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

作者:解药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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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真相


      锦缡的腿已经蹲麻了,她也没动一下。她知道婆婆是要开始说了,索性把脸埋在了膝盖上,然后抱住小腿。她在安静地等着,听着。

      “你娘,她是自杀的。”

      锦缡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可是明明是有地毯的啊,这地怎么还这样凉……凉的透了心。

      “你娘走的时候是合上了眼的。她走得很宁静。并且她还赶得及看到了朔儿。我把朔儿抱给她看了,她看见了的,她还唤了朔儿的名字。那是她在这个世上,说的最后两个字。”

      “阿缡我与你一样痛恨你的父亲。我恨他,从二十几年前开始。可是你娘不恨,我恨又有什么用?你父亲没有逼她,他只是与你娘露出了底牌,报复季家是他谋划了十几年的局,势在必行。另外他要收回司令的位置,认回华沙和华良,并且将来司令的位置要传给华良。这样一来,他放弃了你们母女,致使你们没有了一点依靠。他当时给了你娘选择,如果她能够接受,那么锦家主母的位置仍由她来坐。如果她不能接受,那么从此劳燕分飞相见陌路。”

      “你娘爱了你父亲一生,无论是哪个选择,她都万不会接受的。可是你父亲的态度很强硬。那几日正是你临盆的日子,你父亲把你娘扣留在了麒麟潭,说是要她好好考虑。”

      “其实阿缡不论你信不信,我与你是一样的,直到那边出事了,我才终于得知,原来元山收养的这两个孩子竟然是当年柳青霜与你父亲的孽种!可是我知道了又能怎样,她已经被你父亲扣留在了麒麟潭,而那个时候朔儿随时可能会降生,我没法与你说这样的事情啊!”

      “那期间坤北去了麒麟潭三次,你父亲扣留了你娘三天,他便去了三趟。我当时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坤北的身上,因为有他在,你父亲便不能奈何你娘!你父亲囚禁了你娘不容外人探视,但是他阻挡得了谁也阻挡不了坤北!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娘是不肯见坤北的。她谁都不肯见。坤北每一次都在她的房门外边等着求着她,后来实在不行,他便要把你带过去……可是阿缡你也知道,那个时候你是走不到麒麟潭那么远的,更坐不了车子,车子颠簸起来,那……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啊!”

      “你娘才终于肯见他。坤北把能说的话都说了,说她好歹为你想一想,为将来的小外孙想一想。你们娘俩失去了锦家,可是还有我们郎家啊。你父亲为了整垮季家大网一撒十几年,那个时候只等着他网一收,季家这棵大树势必连根拔起。所有的引线都攥在你父亲的手里,那是我们也没有能力挽救的。坤北便向你娘承诺,就算季家垮了,他也能重建一个豪商季家出来。”

      “可是你娘只是肯见他了而已。任凭他说了那么多,你娘也没有回应过一个字。我从来没见过,我的儿子,坤北何时曾受过这样的挫折。在这件事情上,他太无力了。他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他说娘,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没用。没用的像是个废人。”

      “那几天他带去了很多人,都安插在了你娘身边。是没有人能够去害她的。就算你父亲都不能。但是除了她自己。”

      “坤北那天回来的时候他还说,你娘终于肯见他了,他还是看到了希望的。他会继续去,继续不厌其烦地去劝你娘。坤北也要每天回来陪着你,他还不能让你发觉什么。你娘不在你身边,那几天你特别抓人,但凡见着了我和坤北就黏着我们不让我们走的。我们也都在盼着,盼着朔儿早点降生,好带着他去给你娘看一看。没准你娘看了就会舍不得……就会想通了……”

      “可是坤北那天刚从麒麟潭回来,你这边正在难产,麒麟潭那边也送来了消息。”

      “所幸你娘是撑到了看朔儿一眼。你爹诚然也不是十分狠绝,他试图过挽救你娘。可是你娘至死没有看过他一眼。在你娘的葬礼上,你没有看到你爹,但是他确实回来了,可是一听说你醒了,他就立马走了。逃走了。他没有办法面对你。其实我瞧着,你爹也不是不伤心。可是伤心有什么用。逸云的这一生,都被他给毁了。”

      “其实自打出了这事,我就想到了,你娘是活不下去的。她是早就万念俱灰。其实她早该自尽了,她被你父亲囚禁的那几天里,她没说,但是她是在等着的。她在等着你平安生产的消息。”

      锦缡也不知道从和庸堂到北殿的这一路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只觉得脚步如此轻浮,每一步踏在坚硬的石板上却像是踩在云朵中,软绵而无力。然而又像是腿呗绑上了沙袋,每挪动一下都需要歇斯底里地挣扎。

