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吓唬你

作者:商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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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三四五


      1一个苹果
      眼看着电梯门快要关上,我快步跑过去伸手拦下,电梯了只有一个人,我认识他,是隔壁病房李阿姨的儿子,半个月之前来交过住院费之后就再也没露面,病房里的人都暗地里叫他不孝子。
      我拎着饭盒站到一边,看着电梯的数字一个个上升,到十五楼的时候叮得一声,电梯门自动打开,门外一个人都没有,李阿姨的儿子咒骂一声刚要关门,我看见对面楼梯口那边李阿姨冲这边招手,我看看她儿子,他似乎没看见。
      我快步走出电梯,把刚买的苹果递给李阿姨,“您昨天说想吃苹果,今天正好门口有卖的,我带的钱不够,只买了一个,明天再给您买。”
      李阿姨捧着苹果叹息,“吃不了,也就能闻闻味了。好孩子,你快上去吧,你奶奶还等着呢。”
      反正只剩一层楼,我走楼梯上去,刚到十六楼,只听电梯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电梯绳缆突然断裂,从十六楼坠落,只有一人死亡就是李阿姨的儿子。
      我心惊肉跳地看着电梯,如果——如果在十五楼我没有走出电梯,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等奶奶吃过饭之后,我去隔壁病房探望李阿姨,却看见护士长在换床单。
      护士长感伤地回答:“走了,十一点的时候走的,她想吃苹果,刚吃了两口噎到了气管。唉,她这种胃癌晚期的病人,早走也少受点罪。”
      我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真的是十一点?”
      “是,我那里都记着时间。”
      我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我记得清清楚楚,刚刚在十五楼见到李阿姨,我正好收到一条短信,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分。
      2 两只绣花鞋
      今天晚上轮到我陪床,因为一直想着李阿姨的事,怎么也说不着。到了半夜,想上厕所,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00:01,浑身发寒,说什么也不敢去了。
      死撑着等到凌晨一点,实在难受,才披上衣服走出病房。我壮着胆子穿过长长的走廊,还好厕所里的灯也很明亮,没有晦暗不明,洗手台也没有水滴声声。
      安心上完厕所,我一推门,一抬头,被厕所窗台上的东西吓了一跳。
      一双白面红花的绣花鞋安静地斜立在窗户上,突兀之极,骇人之极。
      我慌忙跑回病房,蒙在毯子里,昏昏沉沉熬过一夜。
      第二天一早去洗手台打水,眼光不由自主地瞄向厕所的窗户。
      那双绣花鞋还在那里,心中一惊,我端着水盆慌忙向外走,迎面碰到坐着轮椅的张阿姨。
      她和我打过招呼,推着轮椅走向厕所,拿下那双绣花鞋。
      我诧异地问了一句,“张阿姨,这双绣花鞋是你的?”
      张阿姨眷恋地看着手中的鞋,“是我的,但这不是一双,这两只鞋是不一样的。”
      我仔细看了一下,的确是不一样,虽然都是白面红花,但一只鞋绣的是莲花,另一只绣的是菊花。
      “怎么不买一双呢?”
      张阿姨的泪滴在鞋上,“那只鞋丢了。”
      好像问了不该问的事,我说声抱歉正准备走,被张阿姨叫住了。
      “李姐去世之前一直夸你,这两只鞋就送给你吧。”
      我连忙婉言拒绝,找个借口离开。回到病房和隔壁病床陪护的王姐聊起来,才知道张阿姨是个舞蹈老师,因为一场车祸被迫截肢。昨天下午刚做个了手术装上假肢,说到这,王姐感慨一句,“她也是个好人啊,隔壁李老师走的时候吃的苹果就是她送的,但没想到李老师会——她当时都哭晕过去了。”
      过了几天我又在厕所里见到那两只绣花鞋,仍是吓了一跳。半夜我起来去厕所,迷迷糊糊地走进去,看见一个人在跳舞。
      那人旋转过身,竟然是张阿姨,她才装上假肢没几天,就可以跳舞了吗?
