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烟

　　【第二十三章】韶关之战

　　“你果然跟来了？”男人一身王者气概，勒着缰绳望向清墨。

　　清墨心里猛地一怔，好犀利的眼神，好一个萧王。

　　“你对我感兴趣？”

　　“你对义军感兴趣？”

　　“你对中天军感兴趣？”

　　“你对五行阵法感兴趣？”

　　萧道一个个问句抛出，一字字说得格外肯定，好似确信一般不带一丝疑问。

　　每说一句，清墨心下就是以颤，下意识地扣紧袖中的短剑。

　　最后，萧道凝视着清墨，一字一句总结道：“你对萧家感兴趣！”

　　清墨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可说，在萧道的目光之下，任何解释都无从遁形。

　　就在清墨犹豫着要不要翻脸的时候，萧道猛地笑了起来：“其实没关系！有些事情，其实你知道也好！”

　　冲着清墨呆滞的神情，萧道一挥缰绳，策马狂奔起：“想知道，就跟着来吧！”

　　清墨先是一怔，旋即轻笑：“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畏首畏尾了，既然别人相邀，不如一看便是！

　　一行两骑当先，一黑一白的身形迎着旭日之光，一路疾驰。

　　山峦那头，天堑一线峡，一场酣战在即。

　　萧信之，依旧是那身玄色长袍，一柄银亮色的长剑已被鲜血染透。身后，是一行面露倦容的伤兵，他们苦苦支撑着，且战且退。敌军步步紧逼，似是敬畏萧家军的勇猛强悍，他们进攻的很缓慢。但即便如此，各自队伍中，依旧陆续有人倒下。

　　号角长鸣，金戈声四次，肃杀之下，五行大阵已然列出。

　　“援兵来了！”

　　“大王来救我们了！”

　　随着一声声呼喊，原本的败兵竟精神起来。

　　萧信之举起长剑，迎着援兵来的放行，高举三下。

　　萧道同意，拾起□□长枪，回应着。

　　两人各自心领神会，信之一声长啸，拼着最后一丝锐气，冲出一线峡。

　　敌军紧追不舍，眼见着信之他们要跑，自是不甘心的，试图全歼萧家军。然，他们穿过一线峡，在出谷的同时，进入五行大阵。

　　萧道难得的一捋胡子，露出一种满足的神色，手中长枪一转。枪顶一朵嫣红色的花，像是好另一般在风中熠熠生辉。也许每一个将军，都有一种嗜杀的快感，在血与火的战争中，享受杀戮带来的狂喜。

　　众将士会意，好似被战争所感染，带着各异的神色散开聚合着。

　　白日之下，修罗执刀而立，苍穹无垠，杀伐不竭。

　　清墨策马，随着萧道跃上斜坡，立于山头俯视着脚下战况。

　　“不愧是萧家军，果然战斗力非凡……”清墨有些忧伤地感叹着，似乎是为了那些不争气的秦军而伤神。

　　“是么？”萧道应声，却不认同清墨的见解：“阵法尚未展开，你能看出什么？”

　　清墨只是微微一愣，并不说话，依旧凝视着那一行偏离大队的人马。人数不及十人，但各自均带一只悬壶，悬壶颜色各异，或赤，或青，或褐。士兵两两为一组，各组自执玄云墨幡。

　　“那边的人，便是整个阵法的关键吧？”

　　萧道点头，自豪地介绍着：“无火无水无木，依着古法秘制的神农草，辅以赤水河之水，南乔之木，便得以幻化所缺的元素。”

　　清墨点头，却指出了阵法的弱点：“此阵虽强，可若是整个阵法的关键掌握在十人手里，太过冒险。更何况，战场之变仅在瞬息之间……”

　　“非也！”萧道有些不悦：“即使看穿，也无法打败。此十人，皆身穿玄夜战甲，手中的悬壶更是乌金打造。”

　　“再好的装备，再顽强的战士，都不过只是人罢了。”清墨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只要是人，便一定会有弱点。看来萧家虽强，若是遇上精于此道之人，一点看出端倪……

