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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章一
山本彩出世之时,海津城十里之外卷起了罕见的狂风疾,城里从日落开始便下着倾盆大雨,山本府里头接生的情况随着天气恶化变得杂乱无章,每打一盆热水便需要用到两人以上的人力来搬运水桶,站在寝院外等待的亲属更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与天气乱成一团。
众人等了老半天,却迟迟未听见里头传出婴儿哭声,焦虑便持续蔓延在各自心中无法停止。
那是山本家在占领海津城数年来迟来的喜事,已年上的城主将军山本勘助当时候已经进入了几乎不能再奔驰沙场的状况,一直在等待子孙血脉的他终于被告知正室怀上骨肉时,心头大石便瞬间得以释怀,至少海津城总算可以不用落入外人手中了。
只是事实往往却无法如意愿那样祈祷所进行,孩儿顺利诞下,却是个有一双水晶般透亮的双眸的女孩儿。
当时还伏在软榻上已经病入膏肓的山本勘助收到速报时,当下便咳出一口暗红,只道心里所想的始终是天意弄人。内侍进来传报时,婴儿已报平安,外头的大雨恰好在当时渐渐停下,虽然日不见阳光,但在雨后形成的蓝天却是意外的艳美,七彩缤纷的鸿沟划过白云,形成一幅海津城难得一见的奇景。山本勘助慢慢撑起身子,内侍急忙提他盖上外衣,只见他潜神默思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夕阳西下的景色算不上昏黄满片,唯独一道七彩虹在天边刻下一道轨迹,山本勘助招手让贴身内侍过来,在其耳边细声话语。
“尊命!” 内侍听言急忙在软榻前跪下,行了重礼后便把主公下的命令传出门外,只见一群尚立在寝院外等待的家臣都着急不已。到底未来少主有没有顺利诞下,气候忽然转良的迹象是不是平安之兆呢。
贴身内侍赶至寝院前,连忙跪下给众家臣禀报,道:“山本小少主已平安诞下!”
众家臣都松了口气之时,当中极为资深的老臣山田将军踏出一步,向跪下的内侍问道:“敢问,婴儿是否是男孩儿?”
听言内侍已把头磕下,回答道:“是女婴儿!”
众家臣立刻由喜悦转为忧虑,纷纷开始细声讨论,却在此刻听内侍再度禀报:“主公有命,诞儿赐名彩,即封为海津城少主。” 山本勘助早知当众家臣得知婴儿不是男孩的时候定然会为续位衍生顾虑,为了提早停止所有的议论,便下定决心把城主之位传于女儿。
山本彩之名,便如此落在山本族谱之中,接其父亲之后指命为下一代城主。
天正元年,那年夏天特别炎热,镇上的冰店跟着夏天的风致使生意兴旺起来,海津城四周被长年饱满的河川包围,邻近的小孩儿更喜欢在此刻往河边戏水,城里城外顿时变得更有生气起来。由武家所掌管之城,平民多数也都以习武为生,镇上无一个大男孩儿是没有两把长短刀护在腰间,山本家也以推广习武为由,以避免日后战争会出现滥竽充数的情况。
天皇当年便看中海津城常年不受天灾影响而得获十分丰润的营收,不论是从农务收割还是矿物采取都显得一帆风顺,故希望别的城堡也能像海津城一般顺利,借此把一年一度历年都在京都城里举行的丰收庆典改为海津城举办,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海津城值得欢喜且骄傲之事,但背后所必须小心的,却是让山本家族头疼不已。
因为是暑天,山本府中的男丁们大多都解下了外衣,有些只披着单薄中衣便在府内行走,唯独一人背着大热天仍然满身齐装,极为端正地跪坐在木竹席檀上认真领听着家臣们的会议。此人脸色说不上滋润绯红,乍看之下还明显的有点苍白,身穿深蓝白相配的和服,两把长短刀系在腰间,殿内几乎最认真在聆听的人便是她,海津城少主山本彩。父亲山本勘助在她出生后几年里病痛奇迹般的渐渐痊愈,虽然山本勘助认为女儿家当城主难免有些难以说服众臣,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见女儿骨骼精明,倒也挺像是适合舞刀弄枪之才,便不强求把当年所下的命令收回,在山本家无继的情况之下,山本彩便是海津城最后的希望了。
只是,再如何被上天宽待,给予再多的天赋,山本彩在年幼时毕竟是无知之辈,在日复日年复年长辈的严教之下,随后的她在年满十四那年便开始了随父亲奔驰场的生涯,渐渐建立了为人淳厚且认真的性格,凡事都极随着规矩行事,人望便慢慢开始建立起来。
当日山本家正义论着丰收庆典之事,天皇命海津城举办此丰收庆典,必然把各大城主都邀来此处进行连续几日的庆祝,山本家所需顾虑的除了如何在表面上把庆典搞得好看,还得在背后部署各种防范的策略以避免其余的城主趁着庆典衍生是非。一旦日后落下可疑之人在城内,必定会搞得日后满城风雨,然后其他虎视眈眈已久的城主便会趁机攻略海津城,照成万劫不复之过错。
“明白了吗?彩。” 山本勘助坐在最前席,给家臣都粗略解释过如何部署庆典之事后,再三向山本彩确认。只见山本彩如他所想的那般不慌不忙的点头,给父亲一个踏实的对视,道:“明白。”
席中最年幼为山本彩,且职位也尚低,在座的家臣都随山本勘助奔驰沙场多年,资历最低的山本彩自然而然就坐在了最后面的一席位。
山本勘助想了想,在分配各家臣所担当的职责之下,山本彩并未得到任何职位,如此分配难免有些不妥当,想了良久,便开口道:“庆典之日,彩带领部下掌管南边城门的安危,可好?”
