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

　　第十二章
　　赵曦并没有得到回复，原打算月底见了面，再问问陶斯晚，却不想当天来赴约的只有郑学恒一人。
　　他们之前在线上说好体育馆门口碰头，眼看着郑学恒停好车走来，赵曦朝他身后望了望，问他：“斯晚呢？”
　　“补课，我爸给他请了家教。”郑学恒淡然道。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白色圆领短袖T恤，配着运动裤球鞋，隐约可见衣服底下流畅的肌肉线条。
　　赵曦与阿欢对视一眼，无奈道：“三个人怎么打啊……”
　　“三个人怎么不能打？”郑学恒率先走进体育馆，赵曦只好拉着阿欢跟上。
　　事实表明，三个人的确可以打羽毛球——赵曦与阿欢同时对郑学恒一个。
　　面对这样的安排，赵曦觉得有点不公平，很不好意思地对郑学恒说：“这样你不是很吃亏吗？”
　　“呵……”郑学恒扯了扯嘴角，挥动球拍试了试力度，然后给赵曦下战书，“谁吃亏还不一定。”
　　既然他这么自信，赵曦也就不客气了，拉着阿欢站在了球场的另一端，活动筋骨之后，微微弯下身子，做好准备工作。
　　郑学恒发球有力，打球的姿势也很漂亮。赵曦与阿欢二对一，对付得绰绰有余。
　　郑学恒丢了一个球之后，赵曦得意地朝他扬了扬下巴。
　　郑学恒也不多言，朝她笑了笑又开始发球。
　　赵曦打了一会儿才发现，郑学恒打得是持久战，她跟阿欢开始还能应付，最终却因为体力不支，渐渐败落下来。阿欢再一次丢球之后，摆了摆手，“不行了，中场休息。”
　　赵曦也满身大汗，见对面的郑学恒虽然有汗，表情却很轻松，不由在心里感叹——体能真好！
　　两人并肩去旁边的长凳上坐下，赵曦从地上的双肩包里翻出手机。
　　梁玉轲居然又给她发了微信，很普通的一句问候：“在做什么？”
　　这种话，熟人之间是相互问候；陌生人之间，是没话找话题。
　　他们四年同校，有过两星期的恋情，却已经有两年没见面。虽然断断续续收到过他的邮件，她却很少回复。真不知道这样的关系算什么。
　　赵曦擦着下巴上的汗，皱着眉，表情苦恼。
　　阿欢见她苦大仇深的样子，胳膊肘顶了顶她：“怎么了？”
　　赵曦也不瞒她，直接将手机送到她面前。
　　阿欢看见对话框上的名字就反应过来，喊了一句：“天哪，你怎么还跟你这个学长联系着啊？”
　　赵曦连忙捂住她的嘴巴，阿欢只好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不会真的实现了‘做不成情人做朋友’的伟大命题吧？！”
　　做不成情人做朋友？
　　郑学恒停下擦球拍的动作，侧眸瞧了赵曦一眼。
　　他就站在长凳不远处，一扭头便看见赵曦贼头贼脑地捂阿欢的嘴，像是怕人听见。
　　郑学恒靠墙坐到地板上，又从脚边的包里抽了几张纸巾，继续擦拭球拍。
　　旁边长凳上，两人的窃窃私语还在继续。
　　郑学恒垂着双眸，扯了扯嘴角。
　　早该知道她大学里不会老实，毕竟是高一就玩早恋并且坑了他四年的人，节操什么的……呵。
　　下半场开始，赵曦明显感觉郑学恒的进攻更猛了。起初她跟阿欢还能合力回击，但几个回合下来，他的球越来越刁钻，几乎每次都冲着她来，而阿欢根本帮不上忙。
　　她招他惹他了啊？！哪有这样玩儿的！
　　赵曦头发被汗水贴在颊边，手脚都快脱力。这个球场已经变成了她跟郑学恒的战场，阿欢不知何时早已退到了一边。
　　最终下半场因为赵曦被一球砸中脑门儿而告终。
　　见赵曦扔掉球拍捂着额头，阿欢连忙冲上场拿开她的手看她额头：“曦曦，你没事吧？”
　　其实这一球的力度比起之前的已经减轻许多，到了赵曦的脑门也只是轻弹了一下而已。
　　可惜赵曦皮肤薄，稍微一碰就红了一块，看上去着实触目惊心。
　　郑学恒也注意到了，皱了皱眉，大步过去，直接将赵曦拽到一边，抬起她的下巴，撩开她额头黏着的碎发仔细察看。见只是发红，并没有肿块或淤青这才松了口气，又替她理了理湿黏的头发，随后才轻声道：“对不起。”
　　语气太真诚了，赵曦甚至还从这三个字中，听出了一丝隐约的心疼。
　　心疼？不会吧！
　　赵曦对上他的目光，因为他几乎捧着她的脸，抬起她的下巴，所以现在这个姿势很像她在仰视他。
　　两人距离太近了，赵曦连他锁骨上的汗珠慢慢流下，隐没在衣服里的状态都看得清清楚楚。
　　赵曦倏然脸色通红，手忙脚乱地退了一步：“没、没事……”
　　打球因为这事终止，赵曦坐阿欢的车回家。
　　阿欢拿到驾照就买了一辆福克斯两厢车，非常经济的车型，只是她技术还不娴熟，一路过去连音乐都不敢打开，生怕分散注意力。
　　车内一片寂静。
　　到了赵曦家楼下，阿欢这才有了说话的兴致，拉起手刹，颇有跟她长谈的意思。
　　“曦曦，我感觉啊，郑学霸好像对你有意思呐。”
　　赵曦一愣，随即嗤地一声笑出来：“你别逗我好么！”她说着撩起额前的头发，“你别告诉我这是有意思的表现！”
　　阿欢瞧了一眼，她的额头早看不见被羽毛球打中的痕迹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都跟你道歉了。”阿欢道，“而且那球到你头上的时候都没什么力气了。”
　　“你什么意思啊？”赵曦解开安全带，瞧了她一眼，有点不满她胳膊肘往外拐。
