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总一.向哨.主苍穹之法芙娜]

　　【5——】

　　换好制服穿行在Alivs内部的走廊，一路上，一骑的内心是忐忑不安。
　　只是，说不定连一骑自己，也不知道在忐忑些什么。

　　越过巨大的厚重门扉，总士和一骑来到了这个似乎沉寂千年的空间。
　　那是一个空阔的厅室。
　　显得，正中的人工子宫装置尤其醒目。

　　那里，曾经是皆城乙姬——总士的妹妹尚未觉醒之处。
　　此时此刻，安眠在当中的，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婴孩。

　　看着那在红色流光中安然沉眠的婴孩，一骑没头没脑地感叹：“成长期吗……”语气间不知是感慨，还是羡慕。
　　难怪一骑会这样，因为先前的战斗，一骑身上的同化现象十分严重，就算有千鹤他们的全力研发和治疗，一骑被宣判的余命，其实没剩下多少。

　　“从千鹤老师那边得来的结论确实是这样。”与一骑并肩而立，同样看着那个安睡中的婴孩，总士语气平淡地说，“虽然说不定她连自我意识都还没有具备，但这样的突发成长，用意暂时还是叫人不明。”
　　余光留意到一骑的神色是平静中略带若有所思，总士没有探入对方的精神，而是直接用语言问他：“担心？”

　　一骑摇摇头，貌似喃喃自语：“为什么她会忽然要冲刺成长期呢？我有点在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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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回到龙宫岛，那么哪怕是一骑，也会分到属于自己的第二任务。
　　所谓的[第二任务]，那是起源于战时，为维持龙宫岛的日常补给以及日常景象所分派的任务。一般是以当事人意愿为主，只有在出现冲突的时候，才会由CDC（作战指挥部）那边出面调停。

　　不过，在决定这个事情之前，一骑就从总士那边接到CDC的指令。

　　“要把Mark.Nicht……从Mark.Sein里……解放出来？”
　　似乎是为了配合自己的理解进度而放慢了语速，慢吞吞地问出这个问题期间，一骑始终是一脸的呆然。

　　总士点点头。
　　“一直以来，Mark.Nicht的封印，是靠我们两个来维持。但也因为这个，所以一骑你一直以来的身体负担都很大。”总士解释，“当初让你离开龙宫岛之后还好，但现在，你需要至少在这里逗留一个月，这样的负担肯定会加重的。”

　　听到这里，一骑似乎听明白了，“所以……就想先把Nicht先弄出来？”
　　“嗯。”总士的眼神一直停驻在一骑面上，像是完全不想错过对方哪怕一个微细的动静。

　　动机是听明白了，只不过——“具体要怎么办？”一骑蹙着眉头问下去。
　　与茫然的一骑对视了五秒，总士忽地浅浅地勾起嘴角，“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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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总士和一骑一起出现在Alivs的装备间时，卡农虽然是跟他们二人打了招呼，不过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和远见真矢一样，羽佐间卡农也是总士和一骑当年的其中一位战友。作为第一期的法芙娜驾驶员，卡农现在也是已经引退，转职成Alivs的工程技师。

　　尽管脸色不太好，但估计总士已经跟大家解释过这个行动对一骑的必要性，所以卡农倒是没有阻止他们两个，只是板着脸跟他们两个进行例行的说明。

　　由第三、第四波动屏障形成隔离区，等一骑完成对Mark.Sein的启动后，总士向一骑那架银白色的机体，谨慎地，伸手过去。

　　总士抬起的右手指尖才刚接触到Mark.Sein的机身，刹那间，因为Sein的特性，莹绿色的笋状晶体丛自触点处猝然拔起，不过眨眼的工夫就沿着总士的手臂蔓延过去。
　　蹙紧眉头忍耐同化现象所带来的痛苦，总士一个咬牙稳住身型。下一刻，莹绿色的晶体同样从那架银白色的机体上错落冒出。
　　在监控室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由于无法插手，卡农他们这些工程技师只能心急如焚地在相对安全的区域等待着。
　　另一方面，就算不用哨兵和向导之间的感应，总士他也知道，一骑也在承受自己带来的同化现象的痛苦，但现在实在不是半途而废的时候。

　　——实际上，总士心里对这个计划也是没有多少底，然而从目前状况看来，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把Mark.Nicht从Mark.Sein的同化中分离出来。
　　万一行动失败，到时候最坏的情况不仅无法分离Mark.Nicht，甚至连总士也会被Mark.Sein同化掉。

