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

作者:解药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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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婚


      阮月华接过来没饮,放在面前的几子上。锦缡微垂眼帘任她打量着。阮月华没说话,锦缡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感到有些尴尬。

      郎坤北拿起茶水两手捧着奉给阮月华:“茶凉了就不好了,母亲尝一口,意思意思也好。”

      阮月华看一眼郎坤北。“谁跟你们意思不意思的。”她撇撇嘴,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混小子!饶是这样说着,她还是接下了茶水,匆忙喝一口又放下了。

      阮月华继续打量着锦缡,视线由面部滑至腹部,她使劲看了一会。锦缡自然知道她看哪里呢,锦缡的头垂得更低了,如芒刺在背似的,被阮月华看得很难受。

      她听阮月华轻轻一叹,说:“我们来看看你,也顺便知会你一声,我与你母亲商定,把婚期定在了正月十五上元节。这期间不用你做什么,但是心理准备总还是要有的。成亲事宜很繁琐,新娘子也会很累,过年的这几日你就只管安心养着胎,用些进补的药,别的也就没什么了,有你娘照看着你,我是最放心不过的。”

      锦缡心里哀叹着,这是就把她当成郎家人了呢。锦缡只说:“是,伯母。”

      郎坤北站起身四下走动着,一边听着母亲询问着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什么异常的感觉等等,他看一眼怀表又合上放回裤袋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过去对阮月华说:“母亲,大厅上要摆席了。”

      阮月华起身一看,果然见珠儿打外边过来请他们了。

      阮月华先走出去,郎坤北见锦缡欲言又止的,他稍微落后两步。锦缡小声地问他:“正月十五会不会太早?”

      郎坤北倚着门框低头看她:“依婶婶的意思是定在初十以内。依我的意思是定在年前腊月二十九。”

      锦缡被噎得没话说,今儿就腊月二十五了,二十九结婚,他疯了么?看他还不打算就走的样子锦缡伸手推他一把:“快些过去吧,莫要伯母等着你。”

      郎坤北是最放松的姿态,没注意竟被她推得后退一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慌张地关上门,快跑几步赶上了阮月华。

      他轻快地跑着,几个大步赶上了阮月华,竟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

      阮月华看着他无奈一笑,拍他一把。“还是在丈人家呢,一点没个样子,将来可是怎么做姑爷呢?”

      早起的时候,省城里难得下了雪,雨点子夹着雪粒子掉在地上,摔碎了融进泥土里,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到了近晌这会,天还是灰蒙蒙的,太阳的颜色是病态的惨淡,可是寒风却一点也不含糊。

      秦彤玉昨晚的火车,去广东走了一遭再回到这西北来,同样是隆冬腊月,但是气候上的巨大差异着实教她难以适应。她昨晚睡得也不踏实,心里有事,面上的憔悴就更明显了。

      秦夫人叮嘱道:“往日你总是与郎小姐一处,这回她正忙着帮郎夫人张罗婚事,是不能陪着你了。你是急惊风的性子,听着消息急赶慢赶地也要回来,回来又急着往锦家跑。不过我先跟你说,这回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阿缡自个是愿意的,不能再闹出什么事来了。”

      秦彤玉深深地不以为然:“她愿意?她早愿意就不会闹出这些个事了。娘还不知道阿缡么?单说这一回,郎二少爷能逼着她挺个大肚子进门,她会善罢甘休?”

      秦彤玉是真的急,当着母亲的面说出了这样的话,立时红了脸。秦夫人的神情一顿,脸上又挂了一副成竹在胸的笑意:“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锦宅朱红的大门两旁立着两排挂枪的大兵,在这严寒的冬日里像是两排刚毅的雕塑,无论是严寒还是宅子里边的嘈杂喧闹,仿佛就连他们的司令要嫁人了,也完全与他们没有关系。

      彤玉透着挡风玻璃远远看见锦宅门口的两尊大石狮子都身披了红绸子大花,那狮子张着血盆大口,呲嘴獠牙的,看着却是很喜庆。

      鲤居小楼里边装着地龙,各个角落里还燃着火炉,烧得很暖,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之气。