      她迈进北殿的大门就嗅到了一股药味并着血腥味。她循着人声和气味的来源进了隔断,乍一看过去她全身一凛。她的脑子本来就麻木着,这下更懵了。

      李子林领着徐医生在给郎坤北换药。几子旁边的花纹地毯上堆了一圈带血的绷带,白的绷带衬着红的血,异常刺目。徐医生从药箱里拿出消毒棉在他的伤口周围轻轻擦拭,伤在左肩上,是枪伤,而且看那位置,正是钉进了肩骨里。

      锦缡颤着手捂住了嘴,一瞬间脸上没了血色。

      李子林不敢出声只对着锦缡点一下头,生怕会扰着徐医生,万一他哪一下手上失了准头碰进了伤口上,那对于郎坤北而言将是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而徐医生也是小心万分的,最后涂上伤药又要去缠绷带。

      郎坤北的脸也白,额角渗着细密的汗,自始至终没有吭声。“好了。”他突来的一声吓了徐医生一跳,当即停下动作。“李子,送徐医生回去。”

      “那那那你这伤怎么办呢?”李子林也擦一把汗。

      郎坤北紧绷着面色看一眼锦缡,锦缡自觉地接过徐医生手里的白纱布条,险些拿不住。

      徐医生有些犹豫:“正常来讲是还要输液消炎的,少帅,否则伤口容易感染。”

      “不必那么麻烦,辛苦徐医生了。”

      李子林送走了徐医生便没再回来,锦缡想,许是郎坤北知道她会问李子林打听这事,便把他打发了。

      锦缡都不敢往那血□□穿皮肉翻滚的伤口上看。她照量了半晌,抽出大衣口袋里的帕子擦擦郎坤北的额角鼻尖,站住稳一稳神,又擦擦自己的脸,这才觉得自己冒了一身的汗。她放下绷带,跟他说等一下便出了隔断跑到楼上。

      郎坤北僵直地坐着,上身裸着,却也没有一丝凉意,她擦过的地方又沁出了汗。听着她极轻快的脚步声敲在楼梯上,神经好像能放松一些。

      锦缡迅速地换上在屋子里常穿的绸衫,淡绿的色泽,薄薄的一层。缠绕绷带要穿过郎坤北的腋下,但他是抬不了胳膊的,锦缡便沿着他侧身一点点向上滑着绷带,感觉到他身子一颤,忙停了手问他:“是不是弄疼你了?”

      郎坤北皱眉看着她十分紧张的样子。锦缡与他贴得近,呼吸着彼此身上最熟悉的味道,她的衣裳穿得薄,出了汗嗒在身上有遮掩不住的春光流泻出来。锦缡的指尖微凉,滑过的肌肤起了一层战栗,他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郎坤北看着,她不仅是紧张得要死,还很反常。

      锦缡看出他眼中的神色,直起身低头看他一会,两手捧住他的脸。郎坤北任她捧着一动没动,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脸在眼前一点点放大。郎坤北以为锦缡要吻他,却是被她强按着把头转向了一边。然后继续缠上绷带,在他的后肩系了一个蝴蝶结。

      锦缡给他披上睡袍,郎坤北在他前边上楼去了。

      而锦缡本来的习惯是在睡前一定要看朔儿一眼的,一定要陪着他一会的。可是现在锦缡怔怔地在大厅里站着,怔怔地望着郎坤北上楼去的身影,她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什么都不做,只是跟着他就好。

      锦缡一路跟着郎坤北来到了睡房。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已经没有脑力去思考了,管他是什么事呢。郎坤北在沙发里怔怔坐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也没想什么,视线都没有移动一下。是黏着在郎坤北身上的。

      “郎北。”

      “嗯。”

      锦缡张张嘴,可她只是吸了两下气。她是想抱着他哭一通的。可是她已经没有眼泪了。没有了。

      郎坤北也并不好奇她想说而又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只说:“我已经两天没有洗过澡了。”

      锦缡的脑子忽然清醒了一些。她在这间睡房里四处望一望。床还是这张床,沙发还是这座沙发,上边还是有缀着金丝的檀翎花纹,摸上去有些粗糙,坐上去却很柔软。她想与郎北说些什么来着?连她自己也忘了。

      可是郎北说他两天没洗澡了,这是要她帮忙洗澡么?锦缡想是的。

      她径直出了睡房进去浴室,在浴缸里边蓄好了温热的水,又在旁边备好了胰子和洗头膏。她看到了浴室的壁橱里有可儿一早备好的玫瑰花汁子,便洒在了水里边一些。只洒了几滴,可是她看着,那几滴汁液在水中绽开了一朵朵玫瑰花,花朵逐渐变大颜色也逐渐浅淡。

