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锦时不遇

　　不止一次，黄濑凉太在空闲的有着懒散阳光的午后、寂静的能听见风声的天台和午夜梦醒颠倒之时在脑海中构想与自己前桌相遇的情景，或哭或笑或闹，或浪漫或悲情或喜剧，无一是轰轰烈烈充斥着肥皂剧里面的各式经典情景，但绝对没有想过真实会是如此突兀又平静。
　　就像分别就在昨天，你现在出现也不觉得是很惊讶的事，一切似乎都如从前。
　　可残忍的是，我们已经有321天没有见过面，157天没有联系过啊。前桌。
　　你的长发已经到腰部了。记得那一年我们毕业，你的发还只是到背脊处，偶尔你还会精心地将它们柔顺地扎成一个马尾，亚麻色的发尾是浅淡的微卷，走起路来还会一晃一晃的，我走在你后面，留意到你用了金黄色的发绳。
　　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前桌。
　　“前桌，”黄濑垂下眼帘，不去看那刺眼的十指相握，轻声说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有好多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黄濑凉太想，他果然怂得可以。明明前几分钟还理直气壮气势汹汹地跟小绿间商讨前桌的归属问题，现在却软弱到想要掉头离开，然后一头扎进神奈川碧蓝的海好好流一场不会被人发现的眼泪。
　　前桌应该会讨厌，那么懦弱的我吧。
　　注意到少年突然黯淡下来的眼，暮色握紧了掌心的温热，别过视线侧过头，问：“怎么会突然跑到这边来呢，黄濑，不用训练吗。”
　　“啊，过来跟小绿间说一些事。没有其他的。今天不用训练，刚好有空。”
　　“是吗。”
　　简短的交谈，暮色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话题。
　　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了。我不知道你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去做了什么，你也不知道我周围曾今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我们不再有同样认识的朋友，我们不再上同样的课、听同一个老师的唠叨。所以我们不再有相同的话题，即便在同一片蓝天之下，我们呼吸着不同的空气，距离便显了出来。
　　尴尬的沉默。
　　许久不见，黄濑比初中长高了一点，左耳上戴了个银灰色的耳环，在黄昏的光线下反射出点点的碎芒。
　　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变化。
　　远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悲伤又无奈。
　　她明白暮色的心情，也能体会黄濑的苦涩。当初她们三个人可是帝光有名的铁三角，曾在好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啊。现在回想起过去的记忆，才发现有时候时光真的是伤人的存在。
　　她记得黄濑与暮色相处的点滴，所以才会觉得现今的场景虐心又残酷。虽然黄濑少年曾一度作死到让她拳头痒，但不可否认，与黄濑暮色相处的日子是无忧无虑的轻松。
　　只可惜黄濑与暮色中间出了个纪然和绿间。
　　越想越纠结，远山狠狠地摇了摇头。
　　“远山你怎么了。”看眼前的气氛那么沉闷，高尾内心也有些慌张，现在远山看起来也不对头，他就更无奈了，不过当下看来，还是远离是非比较好，“我们先走吧。”
　　“嗯。”这次远山没有反驳，乖乖地应了一声，就顺从地被高尾拉走了。
　　眼角瞥过远山与高尾离去的身影，绿间抿了抿嘴，握着暮色的手微微用力。
　　从手掌间传来的压力让暮色回了神，她抬头看着至她出现就一直不说话的绿间，“真太郎······”
　　“学生会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吗？”
　　“嗯？”暮色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喔。高尾叫我出来看大戏，然后我就翘出来了~”
　　“······”定定地看着暮色脸上略带狡黠的笑，绿间挫败地叹了口气，伸手宠溺性地拍了拍暮色的小脑袋，“你先回去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吧，我待会过去接你。”
　　顿了顿，绿间带点威胁意味地捏了捏那柔软地不可思议的掌心，“不要调皮。”
　　暮色不置可否，却笑弯了眼。
　　“那么黄濑，我先回去了。下次见。”
　　当了那么久木头人的黄濑少年终于回过头，冲着少女灿烂地笑：“当然了，前桌，下次见~”
　　目送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绿间看了眼视线似乎胶着在某一点的黄濑，眉心轻皱，淡漠地开口。
　　“走吧，黄濑。我们谈一谈。”
　　“不，这次就算了。”
　　“什么？”
　　收回目光，黄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又僵硬的笑：“稍微，给我一个缓冲时间吧，小绿间。”
　　绿间闻言，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那今天就这样吧，”黄濑利落地转过身，潇洒地挥了挥手，“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见，小绿间。”
　　“······随你。”