      可儿帮着秦彤玉脱下大氅,出了玄关看见着张开双臂端正立在客厅里的锦缡。彤玉这一惊着实不小。她的嘴巴简直合不拢。

      锦家专供的黄裁缝正在给锦缡量身材,见她来了放下手里的工具问一声秦小姐安,彤玉点头道声黄老板好,就又把眼睛黏在了锦缡身上。

      锦缡只瞥了她一眼,略带嗔意地揶揄她:“眼睛恁大,仔细眼珠子瞪掉了下来。”

      锦缡穿着件嫩黄色的斜襟小袄,外边还有件琥珀色漂染织锦花纹的坎肩,坎肩的袖口缀着蓬松的毛圈。

      黄裁缝量好了腰上的尺寸,垂着手恭敬立住,示意锦缡可以把手放下了。她微微一点头,宽松的织锦花纹袖口里露出两截葱白纤细的柔荑,自然而然地垂下交叠着覆在腹部。

      彤玉只管往那双柔荑覆盖之下的地方看着,那是已经遮掩不住的隆起,而她整个人亦是丰腴了不少。许是这样的缘故吧。萦绕着母性光环的女人,才最是温柔美丽。

      可儿奉了茶过来,小声地询问着秦彤玉近况:“听说秦小姐刚刚去了趟广东,在那边待得可还适应?”

      彤玉笑道:“自个的外祖家,每年都要去一趟的,自是适应。”

      可儿一双灵动的大眼流转着兴奋的光彩,“我听小姐说的,同样是隆冬季节那边还是温暖如春呢,还有花儿开,该是很美的吧?”

      秦彤玉拿手指戳着她的额头:“你这好奇宝宝似的鬼丫头,自个真好奇,就央着你家小姐带你去呗!”

      “秦小姐忘了么?我家太太从不让小姐去南边的。宁夏省往南小姐都没去过,小姐也是听别人说的呢,只恨不能亲眼一见。”

      黄裁缝量好了尺寸执笔一一记下,卷起他的皮尺子对两人弯腰一礼:“大小姐、秦小姐,我这就下去了,保管做出大小姐满意的嫁衣送过来。”

      锦缡着可儿去送他,道声慢走。

      待人走了,彤玉腾地起身,围着锦缡转一圈,捂着嘴都要咬到舌头。“你可是难为了咱这省城里最有名的裁缝,可得费多少功夫能做出来不显身子的嫁衣呢?这……这就是做了娘了?我才在外祖家待了多久,就看见了宁报上的消息!那可是宁报的头版头条,斗大的字,我愣是拿着放大镜翻来覆去地看了十几遍!阿缡,你可真把我吓着了!”

      锦缡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已经是见怪不怪,笑眯眯地拿住她的手抚上肚子,低头柔声说:“这个是你彤玉姨姨,莫要与你三姑姑记混了。”

      秦彤玉摸摸她的肚皮,“我算是瞧明白了,唯有这个是最管用的!枉他爹之前费那么些个周折,早知道还不如……”彤玉下面的话没说出口,自己的脸倒先红了起来:“霸王硬上弓,早早地落实了这孩子,也就能得一段平顺的姻缘了!”

      一提到这孩子他爹,锦缡立时一个眼刀子掷过去,脸颊也飞上了两朵彩霞。她抬手把彤玉的手打下来:“讨打,嘴上也每个遮拦!看我不告诉伯母,教她扇你的嘴巴!”锦缡想着堵她的嘴,还未等她再开口,就颇有些不怀好意,阴阳怪气地急急说道:“你这一趟广东去的,我可是听说不少的事。”

      秦彤玉红着脸嘴硬道:“得得得,锦大司令我可惹不起,郎少帅他孩子的娘我更惹不起!谁人不知道郎军衙门大狱里头的刑具厉害?小女子我可没那个胆量吃一遭。况且莫说在北方,就是全中国,有谁不知道郎少帅是属狼的,雄踞着西北江山,领着手底下的个个都是野狼,茹毛饮血吃人不吐骨头!外边人署他的名字,总是不自觉地就把他的姓给改了,反正‘郎’和‘狼’是没什么区别的,他这西北王的女人可不是轻易能惹的……”