　　“那要看他们是谁家的兵了！”萧道依旧自信，一边指挥着阵法转化，一边继续同清墨争辩。

　　五色幡巾各自转动，将走兵行，杀戮时间即将开始。

　　正当两人斗嘴之际，一丛暗黄色的军队，不知从何时开始登场的。

　　早先他们并不加入战斗，只是将方圆百里之外包裹在其中。因着双方战得正酣，双方军队都不曾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暗黄色的袍子，暗黄色的头巾，暗黄色的饰品，整个就是黄色的海洋。若是不去做黄土高原的代言人，还真是可惜了。

　　山头之上，萧道笑得格外自信，清墨却吧自觉地皱眉，不知为什么，那一行黄色的士兵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混色皆为黄色，兵刃是奇怪的玄月与方戟，她不由想起四个字——天方月圆。这个词，好似在哪里见过？

　　不及他细想，萧道却暗自叫了一声：“不好！”

　　奈何清墨向来耳力极好，凑到近前低低地接了一句：“怎么？”

　　萧道先是一愣，便要解释，却猛地住了口。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清墨已然发现了端倪。

　　黄土昏惑，黄色入土，明黄如月。旭日之下，那一抹土黄色的队伍，好似黄河一般，暗潮汹涌着，渐渐逼近。此刻，黄河的堤坝仿佛缺了口子，昏黄色如潮一般涌出，一点点吞噬者己方的军队。

　　清墨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好犀利的阵法！好果敢的杀伐！”

　　战场局势顿时被逆转，五色队伍的优势，，瞬间被土黄色所凌驾，其中最妖娆的当属一抹清丽的明黄。杀伐的指针转向，毫无征兆地倒向另一侧。

　　“本以为，当世再无人能施此阵，想不到今日竟然见到了。”清墨嘴角划过一道似是而非的笑容。虽她心里不愿萧军落败，毕竟胡人长驱入侵，对中原危害远大于叛军，可看着萧道略囧的神情，着实十分享受。

　　“未必吧！”萧道依旧不愿认输，长枪一转，整个五行阵法顿时开始转动。顷刻之间，五色逆转，逆五行阵法再度展开。但即便如此，五色已经被那厚重的黄紧紧缠绕。至于那一抹明黄，转到哪里，哪里便是寸草不留。

　　沙尘飞扬，眼见着萧家军竟露败象？！

　　“五行之阵虽强，但古法中，却为天地所克。五行幻化，皆出天地变化。”清墨笃定地俯视着，话锋一转：“不过，对方用的也不是古法记载的阵法。”

　　“不是古法？！”

　　“那一抹明黄色，应当是对方自创的。”清墨遥指着，微眯双眸：“妖气太重，毫无天地包容之意！”

　　萧道愣了愣，似乎终于意识到，眼前那个不明敌友的少年真的精于阵法，终于坦诚以对：“我以为五行大阵毫无弱点，即便不占优势，也不应如此勉强才能撑住。”

　　清墨挑眉，嘴角轻笑：“原本未必会比盗版的天方之阵差，只可惜漫漫黄土，唯有风土占优，水木极缺，这此地定会被克。”

　　“可有解法？”萧道追问道。

　　清墨依旧笃定，悠悠地解释道：“天方之阵乃是古法记载中，最古老的阵法，是无法可解的。对方不过是盗用半点残卷，并非无从破解。”

　　“其实不难，知消取代阵眼，即可破解。”清墨说得极淡，好似漫不经心一般：“其中的关键，便在那一抹明黄，此黄太过妖冶，如妖媚化身。若破此人，即可破阵。”

　　清墨忽然顿了顿，侧身朝着萧倒诡异一笑：“若我帮你解此围，要怎么谢我？”

　　萧道一愣，好似被那种笑意魅惑。

　　不等萧道反应，清墨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山头，淡淡丢下一句话：“借你长剑一用。”

　　萧道只觉腰间一轻，一抹清丽的身影已然转入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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