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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草原吧
事隔几天,杜小铮作为课代表的第五件事也出现了,出人意表啊。
某个周日夜里十二点,收到陈西宁的消息。消息的内容很正常,关键是时间不正常。她简直无法想象陈西宁在午夜时分到底做了什么梦,才会在梦中打碎了水杯;这个男人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才会在午夜里给她发消息。
“做噩梦,杯子打碎了。”
消息没头没尾,杜小铮揣摩了好一会儿不得要领,只能求助舍友。
“江柳西,江柳西,别逛论坛了,快来解惑。”
“谁说我逛论坛呢,我明明在睡觉。”江柳西从笔记本上抬起头。
“好,别睡觉了,快点醒醒,让我用用你的智商。”
“等一下,等我回个帖。”
你到底是睡觉还是回帖啊!
江柳西还在回帖,何田田从被窝里钻出来,说:“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别掉吊人胃口。”
杜小铮长叹一声:“陈西宁作梦把杯子打碎了。”
程景也从被窝了探出头来:“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何田田”噌”得一下子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有奸~~情。你们睡觉还视频啊。陈西宁睡觉打呼噜吗,穿衣服吗,身材好吗,有腹肌吗?”
何田田,你才二十岁,至于饥渴成这样吗。杜小铮一个抱枕扔过去,砸的她缩回了被窝。
江柳西终于回完了帖子,悠悠地说:“你储藏柜里还有只水杯,明天带上,给陈西宁用吧 。”说完一头载进枕头,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跑完步,吃完早餐,杜小铮泡了她喜欢的柠檬水,坐在第一排专候陈西宁到来。
别的同学三三两两坐在后边,只有她孤伶伶的坐在第一排。这种非人的待遇什么时候才是头,杜小铮的小厮生涯什么时候才是头……
陈西宁来了,悠然自得地进教室了。棕色的格子西装,白色的衬衣,灰色的休闲裤,他的身影嵌在早晨八点的阳光中,舒眉朗目,沁人心脾,杜小铮看得有些痴了。
杜小铮被诱惑了,从座位上起身,端起柠檬水,献宝一样:“陈教授,我帮您带了柠檬水。”
蓦然看到陈西宁手中的茶水杯,杜小铮端着柠檬水的手一时不知是进是退。呵呵,呵呵,“这个柠檬水不错啊,清热解毒,去火消暑,包治白病,您值得拥有哦。”
快给她找个地缝让她钻进去吧。杜小铮无地自容,恨自己嘴欠。
陈西宁憋着一脸笑,说:“我喝茶。”
杜小铮接过茶水杯,百米冲刺到了楼道尽头的开水房。TNN,要爆粗口了。
“维修中。”
马上就上课了,杜小铮只能拿着空杯子又百米冲刺回教室。陈西宁注视着空杯子不说话。杜小铮也注视着空杯子,愤愤的想,这属于不可抗力,能怪我吗?陈教授您人品不好,不关我事啊。
两个眼神同时从水杯上离开,擦琅琅……,立即纠缠在一起,相望相杀两相厌……
杜小铮,你出现在我的梦中,暴风骤雨一般横扫一切,害我打碎了床头上的水杯,你知错吗?
陈西宁,你越来越难伺候了,我再也不想当你的小厮了,你知道吗?
这时一个女生跑到讲桌前,放下瓶绿茶,说:“陈教授,喝冷饮。”
她得意地看看杜小铮,回座位了。这是红果果的挤兑。这位同学不知喜欢了陈西宁多久,终于找到机会,要踩着杜小铮的尸体上位。
是可忍孰不可忍,姑娘我也是有血性的。杜小铮回身拿过自己的保温杯,拧开,将水倒进了陈西宁的茶水杯。
陈西宁没有阻止她,而是拿起茶水杯,问:“水温够吗,能泡开吗?”