　　局面貌似落入僵持，双方身上的晶体依然在暴长。

　　当总士被晶体簇完全包裹之后，这些莹绿的晶体似乎有生命那样，继续迅速往上堆垒，直至这簇晶体的规模变得甚至比Mark.Sein还要巨型时，有关注着这个进度的所有人都听到震耳欲聋的轰然。
　　在四散飘零的破碎光芒中，一架高度与Mark.Sein相仿、但体型相当于Mark.Sein差不多三倍的紫绿色机体与银白色的机体相向而立，乍看起来毫无动静。

　　在Mark.Nicht毫无动静的期间，一骑依然驾驶着他的Mark.Sein原地待命。
　　一骑在这次行动中的意义，不仅是释放被封印的Mark.Nicht，还要在总士无法操控Mark.Nicht的情况下，控制局面阻止暴走。

　　一骑试探着问了声：“总士？”

　　没有回应，不论是机体的系统通讯，还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精神联结。
　　这样的情况不明让一骑开始感到有些焦躁，几乎要克制不住冲上去从那架紫色的机体中取出驾驶卵舱。

　　（—相信我。—）
　　之前在计划说明时总士所说的话，在一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用力地几下深呼吸，一骑选择暂时继续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在那架沉默的紫色机体内，此刻的总士还在紧咬牙关，与那些咆哮着依附在Mark.Nicht当中的怨念抗衡。
　　也就是，依然是处于形成对数螺旋（Logarithmic Spiral）的第一起动阶段。

　　挣扎着睁开眼，意识被那些声音搞得有些头晕的总士喃喃道：“之前被机体同化的人残存的思念竟然是如此的厉害……”

　　与Mark.Sein一样，Mark.Nicht是会同化驾驶员的法芙娜机体。
　　不过和Sein不同的是，Nicht对驾驶员的同化，行动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

　　因为这个特性，所以目前为止，就只有身体已经不算属于人类的总士，才可以驾驶Mark.Nicht这架法芙娜。

　　凭着自身坚韧的心志，总士在这片怨灵的凄号中终于稳住了心神。
　　刹那间，从体内滋长出来的晶体轰然粉碎。
　　原本模糊而又扭曲的视野终于变回平和的流光飘逸。熟知法芙娜启动流程的总士随即有意识地张开[眼睛]，四周的混沌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变得明晰，逐渐开放出对机体外界的景象。

　　在纷飞散落的晶石碎片中，斜斜地瞄了眼把自己的双手封锁在[尼伯龙根的指环]当中的晶体簇，很快就缓过呼吸的总士面无表情，不过不以为然般的问了句：“那么，就这点程度？”
　　话音刚落，总士的左眼腾起金光，固封双手的莹绿晶体也跟着轰然粉碎。
　　像是要表达某种决意，总士双手蓦然用力一握，法芙娜体感操作的特性连带发挥——

　　借由Mark.Sein的[眼睛]，一骑见到，不知从何时开始，那架之前没有动静的紫色机体缓缓上浮。在这个悄然腾空的过程中，机体背后的翼刺也徐徐张开。

　　“一骑……”在一骑的怔愣间，总士的话音终于通过系统通讯传来。
　　“总士！”听到总士的呼唤，一骑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连忙探问对方的状况，“没事吧？”
　　一骑的这个问题话音刚落，通过系统的Crossing，他就见到总士鲜红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身侧——借由系统建立的Crossing，其实就是脑神经系统的局部连接，感觉就像是自己体内有着连接者的存在。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既然是在自己活生生的躯体之内，那么呈现出来的影像，会是如血那般的印象，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嗯，没事。”这个身影回应的声音冷静得隐约有种冰冷的感觉，不过一骑对此并不陌生，因为那是当初总士在[齐格飞系统]中经常使用的语调。
　　——不对，当中还是有些什么的不一样。

　　感觉与真矢处于变性意识中所表现的[冷静]不同……借哨兵和向导之间的精神联结，一骑可以感觉到，在这份冷静之下，似乎有什么冷酷而又绝对的存在被压制，感觉就像是自己压制着暴戾和战意那样，只是总士那边的感觉……隐隐中，让人不自觉会战栗和臣服。

　　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一骑愣愣地眨眨眼。
　　——是因为变性意识的关系么？

　　在一骑猜想之际，总士向CDC那边进行汇报：“CDC，Mark.Nicht已经顺利收归，请求接管撤收。”
　　CDC的指示随即反馈过来：“请求允许。请前往庆树岛，[石之棺]已经做好交接和封印的准备工作。”
　　“了解。”

　　应过声后，总士话锋一转：“一骑。”
　　刚刚还有些出神的一骑迅速反应过来，“嗯？”

　　那个身影朝自己露出熟悉的温和浅笑，“接下来的护航工作就交给你了。”

　　终于松了口气的一骑旋即展露出笑颜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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