　　眼见黄濑的步伐渐渐加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野中，绿间手握成拳，脸上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绿间来接暮色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亮了好一会儿的灯。
　　“走吧，暮色。”一手接过暮色的书包，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少女娇小的手掌，十指牢牢地紧握，“事情处理完了？”
　　“嗯。”
　　少年身上有运动过后特有的温热，凑近些还能闻到篮球场特有的奇特的味道，混杂在少年清爽的气息里，微不可察。
　　“真太郎，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走到大街上的时候，视线变得明亮起来。华灯初上，路上更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群拥挤着这片热闹。
　　“······”嘈杂的环境了，暮色似乎听见了绿间若有若无的叹息声，接着她被人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真要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你有我无法干涉的过去，但即便是过去，也让我嫉妒得发狂。理智告诉我，这是很幼稚无理取闹的行为，但是暮色，我先在很矛盾。诚如黄濑所说，能不能走到最后还是个未知数，我就怕那无法预测的未知数。”
　　少年的语调平缓，但是细细听还是能听出里面隐藏地极深的波澜。
　　“你在担心什么呢，真太郎。”暮色好笑地拍了拍少年宽阔的肩膀，“想那么多容易畏畏缩缩，这样的话说不定会变得更糟糕呢。”
　　“畏畏缩缩？暮色，你是在提醒我应该大胆地先前进么？”
　　“所以真太郎想好要怎么做了吗？”暮色笑眯眯地将问题踢回给男友。
　　绿间环在少女细腰上的手臂微微用力，轻易地将少女整个人托起，让少女散发着馨香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明天，我去拜访一下伯父伯母吧，暮色，待会陪我去挑礼物。”
　　身子骤然被托高，暮色下意识地抓住了少年结实的肩膀，两个人的身子靠得更紧密了。
　　察觉到少女凹凸有致的曲线正隔着并不厚重的衣物与自己的胸膛紧密接触，绿间的眼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按住想要挣扎着着地的暮色，哑着声音追问：“陪我去，暮色。”
　　“你这是在耍流氓！”暮色停止了动作，笑了笑，趁少年不留神伸手掐了掐少年健壮的腰身，“你态度要诚恳一点，真太郎。”
　　“嘶······轻点，暮色，”绿间将少女轻轻地放下后，有些头疼地摸了摸自己屡受伤害得腰身，“去那边看看吧。”
　　看绿间吃疼的样子，暮色完全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笑出了声，眉梢处尽是动人的愉悦。
　　“嗯。”
　　鼻尖是带有咸味的海风，有点呛人，黄濑凉太掏出手机，迅速地拨通了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就被接通了。
　　“晚上好，小黑子。”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不确定：“是，黄濑君？”
　　“嗯。”
　　黑子拿着手机，疑惑地眨了眨眼：“虽然觉得很奇怪黄濑君的态度，但是有什么事吗。”
　　“······说‘奇怪’这词才让人觉得无语好么小黑子，”黄濑无奈地吐槽，紧接着他得话语一转，“我就是想问一件事，小黑子，你知道前桌和小绿间在交往吗？”
　　刹那沉寂。
　　黄濑耐着性子不说话，眉头却皱得死死的。
　　过了大概5秒，黑子略冷清平稳的声音才悠悠地传过来：“嗯，我知道。”
　　“真过分，你们都没有告诉我啊，”苦笑一声，黄濑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神思恍惚，“小桃井他们也都知道吧。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因为我以为，你不需要这个消息，而且你也没问，”黑子停顿了一会儿，“黄濑君，不是跟浅仓霜在一起吗？”
　　想了一会儿，黄濑才听明白浅仓霜指的是小然：“没有，我跟小然没有在一起呢。”
　　怎么可能在一起，小然是要回去的啊。
　　“是吗，抱歉，是我误会了。”
　　黑子的声音并没有惊讶的成分，平静地不像样。
　　不过这就是小黑子的性格。
　　“小黑子，你们，似乎不希望我跟前桌联系呢。”
　　“我不喜欢脚踏两条船的行为。”
　　“······什么叫做‘脚踏两条船’啊小黑子你给我说清楚！！”感觉被人冤枉的黄濑立即反驳，“我哪会做这种事情啊！”
　　“哦。”
　　“······感觉好没有诚意啊。”
　　“那黄濑君，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等等！”黄濑换了只手拿手机，“我想知道，为什么小黑子会觉得我脚踏两条船啊，明明就没有的事！这绝对是个误会！”
　　“我拒绝回答那么没品的问题。”
　　“喂······”
　　结果听到的是一阵忙音。
　　拉耸着脑袋，黄濑叹了口气，站起身将手机塞进口袋里。
　　他，真有那么差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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