      锦缡咬住了下唇,怔怔地立着,已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还说起没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他……”锦缡别开脸,顿了顿,声音听上去有些变了腔调:“你可是在怪我瞒着没同你讲?彤玉,我说不出口的,这孩子来得不光彩……也本不是我所愿。况且你去广东的这一阵子里边发生了太多事,你应当能想到,他得是给我施加了多大的压力,才教我点头同意了这桩亲事……”

      彤玉一下子就软了心肠。“我是在气你。我正在外婆家待得好好的,本是打算陪着外公外婆过了十五再回来。却不料,自己最亲近的姐妹要成亲了,消息还是从郎家派给我外公黄家的请柬上看到的。我拍电报回来询问,我哥哥说是真的,我简直不信,来来往往拍了几封同样的电报确认。
      最终是哥哥不耐烦了,把这个中缘由解释给我听。你可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锦缡声音压得更低了,模模糊糊地似是说了句对不起。

      秦彤玉缓慢而肯定地说:“没见着你时我还琢磨着这回说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可是见了你之后我确定,阿缡,这一次你成亲,是真的了。只是没承想,你会被……他给你的孩子牵绊住。”

      门被敲响,丫头可儿去送黄裁缝还没有回来,锦缡自己过去开门,走得慢,边走边抚着肚子说:“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你是知道的,我与郎坤北……”锦缡没有继续说下去,叹口气,继续说道:“但是自打有了这孩子,我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总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了。”

      彤玉听她的话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暖暖的,热热的,觉得看她的样子,自己的心里也终于能跟着踏实了。这样的阿缡才能让她放心的。

      是季逸云遣王妈过来送安胎药。彤玉看着那浓黑的药汁满脸嫌弃,捏着鼻子躲到一边。锦缡二话没说直接一口灌下去,漱过口又缓了半晌,才跟她解释说:“原是我身子虚弱,头几个月反应又太强烈,这孩子留得不易。且再过个四五天就到结婚的日子了,娘怕我累着,没停了进补,安稳胎象。”

      彤玉到了现在还难免怔忪着:“真该把你现在的模样拿相机拍下来。”

      “干嘛?”锦缡疑惑地看着她。彤玉笑得更是不怀好意:“卖给报社!让天下的人都看看咱这锦大司令当司令的时候什么样,当了娘又是什么模样!”

      彤玉要走,锦缡是死活不放她走的,她本来就心慌,日子越近了心里就越慌,有彤玉陪她在一处她还好过一些。

      这期间郎湘只捞着机会过来了一次,那一次来得巧,正碰到季嘉瑞过来送贺礼。自打那日他与郎坤北打了一架锦缡便也没见着过他。

      嘉瑞穿着亚麻色的长风衣,头上帽檐压得低,带着副墨镜,一条呢格子围脖遮去下半边脸,行动间匆匆忙忙,见着锦缡、彤玉、小湘三个在一处他装做没看见一扭头加快了脚步。

      秦彤玉调笑了一句:“哪个男人这般怕冷?瞧他把自己捂的。”

      锦缡看出小湘脸上的黯然,扬声叫住了他。

      季嘉瑞顿住脚步,回身干笑几声:“呦,几位妹妹都在啊。”

      锦缡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悄悄地说:“过去说几句话再走。”

      季嘉瑞又回头冲彤玉小湘干笑两声,扭过头来咬着牙对锦缡说:“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锦缡低笑一声,扯着他走过去坐下。嘉瑞坐得笔直,时刻警惕着生怕锦缡会扯下他的帽子或围脖,笑得极应付:“家里那边事多,我这就不陪着了,改日……”

      郎湘速度极快地拉下他的围脖,看见了他的大花脸,顿时眼圈含了泪。

      嘉瑞一直提防着锦缡却忘了郎湘,刚起了怒气,然而却被她的眼泪浇了下去。

      锦缡很有眼力劲儿,她站起身拉过彤玉一同进去了。彤玉抓着她不放,硬是问她季少爷那是怎么了,锦缡又不得不把那日嘉瑞去找郎坤北的事叙述一遍,末了还添了一句:“我觉得,郎坤北会与他动手也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抱不平的。”

      秦彤玉点头如捣蒜:“我看也是。不过依我看小湘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但愿吧,但愿就像你给悦儿取的大名,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锦缡想起那个胖乎乎的女童不自觉地笑出来:“若能得个那般可爱的女儿着实是件幸事。”

      彤玉看着她的样子,不住地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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