      郎坤北在她身后边看着她。她是半蹲在浴缸外边的,失了神地望着浴缸里边的水。朔儿也爱玩水,看来是随了他的妈妈。

      锦缡感觉到他走近了,站起身。她有些头晕,忙扯着郎坤北的衣襟稳定了一会。只需一小会儿,这阵眩晕就过去了。

      她开始帮着郎坤北脱下衣裤鞋子,待他坐进了浴缸里,便拿过一边的巾布仔细地帮着他擦着后背前胸。她擦得小心翼翼,尤其是到了左肩的伤口处。她很紧张。

      郎坤北看出了锦缡的不对劲,他只默默地由着她伺候,她不说话他也没说,她在忍着他也忍着。直到锦缡把他的身子擦干,过去衣帽间里找了一条睡袍出来。

      郎坤北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拿了一条红色的过来。那是他所有的浴袍中唯一的一件红色的,大红的颜色,是他在婚礼的晚上穿的。

      郎坤北摇头说:“要黑色的。”

      锦缡有些执拗。“都是黑色的,难看。”

      郎坤北看着她是真的执拗,便也就没与她如何计较。管他是什么样的颜色,穿在身上都是一样的感觉。既然她喜欢,就穿着好了。

      好不容易帮着郎坤北洗完了澡,她累得冒了一忽一忽的汗。而她在浴缸里泡着,泡着泡着也就忘了时间。直到郎坤北敲了门,她也才发现,指腹都被水泡得起了皱。

      她穿上了睡袍出去,问郎坤北:“怎么还不睡啊?”

      郎坤北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她,问她:“你是不是有话要与我说?”

      锦缡倚着门框,与他很近的距离。她点点头。郎坤北牵着她的手回了房间。锦缡从后边抱住了郎坤北。她的手臂越收越紧。她说:“郎北,婆婆都与我说了。”

      郎坤北僵了一会,他说:“嗯。”

      锦缡也说:“嗯。”

      锦缡使些力气,推着郎坤北往前走了几步。郎坤北放松了身体也放空了力气,被她推着,又倒在了床上。锦缡还是抱着他的,紧紧抱着。她说:“我们就这样抱着好不好?谁也不许动。”

      郎坤北把她转到了身前,右臂圈住了她,他说:“好。”

      锦缡这几日都要格外地忙一些。她每日与郎坤北起得一样早,伺候他穿衣洗漱陪着他一同用早餐。临去衙门之前还要同朔儿话别一会,下午五点钟之前到家,就算有什么重要的会议都要延后。

      只要进了北殿里边郎坤北的起居都得由她亲自照拂,除了他的难缠,锦缡倒也不觉得累。只是每日忙忙碌碌的,接触了许多以前从不染指的生活琐事,她觉得自己是有了一些生活的。

      第二日李子林又领来徐医生给郎坤北换药,除下绷带的时候李子林忍笑忍得肚子疼,不苟言笑的徐医生也是忍俊不禁。

      郎坤北被他们两个的样子弄得颇不自在,徐医生抿着笑说:“少奶奶的手法很好。”

      郎坤北精着上身去了楼上的盥洗室,扭回头对着镜子看到了那只雪白工整的蝴蝶结,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落在他的后肩。

      那晚之后锦缡自是不肯放过机会打探他的枪伤具体是怎样受的。李子林回忆起那日的激烈枪战场面仍心有余悸。他说,锦缡派去的暗卫被郎坤北派去了主力拦截,只为拦截,双方都没有折损性命。而对于暗寞和郎湘这一边却是郎坤北自己去与暗寞发生正面冲突展开枪战。

      他不让手底下的人插手,不知道是担心别人的枪法不准会伤到郎湘,还是因为他只想同暗寞真刀真枪地较量一场。那回在他西城衙门里的打斗中,锦缡看得出英雄识英雄,他珍视能成为他的对手的人。可是李子林却偏要说,少爷是开枪开红了眼不要命一样地迎着枪子往前冲,吓得三小姐哇哇大哭喊着她跟他回去,可是他却充耳不闻,看那架势像是与暗寞结了仇恨一般。

      李子林还说,取子弹的时候院长坚持要给他注射足量的麻沸散,要不然这种切肤刮骨的痛是常人承受不了的。可是郎坤北亲眼见着华良便是因用多了麻药而废了整条胳膊,他说什么也不肯。

      最后院长妥协下来,只用了微不足道的药量。锦缡听到这里就说什么也听不下去了,经历了生产之痛,她以为不会有比那更大的痛苦。可是郎坤北遭受的苦痛,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北方狼,总有属于他的高傲在里头,也总有属于他的血性。

      锦缡一直没敢问郎坤北关于郎湘的事,倒是着了人盯着,郎湘本是被关在湘竹小筑的,谁人都见不得。锦缡这一日回来得早,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请示阮月华要见一见郎湘。

      锦缡里边穿紫色的夹袄褂裙,外边罩上大氅,抽出大氅上的帽带系好,推开了北殿的门就见着了郎坤北和郎湘两个并肩行过来。锦缡迎了出去。

      郎坤北停止了与郎湘的交谈,问她:“你要出去?”

