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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叶修正和卢瀚文坐在喻文州办公室的沙发上大眼瞪小眼。而办公室的主人则撂下一句“我去泡茶”就开门出去了，好长时间也没回来。
　　这样不行。对面的小孩隔一会就自认为很隐蔽的偷偷往叶修身后瞄一眼，连像叶医生一样脸皮厚的人都觉得有点不自在了。因为工作和性格原因叶修并不常和未成年人接触，尤其是卢瀚文这样的离成年还有一定距离的小少年。老实说只要是未成年在叶修看来都一样，管你是上小学的年纪还是上高中的年纪，他统统不会应付。而且对面坐的这孩子看他的眼神明显有点不对劲，令他更是摸不着头脑。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大人，不能和小孩子斤斤计较。
　　“咳，”叶修清清嗓子，决定找tao点tao话。“我的身后有什么吗？”
　　小孩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不过依旧偷偷地瞄着。叶修突然觉得心有点累，看着挺可爱挺单纯一小孩没想到也这么不好对付，还要自己想办法套情报。真不愧是喻文州身边的人。
　　没想到还没等叶修组织好语言，一直忍着忍着终于忍不住的卢瀚文先开口了。“……你在生起气吗？”
　　“嗯？并没有啊。”被打断了思路的叶修没有生气，反而庆幸了一下：还好这小孩性格活泼闲不住嘴爱说话。干脆的把已经想好的说辞扔到了脑后，叶修打算顺着对方挑起的话题把谈话进行下去。“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呢？因为我一直没有笑？”
　　“不是，其实是……”卢瀚文说了个开头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打住了。“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是喻医生不让我说。”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卢瀚文的视角看来叶修现在还是尾巴炸毛的状态。
　　“说起文州，他是你的主治医生？”
　　“嗯……”卢瀚文其实也有点憋坏了。他的性子是比较活泼开朗话又多的那种，可到了这里之后根本就没几个人能陪他讲话，尤其是也没有同龄人让他十分的不自在。不过他也明白，这里毕竟是精神病院，他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说起精神病院，很多人的印象中应该是恐怖电影里那种阴暗压抑的地方。其实现代社会里精神病的定义明显被扩大了，并没有那么可怕。像荣耀这里就没有那些危险的病人，只是收治一些轻度病症的患者，只要一有暴力倾向并且难以制止的话就会送到再上一级的医院治疗。比如卢瀚文，他现在有三个室友：一个高材生说自己和绝对四维生物交谈过；一个自闭症从来不讲话；还有一个据说是什么神经性贪食症，说白了就是暴饮暴食的有点过；隔壁屋还有个家伙有妄想症，见人就叫小弟要一起去看场子，好像觉得自己是□□剧里的男主角。如果不讲到跟病情有关的事情的话，除了自闭症那个是真的不爱理人以外其他人还是可以一起玩耍一下打发打发无聊的时光的。
　　可是这里毕竟是精神病院。虽然和平的像个疗养院一样可卢瀚文也不会忘记他来的第一天晚上看到的患者发病的样子。
　　那是一个重度洁癖和妄想症的女患者。卢瀚文听他的室友说那个人每天要洗无数遍手无数遍澡用各种各样的消毒液才会好受一点。问题是，不是所有的消毒液都可以直接作用在皮肤上的——很多消毒液都是强腐蚀性的，所以她的手上，甚至身上有些地方已经被腐蚀的严重脱皮了。要不是用紧缚带（？是叫这个名来着吧记不住了）控制住她的话她还是会进行这种类似于自残的行为的。
　　那天晚上就是。因为最近她的情绪稳定了不少，所以已经不再受到控制了。结果她被放开后安静了没多久就尖叫着跑到厕所去了。她的室友想起以前的事便叫了医生，一起到了厕所后发现她果然又在洗手。紧接着就是一场医生把她从水池边拉走的拉锯战。当医生控制住她把她带回病房时，好奇的卢瀚文站在楼梯上围观了一下。别的他都没印象了，他只是看到了那个女人被背在身后的一双手，当时就逃回病房去了，一晚上没睡好。
　　卢瀚文语文并不太好，恐怕没有什么恰当的词语能形容当时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只记得女人的手手型很不错，手指长而纤细，显得十分柔弱，可手心到整个手掌甚至手指的内侧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内里粉红色的嫩肉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略微的痉挛着。一想到她的手是自己亲手活生生洗出来的，卢瀚文就浑身不舒服。
　　老实说卢小朋友有点吓着了。平时大家都看不出有什么的，但是发病的时候实在是……卢瀚文之前也觉得自己没什么的，并不太愿意治疗，但是经过这件事只后他已经不那么坚定了。万一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想想都可怕。

　　陷入回忆的卢瀚文皱着眉头，露出一副与年龄不太相符的严肃表情。叶修看着小孩嗯了一声后没再说别的，反而表情越来越严肃就知道他大概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想什么呢，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叶修适时的一句话把卢瀚文从回忆里拽了回来。
　　“……没什么……”
　　啧，小孩还挺倔。“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告诉？哥也是荣耀的首席医师（这么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叶修看了眼卢瀚文的眼睛，发现小孩并没有太大反应，“而且我和你喻医生还是好朋友，我连他存折放哪都知道！”反正喻文州根本存折根本就不放自己家，也不算骗小孩子。
　　“好朋友？真的吗，可是喻医生都没提过。”
　　“当然！”嘲笑过他手残欺负过他师弟蹭过他午饭的好朋友啊。
　　当然啦，后半句叶修并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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