      我揉揉眼睛,刚要和张阿姨打招呼,眼神瞟过飞起的舞裙,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张阿姨根本没装什么假肢,她还是有两条腿——两条不一样的腿。
      虽然颜色粗细都相近,但我清楚的看见一条腿上有个胎记,那个胎记是护士给李阿姨的脚上打针时我曾看见过的,蝴蝶一样的形状,中间有个黑点。而现在张阿姨的小腿上也有这样一个胎记,我不会傻到以为这是个巧合。
      两只不一样的脚穿着两只不一样的绣花鞋,跳着不协调的舞蹈——
      我连尖叫的勇气都没有,疯狂地跑回病房,一夜没敢合眼。
      第二天一早就听见走廊上人来人往都是脚步声,我问王姐怎么了。
      王姐压低了声音说:“就是张老师啊,昨天晚上腿上的伤突然恶化,受了几个小时的折磨还是去了。”
      我心情沉重地去洗手台打水,一抬眼,厕所的窗户上放着两只绣花鞋。
      中间放着一个咬了两口的苹果。
      3 三双筷子
      隔壁的王姐今天加班,打了个电话拜托我帮王叔叔买晚饭,我答应下来,问王叔叔想吃什么,他说想吃馄饨。
      临出门的时候,王叔叔突然说了一句,“帮我买三双筷子。”
      虽然觉得奇怪,但我还是帮他买了三双筷子。
      陪奶奶吃饭的时候,我偷瞧了一眼王叔叔,他很虔诚地把两双筷子摆在饭盒对面,轻轻嘟囔了一句什么,才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
      后来每次吃饭,王叔叔都会把那两双筷子摆在对面,王姐的筷子掉地上了懒得去洗,想拿双筷子来用,被王叔叔用力打了手背一下,王姐生气了,我连忙递过去一双一次性筷子。
      王姐气呼呼地抱怨,“买了不用,摆那里干嘛。”
      王叔叔叹气,“你知道什么,这是赎罪的。”
      王姐耸耸肩,不以为意。
      第二天我买了几个苹果,给王叔叔一个,状似无意地提起,“李阿姨走的那天,我给她买了个苹果,她没来得及吃就走了。”
      王叔叔握着手中的苹果发呆。
      “王叔叔,那两双筷子是给李阿姨和张阿姨的吧。”
      王叔叔浑身僵硬了一下,但依然沉默。
      “其实那天在李阿姨去世之后的半个小时,我还见过她,就在十五楼,如果不是她冲我招手,那次电梯事故就要死两个人了。”
      “你看得见她?”王叔叔突然激动起来。
      “只见过那一次,还有张阿姨去世的那天夜里,我看见她在厕所里跳舞。”
      王叔叔终于哽咽着说出原委,他是一名医生,因为一场事故伤到了手,从此不能再拿手术刀,所以他改行纂写医学论文,前不久他刚发表了一篇论文,就是给残疾人接上真正的腿,在他的手受伤之前,他用动物做过实验,效果很好,但还没有在人体上实验过,在体检的时候他被查出脑部有肿瘤,怕以后没机会将实验结果公布于世,于是迫不及待的写出了论文。没想到张阿姨看到了那篇论文,与院方签订了协议,自愿接受实验,而实验需要一条真正的人腿,所以——
      “是我间接害死了她们。”说到这里王叔叔已经泣不成声。
      我沉默着在两双筷子旁边放了两个苹果,转身去照顾奶奶,人已经没了,这样的赎罪她们能知道吗?
      “如果你能再看见她们,就跟她们说,我等着向她们赔罪。”
      厕所窗台上的绣花鞋和苹果已经被打扫了,但每次去,我还是觉得浑身发毛。
      吃晚饭的时候,和王姐说起这件事,王姐笑我神经兮兮的,要夹个鱼丸给我吃,结果手滑,丸子筷子都掉地上了。王叔叔出去散步还没回来,王姐起身拿起那两双筷子里的一双。
      我刚要阻止,王姐脚踩着地上的鱼丸滑了一下,身子骤然向前倾倒,喉咙正对着手中的筷子。
      办完了王姐的丧事,王叔叔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总是一个人默默流泪,自言自语,“本以为可以帮她逃过去的,反正我大脑里的肿瘤已经无法切除,本想着我替她赎罪,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去,人在做,天在看啊!”
      我不明所以,“王叔叔,你在说什么?”
      他红着眼睛看我,“其实写那篇论文的是你王姐,她刚当医生没多久,急于表现,又知道我做的实验,所以写了那篇论文,如果当时不是我望女成凤,如果当时我不让她发表……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啊!”
      他边说着,边拿出三双筷子摆在对面。

      4 四个死人
      我提着饭走进住院部大厅,看见电梯上标明维修结束欢迎使用,回想起那天电梯突然坠落,心里仍是后怕,看见旁边单层停靠的电梯人比较多,就挤了进去,上到十五楼再走楼梯上十六楼。
      正好遇见王叔叔在楼梯口散步,自从王姐出事之后,王叔叔就不喜欢呆在病房里,只要打完点滴就出去散步。
      他看见我从楼梯走上来,很诧异,“你怎么爬楼梯上来?听说电梯修好了啊?”