杜小铮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有水喝就不错了。越看那瓶绿茶越碍眼,陈西宁你若有胆量喝一口,以后就自己泡茶吧。
整整一节课,杜小铮都对着那瓶绿茶发狠。
陈西宁整节课都在注视着杜小铮。她像只受伤的小鸟一样,因为一瓶绿茶抖起了羽毛,捍卫着自己接近他的权利。因为一瓶绿茶,杜小铮已将自己出卖给了陈西宁却毫不自知。
课间时何田田跑过来,也帮杜小铮盯着绿茶发狠。她压低声音:“杯子没碎,陈西宁这是诚心找你麻烦,一切小心。我们坐在后边,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期末考试全靠你,你可不能被一瓶绿茶打败。”
终于熬过上午。杜小铮背着笔记本,左手一只杯子右手一只杯子,像只死狗一样有气无力的跟在陈西宁后边。
“陈教授,以后您的指示可不可以再明确一些。”杜小铮怯怯的建议。
“怎么,我让你误会什么了?”陈西宁停下脚步,等着她。
“作梦打碎了杯子这种事情以后不用告诉我了。”杜小铮是课代表,不是私人保姆。
陈西宁低头看着杜小铮,没有理会她的抱怨。他只是抬起手,像摸一只小狗一样摸了摸杜小铮的脑袋,说:“以后我只喝你给的柠檬水,好不好。”
额滴神啊,杜小铮被陈西宁一脸的落寞震得心惊肉跳,这还是那个狐狸一样的陈西宁吗。
眼见就十一国庆节了。没有特殊情况,中国的学校都是暑假过后四周迎来国庆节。杜小铮还没决定这个假期怎么过。因为刚返校一个月,室友们可能也不回家。但她家离学校如此近,不回去总得有个正当理由。
在食堂吃午餐的时候,杜小铮准备探听一下大家的假期安排,也好决定是否需要提前到锦江之星订个房间。国庆节外省来旅游的人多,房间都不会空着。
“我们家秦声说想去坝上玩几天。”何田田多少有些炫耀。瞧,这就是大学爱情的升温速度,只用了两周半的时间,仅仅用了两周半的时间,秦声从一个陌生的花痴对象进化成了何田田家的宠物。
杜小铮和江柳西对望一眼,同时想到了去年刚入学时,何田田也是这个表情,也是这个语调。她说,我们家XX最爱我,每天都要发消息问安。那是她的高中男朋友。学校里的爱情不能认真地去想天长地久,只需曾经拥有就好,认真就输了。
江柳西家就在二百公里外的城市,随时可以回去,和协号只需半小时,所以对国庆节的安排也没什么想法。但是何田田有想法,她已经帮大家都安排好了,是以出卖杜小铮为代价的。
“秦声说郑锐也要去。”何田田不好意思地看了杜小铮一眼。还知道不好意思,郑锐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杜小铮闭上眼睛表示不待见看她。
“郑锐家就在坝上,熟路,还可以用他爸的车。”
杜小铮在心中哀叹了一声,自己就值这个价。郑锐变聪明了,懂得曲线救国了。她一时为难中:去,不想面对郑锐,不去,就得回家,也非己所愿。
一边默默吃饭的程景忽然兴奋地喊到:“锅,锅,这边。”
又来了。程景永远都把哥叫成锅,来北方一年也没改过来。她的锅就是辅导员阎力涛,是程景二姨妈家的亲哥。
江柳西小声学程景:“锅,锅,这边有空座。”
阎力涛看到程景招呼他一下子就冲过来,可找到空位子了。他刚坐下就拿过程景的书包在旁边占了个位子。然后也举起了手,喊到:“陈西宁,这边。”
这一趟连锁反应的起因是何田田午餐时间罗罗嗦嗦地推销国庆计划,导致四人没有及时吃完离开。因为没有及时离开,导致程景看到她哥。她哥坐下来后带来了陈西宁。
一切事物都有其必然性。如果不是刻意为之,在一万多人的校园里,杜小铮遇到陈西宁的几率根本不符合随机理论。当然,上课除外。
所以,杜小铮非常想知道真相:陈西宁,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面前只是偶然吗?如果不是,原因呢?
因为程景的缘故,大家和阎力涛之间已没有了师生应有的矜持。阎力涛也不拿自己当老师。一个人经常被人喊”锅”,老师的架子喊几声就没有了。
现在,程景的旁边是阎力涛,杜小铮的旁边是陈西宁。虽然隔着过道,但这种距离还是让人心跳加速。
陈西宁身上有一种洗发水的清香,在那次近距离接触后一直未消失。即使在各种菜味混和的食堂里也能清晰辨认。杜小铮发现自己的鼻子也有了记忆,像耳朵一样。
“锅”加入之后,何田田更兴奋地推销起来。
“杜小铮,去吧。还有男生当苦工,一切脏活累活都不用你插手。”
“都谁啊?”陈西宁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漫不经心,伪装地像路人甲。
程景爆豆子一样,说:“都认识的,我们四人,秦声、郑锐。”
“郑锐是谁?”阎力涛和陈西宁同时问出来,秦声的知名度太高了,无人不晓。
程景看了杜小铮一眼,没说话。杜小铮装没听见,也没说话。
如果在郑锐和回家之间做选择,还是回家吧。一想到草原的蓝天白云下站着的是郑锐,有可能还有类似红玫瑰的桥段,杜小铮不知道有没有再一次拒绝的勇气。逼自己一次次去伤害别人,她宁愿自伤。
郑锐?
陈西宁不认识,可是一定和杜小铮有关。和杜小铮有关的男生能有谁?陈西宁心知肚明地扫了杜小铮一眼,看不出,还挺招人喜欢。
杜小铮依然在努力攻击面前的一条红烧鲫鱼,刺真多,需要细心挑捡。
“阎力涛,要不我们一起去吧。”陈西宁还是那种有一搭没一搭的语气。
一只鱼刺卡在嗓子里。杜小铮扭过头不解地看了陈西宁一眼,只见到了低头吃饭的侧脸,这厮又在贼笑。
程景闻言高兴地说:“锅,咱们自驾去吧,正好八个人两辆车。”
杜小铮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江柳西安慰她:“郑锐我来应付,你只管好好玩。”
可是现在更难应付的是陈西宁。
“去哪儿?”陈西宁问道。杜小铮又被一根鱼刺扎了一下,去哪里都不知道,这不是起哄吗。
何田田欢快地回答:“坝上。”
陈西宁连说好:“塞上秋来风景异,一定要去。”
阎力涛想了想,说:“好,就这么着,我和陈西宁开车去。来回4天,行程细节你们去安排吧。”
食堂人来人往,喧嚣一片,杜小铮静静地坐在这里与一根鱼刺斗争着。一切都随遇而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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