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以相惜

　　We all live in the past. We take a minute to know someone, one hour to like someone, and one day to love someone, but the whole life to forget someone.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各自的过去中，人们会用一分钟的时间去认识一个人，用一小时的时间去喜欢一个人，再用一天的时间去爱上一个人，到最后呢，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
　　——题记

　　二零一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帝都东三环
　　水泄不通的长虹桥上，数以万计的车缓慢的移动。拖它的福，黎念回家的路程又一次被拉的无限的漫长。
　　仅能容纳两人的跑车里，顶篷关的好好的，副驾的椅背被调的很低，车厢里放着轻松舒缓的音乐，暖气大开着，温暖了外面的冰冷。
　　“你新买的车啊？”黎念难得有些放松，她靠在椅背上，眼睛微眯，张口问到。
　　“嗯，是啊。”他回答着，车往前蹭了几米，又停了下来。
　　“挺好看的。”
　　顾奕晨歪头看了她一眼，显得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不喜欢它。”
　　“为什么？”黎念示意他跟上前面的车问道。
　　“你看到它的第一眼像吞了只苍蝇。”他一边熟练的操纵着一边解释。
　　黎念忍不住笑了笑说：“我以为你要请我吃PM2.5炒煤球。”
　　“那怎么会？”顾奕晨颇有些惋惜的瞟了她一眼，眼眉飞转，“我想请你吃鸡蛋炒虾仁才是真的。”
　　“嗯？”黎念显得有些疑惑。
　　“蓝港新开了一家不错的泰国菜，他们家做的鸡蛋炒虾仁特别的好，我觊觎很久了。怎么样，赏个面子一起去呗？”说着，他还转过头冲她挤挤眼睛，做出一副万分荣幸的样子。
　　黎念良久都没有回应，说实话，她真的不太想去。几夜失眠，她有些神经衰弱，深深的疲惫烙印在她的身体上脑海里，让她迫切的想回去进行未必能成功地休整。何况，她一丁点儿食欲都没有。
　　犹豫了一下，黎念拒绝了：“今天算了吧。”
　　顾奕晨也不强求，他只是有些遗憾的感叹道：“唉，我真是可怜啊，想吃个鸡蛋炒虾仁都找不到伴儿。”
　　黎念觉得有些可笑，他约会天天有，男朋友一个一个的换，这会儿和她抱怨找不到伴儿她会信才有鬼了。
　　她爬过去靠在他的胳膊上，仰着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开口：“你的加拿大金发小帅哥呢？”
　　他低头怪异的瞅了她一眼说：“加拿大金发小帅哥，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也真是太不关心我了。现在应该是德国黑发小男孩了。”
　　黎念一副受不了他的样子：“你也太不洁身自好了吧，这才一个月，又换了。这回还是个小男孩？”
　　冲她摇了摇手指，他更正道：“这叫及时行乐。黎念，如果我不多试试，哪里知道哪个size更适合我呢？”
　　“你不是一直是top么？”黎念显然受了大惊。
　　顾奕晨冲她神秘的一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她拍着胸口平复着刚刚的惊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她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上周我收到了一封邮件，奕晨……Leo，要结婚了，和一个丹麦男孩。”
　　路口正逢红灯，车子一动不动的排着队等待转弯。顾奕晨良久都没有说话，他低着头的样子显得有些落寞又有些无奈。过了一会儿，他伸出一只手臂紧紧的搂住了黎念，侧过身把头埋在她松软的长发中，低声的轻轻说：“我早知道了，我不在乎。”
　　黎念看着他的样子，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像他说的那样无所谓，她伸手回抱住了他，两颗受伤的心在这一刻互相抚慰。
　　车又开了，顾奕晨坐直了身子。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捂嘴轻咳了一声，然后问：“明天有空么？”
　　“干嘛？”黎念反问。
　　“我们好久没一起逛街了吧，最近各大品牌又推出了秋冬新款，明天下班一起去吧？”
　　黎念摇了摇头，拒绝了：“我不太想去。”
　　“为什么？”
　　“没有心情。”她撇过头，躲避着他的眼睛，敷衍地回答道。
　　但她马上就调整好了心情转过头冲顾奕晨笑了笑说：“别担心，我没事儿的。”
　　他有些不置可否，却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看着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和双眸下遮不住的黑眼圈，他有些心疼。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黎念是一个多么爱美的女孩了，规律的健身，每日一次的面膜，早晚的护肤，精致的妆容，即使熬夜也会提前做好预防工作，她从不觉得累，一直坚持着，坚信这才是让她保持阳光乐观的积极心态的必胜法宝。可如今，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
　　“是因为陆炎么？”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在宽阔的大马路上径直向前开着，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黎念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车停了，在黎念家的小区门前。顾奕晨没有按下解锁车门的按键，他转过头专注的看着她，明亮的双眼里映着她那张憔悴的脸。
　　“就非他不可么？”
　　她听到他问。
　　别过脸避开他的注视，黎念自嘲的笑了笑。她暗自攥紧了手仿佛要多给自己一点勇气，她不想骗他。
　　所以，第一次，她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失去他，这种感觉太陌生，陌生到让我失去了判断的能力。我只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明明一个月前我还陪着他回家，探望他家乡希望小学的孩子们，他还在我身病的时候请了假推了会议不去上班，忙前忙后的的照顾我。”
　　她显得有些许的激动，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顾奕晨摸着她柔润的头发，无声的安抚着她。
　　“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一夜之间，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死死的抓住顾奕晨的手臂，把头埋在他结实的臂膀中，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天……他跟我说分手，什么解释都没有。他就那么走了。我不明白，难道我不值得让他给一个解释么。”她看上去困惑极了，攥得顾奕晨的手出了红红的印记，死死的盯着他，似乎期盼能从这个非当事人身上寻得一个可能的答案。
　　顾奕晨拍着她的背，静静的安抚着她，没有开口。
　　“奕晨，”她眼眶红着，有些艰难的再一次开了口，“我以为他那么了解我，不应该不知道一个理由对我有多么重要。这种未知折磨得我发疯，让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从来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爱过我……”
　　车厢里有些沉默，他还是抚摸着她得背一直没有说话。
　　良久过后，他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响起：“念念，你去找他吧。”
　　她抬起头看着他。
　　“给自己一个答案，也是一种解脱。”他有些疲惫的微笑着，“别忘了，你是从不逃避的黎念。”
　　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心底有一个雄厚得声音响起：照他说的做吧。
　　“不过，”不等黎念回答，他话风一转，“现在你先回家，好好睡一觉。明晚我再陪你去找他，有一场硬仗要打。”他笑着，从后面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给，这是我从隐泉给你买的外卖，估计你回去也懒得做饭，吃这个吧。”
　　黎念接过袋子，看见里面盛着日料的饭盒，都是她最喜欢吃的菜。她有些感动，红着眼眶说了声谢谢。
　　“好啦，快回去吧。”顾奕晨探过身帮她打开车门，将她赶回了家。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看着她的公寓亮了灯，顾奕晨久久没有离开。他坐在车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热爱抽烟。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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