      我不好意思地实话实说,“电梯是修好了,但我想想就后怕,不敢坐,我坐单层的电梯到十五楼,就爬了一层楼。”
      他恍然地点点头,走过电梯时自言自语了一句,“应该结实了。”
      吃饭的时候王叔叔对面仍然摆着三双筷子,我疑惑地问了一句,“这样真的能赎罪吗?”
      王叔叔摇头叹息,“人在做,天在看。不做点事,良心难安。”
      过了几天医院给王叔叔下了病危通知,王叔叔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经常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一天夜里,我从梦中被人叫醒,揉揉眼睛发现是王叔叔,他穿了一身正装,好像要去开会一样。
      “你跟我来。”
      王叔叔在前边带路,穿过寂静的走廊转弯,通往天台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王叔叔径直走上去,我随后跟上。
      天台风大,又是深夜,我冷得直打哆嗦,王叔叔却像没感觉一样,站在天台边向下看,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人不能做错事,不然会带来很多很多错误。其实张女士本来有活命的机会,只要李女士的儿子还活着,她就有可能活下来。”
      我听不明白。
      王叔叔继续说:“那次电梯事故不是意外,是我弄的,我看见你下了电梯,电梯里只剩他一个人,然后我割断了缆绳,电梯才会坠落下去。”
      “为什么?”我艰难发问。
      王叔叔抬起双手,“因为他毁了我一双手。既生瑜何生亮大概说得就是我们两个人,医院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术,他和我都有希望主刀,我资深年高,院长有意让我担当重任,没想到在一场手术中,一个护士给我递手术刀时割伤了我的手腕,从此我再也不能拿手术刀了,后来我无意中得知,那个护士是受他指示故意割伤我的手,双手是医生的命,所以我要他用命来偿还。”
      “如果李阿姨的儿子还活着,凭他的医术是不是就可以让张阿姨活下来?”
      王叔叔叹息,“也许吧,但却因为我犯的错,害死了张女士,也害死了我自己的女儿。”
      他走过来递给我一个钱包,“我时日无多,你王姐死后,我也没有什么亲人了,拜托你在我死之后买四个花圈,就放在医院大厅。”
      那不是讨公道的时候才会用的方法吗?
      “为什么?”
      王叔叔看着医院大楼的霓虹灯招牌,“我从同事那里听说,那个手术还要进行,就算是我和李女士的儿子主刀,也只能有百分之十的把握,何况现在我们都不能参加手术了,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受伤害,即使是得了绝症的人也有权利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而不是成为实验品。”
      我突然想通了,“他们打算让您当实验品?”
      王叔叔苦笑,“是啊,来劝了我很多次,希望我为医学献身,但我宁愿用我不多的生命来赎罪。”说完,纵身跳出栏杆。
      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闷沉地坠地声,随后尖叫声、怒吼声、警笛声纷纷响起来,医院一整夜都没安静过。
      我在一片嘈杂中走出医院,走进一家花圈店。
      老板喃喃低语,“这几天都连着死了四个了,病死的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出事故和自杀的?唉,姑娘,你要几个花圈?”
      我伸出一只手掌,口齿清晰地回答,“五个!”
