他说：“你对着月亮跪下说：「明月为记吾为兄，长叩九声誓同生」，而我亦是接着你的话说：「明月为记吾为弟，长扣九声誓共死」”
“月有圆缺时，情义无离合，从此兄弟称，不违生死盟。”
话音刚落，一声破碎声，秦缺摔了手中酒杯，脸上是悲凉的笑，“哈哈哈……不违……生死盟？呵呵呵……情义……无离合？”他站起身踉跄几步，“好一个兄弟称，好一个不违生死盟，好一个情义无离合！”
“真是极好的！”
他后退一步坐下，脸上的疯狂已经隐去，但是他依旧在笑，平日里那种笑。他把酒壶中的酒倒在地上，此时他面上已然平静，没有笑，也没有恨，什么都没有，平静的连秦缺自己都有些吃惊。
看着杯中酒慢慢流在地上，秦缺知道过往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他在道别，他在祭奠，祭奠那个已经死了的兄弟，那个爱他护他的大哥，已经死了，死了在五年前。
如今站在他对立面的人不过是一个有着他大哥同样面容的人。
秦缺很平静，哪怕今天白天差点丧命，也没让他的心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再见，大哥。”
他轻声说。
“再见，秦缺。”
“再见。”
三个再见，不同的情感，不同的意思，他的大哥已经死了，而他也死了，同他大哥一起。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复仇者，一个亡命徒。
他于过往道别，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谁的兄弟，他只是秦缺。
酒流尽，月亮逐渐隐去。
风起，荷花摇曳。
人影伫立片刻，终于动了。
突然，又是一声碎裂声，在这寂静的夜中，格外的突兀。
身穿红衣之人在最后的月色中慢慢踱步离开，徒留一地残骸和埋葬的过往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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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很惨，所有文档被窝不小心删了，所有文的更新都要重新来过＝＝
我回来了，各位有没有想我，接下来我不会再消失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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