海津城主城门在北边,南边是面向河川之门,人流不多,在庆典当日大部份人流都会集中在南门,掌管南门可说是轻而易举之事。山本彩听言俯下身回答:“彩尊命。”
老家臣山田听到山本勘助设下的安排皱了皱眉,抬手用了他手上的折扇掩盖着嘴巴靠向山本勘助,细声道:“把少主殿下安排在南门,那岂不让她错过了庆典盛世之欢?她毕竟需要与别区的少城主交流,日后可方便结盟,勘助难道不这么认为?”
听言山本勘助笑了笑,在山田耳边道:“我倒觉得如果彩有心要交流,把她安置在哪一座城门都是一样的。事在人为啊,山田君。”
山田闻言也只好点点头,明白山本勘助这一步不多不少是为山本彩着想。其实若说山本彩需要出外与其他人结交,倒不如说山本勘助更担心的是太多的鼠辈会往山本彩攻击,趁着她年幼又藐视她是女流之辈,大概想要借着山本彩是无经验之辈想勾搭她的人会不少,故而把她分配到人流少的南门,避免一切侵略性的勾搭。
只是如此维护之举,山田显得有些顾虑,他看了一眼山本勘助,便道:“等庆典之时,我给少主殿下介绍一些与她年龄相若之辈,多些结交外头的势力,未来对殿下的执政才会更有帮助。”
山本勘助点点头,没打算再与山田争议南北门之事,随后粗略讲解一番部署后便终止会议,只留下山本彩一人在殿内。
待家臣都离开后,山本勘助便解开外衣,里头的和服已被汗水搭湿,他让内侍都退下,自己倒了茶,让山本彩跪坐到自己面前。“这里没有外人,彩不需要太谨慎。”
闻言山本彩也没有太过松下警惕,她未能像一般男子那样随意解开外衣和服,但系在腰间的长短刀确实十分不舒服,她解下了系着大刀的衣段,跪坐在父亲前。
山本勘助倒了一杯茶递到山本彩手中,对方接过想道谢之时,却发现杯下另藏有字条。山本彩故作镇定,道:“父亲,此茶原由何处?”
把字条通过杯子传到山本彩手中,山本勘助笑了笑,自顾拿起另一只茶杯一口喝下茶水,便道:“此茶是九州其中一城献给天皇的贡品,这是天皇在下令海津城为丰收庆典地点之时,派部下送来的礼品。”
山本点点头,道:“那么此茶确实价值非凡。”她把纸条迅速藏入和服袖子中,用视角环视了四周围一番,再看向父亲,始终有些不明白这些举动意义何在。
山本勘助也不急,他给自己再倒了一杯茶后,才慢条斯理的道:“此茶,必须落入九州人的口中,他们才能品尝得出其中的精髓,像我们东部的人,确实很难明白它的精华之味。”
“九州人?” 山本彩看着茶杯中沉淀在茶水低下的茶叶,轻声问道。
只见山本勘助再大口的喝了一杯茶,伸手拍拍山本彩的肩膀,回答道:“对,南边的九州人。”
山本勘助言下之意,便是暗示山本彩在庆典当日奉命守着南门之时,把信条传于九州其中一名武将手中,实际上要传于哪一名武将,山本勘助却没有再三说明。山本彩明白父亲此举有着隐秘之情,信条背后的信息大概会是关乎到海津城之安危.
只是丰收庆典还尚久,对于那段空档期间要如何保密那份纸条,而父亲又为何如此快便把信条交予自己手中,山本却莫名的在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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