      5 五个花圈
      五个花圈往医院大厅一放,登时引起了一片轰动。医院领导看见前四个花圈上的名字似乎见怪不怪,平静地喊过清洁工,让她把花圈扔出去,但当他们看到第五个花圈时,脸色都变了,像见鬼一样,吩咐一声把花圈拿去烧掉,然后匆匆忙忙地走向会议室。
      我躲在柱子后面看着这一场短暂的闹剧,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回病房的时候奶奶问起王叔叔的事,我骗她说王叔叔病好了出院了。奶奶转过头不说话,眼里却含着悲伤,记得有人说过,孩子和老人是最敏感的,尤其是面对生死。
      吃饭之前,我看着王叔叔空出来的床位,心里难受,拿出四双筷子摆他床边的橱子上。
      奶奶看我一眼,默默吃饭。
      今晚爸爸要过来陪床,我收拾好东西和奶奶打声招呼走出病房,转身关门的时候奶奶还向这边看着,眼角似乎还含着泪,老人又想家了吧,住院两个月,老人想家想得厉害。
      我笑着挥挥手,穿过长长的走廊,和熟识的护士打过招呼,坐着电梯下到一楼。
      走出电梯,我没有出医院而是走向旁边的办公楼。
      躺在手术台上,听着周围的医生讨论着该怎样在我身上下刀,我竟然能如此平静,好像他们的口中的实验品是一个与我无关紧要的人,而不是我自己。
      大概是因为已经死过一次了。
      请不要怀疑,我不是鬼,我有血有肉有影子,但我也不能称之为人,正确的说,我只是一个实验品。
      一个月之前奶奶的肺气肿转变成真菌感染,还出现了囊肿和血泡,庞大的药费单子接踵而来,二叔去办农村合作医疗,没想到却有种种限制,不在指定医院不办,昂贵药物不报销,超过十天不予办理,林林总总的条件下来,只给报销了几百元,二叔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爸爸和叔叔们拼命工作,幸好我们正好放寒假,看护的事就落到了我和堂弟身上,一天轮到我夜里陪床的时候,突然肚子疼,我一个人去急诊。被吵醒的医生不情愿地给我检查了下,说是急性阑尾炎,开了药方,让护士给我挂点滴,自己打着哈欠又回去睡觉了。
      挂上点滴没多久,我感觉呼吸困难,喊护士,没人答应,我硬撑着身体站起来举着药水瓶去找护士和医生,刚走到护士站就一头栽倒在地,有人在我身边跑来跑去,吵吵闹闹。
      “坏了,青霉素过敏,你怎么没给她做皮试?”
      “你没交代啊,我以为你已经问过了,不过敏。”
      “大半夜的,我哪儿想着问啊,她自己也没说。”
      “别说了,快抢救吧。”
      我没有醒过来,但我的意识很清楚,清清楚楚地听见周围的医生在争论。
      “怎么办?救不活了。”
      “但她还有脑电波。”
      “也许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机会,那个手术不是缺一个实验品吗?”
      “她愿意吗?你问。”
      有人在我耳边问,“你的身体因为青霉素过敏太严重,你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我们正在做克隆人的实验,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克隆出一个你的身体让你继续活下去。”
      克隆人?这不是被国家法律禁止的吗?
      有人加了一句,“不管实验成不成功,我们都会免去你奶奶的医药费,你奶奶的病不住院七八个月是好不了的,你们的农村合作医疗根本就没用,想想你奶奶。”
      昨天爸妈又为了医药费的事吵架,妈妈和婶婶们都说反正奶奶年纪那么大了,何必再拖累活着的年轻人。
      有个医生说了问了最重要地一句话,“你想活下去吗?”
      心头一跳,答案是肯定的,我想活下去!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真正的我安静地躺在冰冻柜里,像一个死人。
      医生告诉我由于器材和人员所限,手术只能算成功了一半,要等一批精密器材送到和两位重要医生回来之后才能进行另一半手术。
      现在我才知道他们口中的两位重要医生就是王叔叔和李阿姨的儿子。
      “清洁工怎么在这个楼后面烧花圈,让她赶紧打扫了。”
      对了,来的时候我看见楼后面有个清洁工正在烧花圈,第五个花圈上写的是我自己的名字。
      6 六具尸体
      医生们还在讨论,“没有王医生和李医生,我们能成功吗?”
      “没有他们,我们不是也成功完成了一半吗?”
      “但我们现在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几率。”
      “机会难得,难道你们不想亲手做这个手术,一旦成功就是功成名就。”
      ……
      成功的几率究竟有多大呢?
      我从手术台上坐起来,扫一眼实验室里冷冻柜里安放着地李阿姨、张阿姨等人的尸体,医院还真是节俭,人都死了连尸体都不放过。平静地看着身穿白袍的医生们,我说出最后的要求,“我要见这个手术的赞助人。”
      医生们面面相觑,像完成一个死人的临终愿望一样给赞助人打了电话,很快赞助人来了,我没有惊讶,早知道是这人,只是最后确定一下。农村医疗合作的负责人,对着农民哭穷,却有庞大的资金来投资实验。
      我微笑着躺回手术台,麻醉剂被注射到我身体里,意识渐渐不清晰,看一眼旁边冷冻柜里真正的我,我闭上了眼睛。
      这次我真的没有再醒过来。
      因为手术进行到一半,警察就冲进了实验室。
      王叔叔给我的钱包里夹着一张参与手术的人员名单,我把它寄给了警方,同时通知了警察手术的时间,只是我晚说了半个小时。
      这是我赎罪的方式,在失去意识前,我一直想着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执著的想活下去,那么今天是不是只会有一具尸体,而不是六具,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围成圈的多米诺骨牌,一个倒下,后面的都会一个接一个倒下,而最后一个会倒在第一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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