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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怪罪
离开的时候，顾临安心满意足。梁屹做的糕点不多，堪堪够一天的量，美其名曰新鲜的点心更好吃。
顾临安心道确实如此。
上一回梁屹给的点心，她吃了两天。头一天口感尚可，第二天也就堪堪能入口。但也比外头卖的好吃。
她是觉得梁屹该不会这般清闲每日做点心。
没想到梁屹自个儿开口让顾临安每日来这边用晚饭，顺便拿明日份的。因着石桌一事，时辰已晚，顾临安便在小宅里睡了一夜。梁屹提早起来做了一份面食早点。
咬着蒸饺的饺子皮，顾临安不免眼前一亮。
顾临安出宅子没多久，就察觉后头有人跟踪。
心下狐疑，这人也不是她从宅子出来的时候就跟上来的。一时半会儿顾临安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头的，绕了两条街把人甩掉，才回了布庄换回男装。
云深泄气的回去复命，“属下把人跟丢了。”
梁屹身上还拴着围裙，眼中的温润陡然滑落。
云深是不敢抬头看梁屹一眼。只闷闷的说道：“云湖去国子监拜访欧阳夫子。殿下已然在外头又待了两日，皇后每日都带着钱姑娘来东宫小坐。”
他不敢把话说死，只得提醒梁屹，是该跟替身换一回了。换的地点就在国子监。
等了半晌，梁屹才道：“随我去国子监。”
……
才回顾府，大太太跟前的姚婆子便冷眼守在小院，看到顾临安在外头夜不归宿，大清早回来，便板着脸，冷冷的说道：“安哥儿倒是悠闲。打了人，只管在外有宿一宿，回来后只当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却不知咱们顾家是百年书香门第，最看不得那些个不讲理打架的蛮子。”
顾临安往屋里瞧了一眼，声音低沉，“我父亲和母亲呢。”
姚婆子眉毛上翘，略显得瑟，“三老爷自当去户部走动。至于三太太……”
“子不教，母之过。这回你打架，必然责罚你母亲。老太爷年岁大了。长嫂如母，自当大太太好生说道说道你母亲。”
顾临安心中的戾气炸开，头也不回往大太太的住处走去。只是，还没出院子，就被姚婆子手下的人拦住。
“滚开！”顾临安心冷如霜。
姚婆子瞧着顾临安发怒，非但没走开，反而走到顾临安跟前，自得说道，“大太太说了，她肯定是管教不了你，也没资格管你。自有族学里的先生管教。”
“滚！”顾临安一脚踹在姚婆子腿上。
姚婆子只觉得自己的小腿被钢筋打了一般，“哎哟”一声，往旁边倒去。她身旁的人，赶忙扶着姚婆子。
只是，这时候，顾临安已经离开了小院。
此时也才卯时二刻，家中老太太过世了几年，老太爷一个男丁，也不好让儿媳来请安。虽然还未分家，但各家也有了各家的规矩。
顾临安来到大太太所居的小院儿时，便见到大太太的女儿顾知舟，以及一个顾临安不知道名字的庶女，还有姨娘在正屋。又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一岁多的孩童，坐在侧位。
林如璎竟尴尬的站在一旁，无人给她上座。
顾临安轻按了一下食指指节，清脆的声响在正屋中格外突兀。
大太太张雪雁不免心中有些慌乱，但瞧着眼前的少年也才十六岁，唇边连绒毛都没长出来。她竟被这样一个少年给骇住了？！
张雪雁冷道：“今儿一大早，便有好几户人家来咱们顾府后门，想寻老太爷替他们做主。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成想竟是咱们顾家嫡出六郎，昨日下学后，出门把人给打得断手断脚。”
“非但如此，那顾老八家的，今儿一大早便过来说，他家纯哥儿昨日见了几人打架，竟吓得生病了。我遣人仔细打听，才只咱们顾家六郎好气派，连手都未曾动一下，一个眼神便把无意瞧见你打架的纯哥儿，给吓得生了疾。”
她话语一转，就落到林如璎头上，“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想刁难你，不给你看座。都说长嫂如母，咱们都是做母亲的，当年你还是京城第一才女，怎的就教出这般儿子。”
“咱们女人，嫁进顾家，合该跟顾家相夫教子。三爷当年做的荒唐事，不怪你。可这安哥儿，是从你肚子里落下来的，你一手带大的，怎的就教养成这副模样。”