　　“好马不吃回头草，缘分来了你就上。”阿欢说道。
　　赵曦：“……”
　　不过她倒是想到刚才自己跟郑学恒对视的那一瞬间，说实话，心跳没有加快是假的。
　　但是，对着这么一个长相出众的男人，心跳不加快一下都有点对不起他那张脸吧？！
　　晚上赵曦又收到来自“晚总”的□□息：“小赵老师，听我舅舅说，他今天打球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你了。你没事吧？”
　　真没想到这熊孩子又开始走暖男路线了，赵曦趴在床上回复他：“没事，就是被吓到了，其实一点儿也不疼。”
　　“没事就好，我舅舅很内疚。”
　　“你告诉他不用内疚，我真没事。”
　　“你直接跟我舅说，不然他不信。”
　　直接跟郑学恒说，什么意思啊？
　　赵曦正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大作，是个陌生号码，赵曦忙接起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是我。”
　　赵曦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谁啊？”
　　那边沉默，赵曦只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不过有点奇怪，她问了这个问题之后，那头的呼吸声居然变重了。
　　过了一会儿，正当赵曦要挂断的时候，那头才说了一句：“郑学恒。”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天哪！郑学恒居然直接打电话给她了！之前他们约球，都是通过□□上陶斯晚联系的。
　　赵曦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说了一句：“哦，你好。”
　　“你没存我的号码？”郑学恒说道。
　　赵曦有点不好意思，低低地说了一句：“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如果是工资问题，她可以找生辉科技的财务；如果是陶斯晚的学习问题，她直接翻一下家长通讯录就可以了，还不用占手机内存。
　　“呵……”郑学恒忽然轻笑了一声，“是没什么必要。”
　　赵曦觉得他语气不对，但一时找不出什么问题，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就是说嘛，反正我加了斯晚的□□。”
　　只是语气难免有些尴尬。
　　呵呵。
　　郑学恒开口：“对，你说得对。”
　　“哦对了……喂？”赵曦话还没说完，手机那边忽然没了声音，她一看，电话居然被挂断了。
　　她还想跟他说自己没事，不用内疚呢！
　　这人真是的！
　　赵曦看着通讯记录，想了下，还是把他的号码保存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通了，大概她没存他号码，让他觉得不自在了？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不过赵曦还是觉得过意不去，给他发了条短信：“没存你的号码很抱歉，还有我脑门儿没事哈，不用内疚。”
　　短信出去之后，她才发现，这居然不是他们的第一条短信。在此之前，他们居然已经有过短信来往——那个青梅竹马的故事。
　　赵曦心头一跳，阿欢在车上对她说的话又在她脑中冒出来。
　　他不会真的对她有意思吧！
　　天哪！
　　赵曦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懊恼地在抱枕上掐了几把。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赵曦看了一眼，郑学恒回复她了，只有一个字：“好。”
　　赵曦戳戳屏幕。
　　他是好了，可是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郑学恒对她有意思，真是……太诡异了！
　　**
　　开学第一天，赵曦终于见到好久没见的陶斯晚，傍晚放学之后，找着机会问他如何破解了她的空间权限。
　　陶斯晚单肩背着书包，闻言瞥了她一眼，夕阳穿过窗户，落在他的发顶，留下浅浅的金色。
　　“小赵老师，我连你好友都没有，没事儿看你空间干嘛？”语气中透着莫名其妙。
　　赵曦：“……”
　　虽然是军事化管理，但在开学前几天，阳光学校还是允许学生走读。陶斯晚也是其中之一。
　　赵曦收拾好东西走出校门，正好看见陶斯晚上了一辆黑色的SUV。
　　赵曦撑着伞，眼看着那辆眼熟的SUV离去。
　　如果加她好友的人不是陶斯晚，那么那人应该就是……
　　赵曦想着，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靠！郑大老板居然玩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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