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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阙(2)
冬天毕竟是冬天,这寒冷的西北的冬天,是干枯得厉害的冷意。
阮城熙逃似得从郑二姐家出来的时候,被那寒风一吹,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肩上的包格外沉重,冷得挪不动步子。
背后,还有追出来的干冷恶毒的叫骂声。
他缓缓,一步步,脑子里,统统都是郑二姐的音貌形容。
一字一句,都在脑子里扭曲着,几乎要炸开。
......
......
......
“就是臭x子,有什么不能说的,干了缺德事情还有脸让人不说她啊......”
“克父克母,就是个灾星,谁沾上谁倒霉,呸!......”
......
......
......
“你说梁小施啊,嘿,那婆娘当年可是我们镇上的名人。镇上头结婚没结婚的,哪个对她没心思,就连那屁大的孩子都吆喝着以后要讨个那样的媳妇呢。谁让人家就是长得娇滴滴的讨男人喜欢呢。顾柱子那是什么品貌,怎么消受得起这么个俏媳妇,老天爷给他这么个大礼,自然也得讨回去些什么东西,也难怪最后家破人亡的......哎,柱子你该晓得吧,就是顾婆儿子,顾眉生她爸,文化名叫个啥顾辉一......”
“顾婆祖辈都是我们镇上人,掌柜的死得早,就留她和她儿子。柱子也算是争气,出去上了几年学,回来混了个镇上的文书干,家里房子也都翻新了,后头更奇了,领回来个恁得漂亮的媳妇,还是个城里姑娘,又白又高,眼睛勾人得很,进门的时候但凡是认得柱子的都跑来看人家媳妇,一个个看得眼睛都直了,当时镇上哪个不羡慕顾婆有这么个能干儿子。结果呢,哼,把这么个天仙媳妇领进门,算是他们老顾家好事到头了哟......”
“我当时就给顾婆说了,那女人眼睛里头不安分,不是柱子能承得住的,果不其然,那女人实际就是个骚胚子,闲不住,好好的老师不当,晚上在净光寺跟前那大戏台子上唱小曲,明着就是要勾搭男人......后头八成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把柱子气不行了,才干了犯法的事......”
“我可劝你,要是你认得那什么顾眉生,可得离远了,那女娃子,平时看着蔫蔫乖乖的,可比她那个妈还狠,把自己爸都弄到牢里蹲着去了,气得她奶奶没活个几年就走了,她倒好,认了有权有钱的城里爹妈......哎哎,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说得哪里有半个字是错的?母女两没一个好东西......哎你这人,我好心好意让你进门,你还给我甩脸!?......我就说了就怎么着......你是不是也被那小狐狸精灌了汤了啊......哎有种你不要走啊你,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有种你别走啊,梁小施就是个骚狐狸,她闺女也是小狐狸,都是破鞋,扫把星......”
......
......
......
狐狸精,扫把星......
他不知道是怎么压下心里滔天的怒火,才忍住打那个叫嚣的女人的冲动,从那间让他窒息的房子里逃出来的。
那样难听的话,怎么会是形容阿眉那个傻姑娘的呢,那姑娘平常巴不得离所有人远远的才好,巴不得一个人锁在盒子里生了死了的好,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也从来都是笑意满满的,这样的好姑娘,怎么会是她嘴里那个害人精。
你们懂什么,你们懂什么,你们知不知道,她活得有多辛苦。
就算她杀人了,放火了,她也还是个好姑娘。
你们懂什么。
他把手紧紧攥住了,咬着牙齿,目眦欲裂。
就算她干了坏事,就算全世界都唾弃她,那又怎么样,她是阿眉,是阿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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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阿眉把房子里能砸的东西统统都砸坏了。
淼缈拾着地上的碎镜子片,拾着,拾着,眼泪砸在花了的镜面上。
有人走过来,站在她身边。
她捏着镜片,裂纹割痛了手:“大施,怎么办,我们要拿她怎么办.....怎么办......城熙回来了,我们怎么跟他交代......”
她止不住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上,是濡湿的灰色。
“我以为......我以为她会慢慢好一点点......可是,怎么越来越糟糕......她现在连梦都不好好做了......”
“会好起来的。”
是略带冷清和平静的安慰。
她猛然抬头,眼里模糊着泪,看见的是形貌模糊的季杨。
他弯下腰,帮着她,捡地上的镜片:“于淼缈,你相信她会醒过来吗?”
她怔神,呆呆看着他。
他笑了笑,带着点菡萏香:“我相信。”
顾眉生,这个姑娘,既然有了心里惦记的东西,怎么会轻易放得下,就算她真的想要放弃了,那个人,又怎么会允许。
强改天命,逆天而行,那个人,最擅长干这种事。
他微笑,说,我相信。
“你先去那边做个登记,一会李警来了我们通知你。”镇派出所里穿着便服的小民警端着杯白开水,指了指桌上的登记簿。
阮城熙点头,走过去吗,提了笔,把名字划在上头。
写完了,坐在桌子边掉了漆的红色长椅上,眼睛里忽明忽暗。
“小朱,你刚刚说谁找我?”粗而硬的嗓音。
他站起来,直直看着面前那个高大的男人:“是我。”
李警的办公室很干净,没什么多余的东西,桌上只叠着几厚摞文件,还有几只透明笔套的黑色中性笔。
“坐下来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阮城熙直直站着,看着他,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我是想找您问问顾眉生家里的事,还有当年的案子。顾眉生,你还记得吗?”
李警挑眉:“哦?是那个小姑娘?”他微微笑了笑,“印象深刻。”
“你来打听她做什么?”
“......”
“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我没办法透漏这些私人的信息给你。”
阮城熙沉默着,脸色有些阴沉。
李警起身,说:“那么,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还有别的事要......”
“你知道的吧,当初伤害顾眉生的人,阮却中。”
他仰了仰头,有些疲惫的样子:“我叫阮城熙。”
天色渐晚,冬天里总是黑得早些,办公室的帘子半拉着,有些闷。
李警看了他良久,重新坐下来,啜了口清茶,把杯子暖在手心:“还是坐下来说吧,这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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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好累。。。
明天考试啊
抱歉了小伙伴们,我要等到七月□□号才能重新开始更新,最近有些忙,考试什么的很多,抱歉啦。到时候会加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