“我不是罚你，只是想提点你，好歹让你长长记性。”
“咔！”
顾临安又按压了一下中指。
突兀的声音，打断张雪雁的说教。
张雪雁便抬口就说道：“瞧瞧安哥儿这幅模样，吊儿郎当，按压指节这等陋习，怎能出现在顾家嫡出男子身上。”
“咔咔！”
顾临安又按了一个指节。
林如璎赶紧按捺住顾临安，却又怒目看向张雪雁，“我家安哥儿好得很。我也不觉得我把安哥儿教得有多差。”
“安哥儿打架，必然事出有因。”
“有本事，让那几户人，与我们公堂对簿。也不过是叨扰我家三爷，让他落下身份做个师爷罢了。”林如璎眸光凶狠，不似方才那般柔柔弱弱。
张雪雁听到林如璎这话，气笑了。伸着手指，指着林如璎和顾临安，“好好好。我这般与你好生相说，你却不听，非要闹到老太爷那边不成。”
“安哥儿才回京都，与老太爷不亲。先前才受了老太爷小罚，现如今，怕是真要惹怒老太爷。让你们这一脉全然落败。就只等老二家的做了家主吧。”
顾临尧的媳妇，听着这话，心惊胆战，赶忙道：“母亲慎言，莫要给尧哥儿惹上事。”
顾知舟也嘟着嘴，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有兄长在，爷爷怎么可能会让庶出的二叔家做顾家家主。好说歹说，顾家也是名门，爷爷又不是老糊涂。
顾知舟抬眼对顾临安说道：“六哥哥，不管怎么说，你打架，就是拂了顾家大门的脸面。在边关你如何不说，但这会儿在京都，你做了错事，外头便会传是顾府上上下下做了错事。”
顾临安冷眼瞧着顾知舟，“你又怎么知道是我做了错事。”
“你……”顾知舟气结，这人在外头把人打得断手断脚，竟还不是错事。
顾临安不再多说，拉着林如璎一同回院子，临走前，说道：“管好你跟前做事的仆妇，下一回，我踢的可不止她的小腿。”
张雪雁气得脸色铁青，直接从软榻上站起来，“林如璎，瞧瞧你教的好儿子，目无尊长，竟敢……”
顾临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雪雁跟前，她身形清瘦，个子却比张雪雁高了半个头，乍然出现在张雪雁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
张雪雁不由得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软榻上，顿时又觉得被一个黄口小儿骇住，更觉得拂了脸面。
顾临安仍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只是方才被林如璎拉了一下，戾气陡然消失殆尽，只是垂眼瞧着张雪雁。
她皮肤白皙，透着一股不太健康的苍白，眸光中平静无波，反而让张雪雁心中越发烦躁。
张雪雁已然示弱，顾知舟咬着唇，一时半会儿竟也不敢吱声。她半敛了睫毛，眼底尤有一抹不甘和妒忌，却又未曾帮自己的母亲多说一句话。
顾临尧的媳妇阮氏，也自顾低头哄着自己儿子，她一个妇道人家，参合不得夫家男丁的事。
顾临安心中生出一股荒谬，明明是这些人在欺负母亲，怎的生生的变成了她一人欺负这么一屋子妇孺一般。
这时大爷顾兆纶从外头遛鸟儿回来，便瞧见自个儿屋中剑拔弩张的模样，不免拧眉，脸色不自觉沉了几分。
“夫人可是邀请了弟妹和贤侄过来用早饭？”
他顿了顿说道：“三弟近些日子在户部走动，必定会忽略你们娘俩，我这个做大伯的，倒也该照顾你们。”
张雪雁想开口解释，顿时被顾兆纶瞪了一眼，心中委屈不已。
“大伯好意心领，只是小侄在外头已经买了点心，就等着侍奉父母，过些时日必定来拜访大伯。”
顾临安淡淡的说了一句，跟顾兆纶行礼后，就带着林如璎离开。
离开前，她看到顾兆纶眼底的嫌弃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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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有改动。后面七八百字改动稍微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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