      锦缡点点头,她不说郎坤北也是知道她要干嘛去的,这几日她总是惦着往湘竹小筑跑一趟,只是他不松口,又有阮月华在,锦缡也没敢乱动。郎坤北垂眸想着,她确实比以前乖顺了些。

      郎湘的眼圈一直是红的,只是锦缡瞧着,有一丝明丽的色彩在里头。朔儿见了小湘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郎湘也一直抱着他不肯撒手。她是舍不得的,然而有她更割舍不下的感情等待她去面对,锦缡似乎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她也为郎坤北的退步而感到意外。或者说是有感动的成分。

      郎湘正抱着朔儿眼泪又止不住留下。怕朔儿看见惹了他一起哭,她又把郎朔放回了床上。朔儿咿咿呀呀地在讨着他们的注意,锦缡却也没有力气同他玩闹,想着叮嘱小湘一番,可是到了嘴边的话语都是如此匮乏,且也都是在江北的时候同她说过的。

      倒是郎坤北,交代了她不少的事情。

      锦缡问起她什么时候走,她说明日便出发。锦缡叹息一声:“彤玉的婚礼,你若赶不上还有我在。”

      郎湘默了下来。

      郎坤北从书房走进郎朔的睡房,右手里还端着茶杯。郎朔见了杯盏便雀跃地往他怀里扑奔,小嘴不自觉地砸吧着,看起来可怜得很。

      郎坤北从床头柜子上拿来朔儿的杯子换下,由锦缡抱着给他饮了些水。朔儿边喝边吹着泡泡,可见是不怎样口渴的。

      郎坤北收起了水杯抬头看一眼小湘,说道:“我不赞同父亲母亲的意思要你们尽早订婚。不过你们还是要掌握一些分寸的。”

      郎坤北说完这话不只郎湘红了脸面,锦缡也变得不自在。她蹙着娥眉看一眼郎坤北,郎坤北接下那眼神没理会她,也没再说什么。

      趁着郎湘出去卧室的空当,锦缡嘴巴嘟得老高,指着怀里自顾玩着的朔儿,压低了声音同郎坤北嗔怪道:“看看你给弟弟妹妹做的好榜样,还好意思管人家!”

      她的嘴巴都能挂住油瓶了,脸蛋仰得老高,像是全身都在别扭着。

      郎坤北没忍住低笑一声,大手托住她单薄的下巴,又揉了揉她的发髻,颇不怀好意地道:“我倒忘了,当日就是在这北殿,是谁追着谁楼上楼下地跑?还有啊锦缡,你要我说多少遍,咱们是早就成了婚的,有了孩子不过是最自然的事。况且在此之前,我有哪一次是真正强了你的?”

      他一直是盈盈笑着的,就连漆黑的瞳仁里都漾满了笑意,眼角弯弯睫毛垂下来扫在下眼睑月牙似的卧蚕上,惹得人一阵心痒。锦缡被捧在他的手心里,简直是要醉了。

      她的脸色绯红,呼吸也愈来愈重,痴痴地望着郎坤北,哪还顾得上说什么反驳的话?诚然也不能反驳了,因为郎坤北说的,是事实。就算他手里拿着两份婚书总说她是他的妻子,可是哪一次,他都是没有强迫她的,倒是她……

      朔儿卧室的门没有关,且屋子里尽数铺着绒绒的地毯,走在上面是没有声响的。

      郎湘回来时就见着郎坤北单手托着锦缡的脑勺,两厢对望着,竟是何等的情深似海呢!郎湘惊觉自己的多余,手足无措之际涨红了脸。而在郎坤北与锦缡怀抱之间的朔儿却是不管这些的,玩得不亦乐乎。

      朔儿手里的弹簧球落了地,朔儿叫了一声,两人方如梦初醒。

      一时之间包括郎湘在内,都是颇不自在。锦缡自是不必提,恨不得一头钻进朔儿的被子里来掩盖自己羞红了的脸。就连郎坤北都不禁觉得尴尬,低咳了一声,绕过郎湘回了自个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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