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

　　一场大雨稍微缓解了盛夏的高热，雨点打在雨蓬的边缘，瞬间化成水花飞溅到玻璃窗上。一点点的小水滴迷蒙了视线，它们从窗口的最高处慢慢滑落，遇到同伴便会融合成为更大的一点，最后以更快的速度坠落到看不清的地面。

　　就这样抱成一团，跌得很深很深，直至粉身碎骨……

　　若绮直勾勾地盯着玻璃窗上的水滴发呆，自签票会回来，她就一直保持死鱼般的姿势趴在床上。

　　听啊，淅淅沥沥的不就是那破碎的声音么？

　　出于安全考虑，EAMI不得不缩减了规模，气氛也显得特别凝重，即使歌迷热情不减，但总归是有点压抑的，尤其在她颜欢笑之后，脱去伪装，放任自己的情绪，郁闷更是一重接一重的袭来。

　　娱记是不是趁黎华出国拍戏就兴风作浪？自歌迷会事件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消停过，翻来覆去的说，翻来覆去的炒，被糊弄了的歌迷也跟着起哄，她天天顶着巨大的压力为演唱会排练，感觉比雨天还糟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晴。

　　电话在响，她没有去接，即使翻身到床头伸手就能够到，身体的疲惫因为心里带着厌倦。

　　怎么还不接电话呢？黎华不耐烦地看看手表，这个时候她应该回到家了，不要又有什么意外……

　　几天前，他本来想通过EAMI代他发表声明，规劝他的粉丝们要冷静，但是一番计较之后，还是作罢，万一引起反效果那就更麻烦了。心里又特别的牵挂，只好想尽办法抽空给若绮打电话。

　　有人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那些由糖浆、果胶和食用色素混合而成的假血快要滴到衣服上了。

　　是饰演女主角的新人晴美，黎华向她说了谢谢，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然后静静地坐到他旁边。

　　电话没有接通，他失望地合上手机，发现晴美正注视着他，他立刻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一阵尴尬的沉默，晴美的眼神好象有点意味深长，她或许看出了他的焦虑，猜想到其中的关联，黎华真想叫她走开，他怕她会“看懂”他和若绮的私密对话。不过场记并没给他这个机会，布景已经重新搭建妥当，夜间的拍摄要开始了。

　　若绮被她老妹扯着脚踝要她拖下床，后者显然很生气。

　　“老姐，拜托，连妆都没卸就睡觉？天啊，趴着睡觉会使胸部变形！”

　　她仍然像死鱼一样软塌塌的不动，方若盈大摇其头。

　　“你还是我老姐方若绮吗？怎么受点挫折就气馁？况且这根本不算什么，以前更难搞的事情都碰到过了，你还不是一样活蹦乱跳？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看到就笑话了！快点起来煮饭吧，再不起来，我打电话给老妈和老爸！！”

　　“我累了，你叫外卖吧。”若绮抬起头没好气地说完，立刻又趴下来继续装死。

　　“那也得洗洗再睡！”不她的心情好坏，若盈把她拉起来往浴室推，“你他妈的真重！都不知道姐夫怎么受得了你！你再消沉下去，他就不要你啦！”

　　若盈只是说笑，若绮却直起身子，自己走进浴室里，从里面传出她响亮的声音：“我才不要他呢！”

　　看着她老姐恢复精神，若盈像她妈那样摊手叹气：“真是女生外向，一说他就来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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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不死，骂不倒，玩不残，累不谢，这就是铁人方若绮！不好好表现怎么对得起一直支持她的粉丝呢？方若绮开始疯狂工作，除了排练，晚上还不断走秀上节目，把若盈乐得见牙不见眼天天数钞票。

　　八月的第一个周末，演唱会后台人来人往，所有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舞台总监叫道：“还有十五分钟！”

　　于是伴舞和乐队都聚到他和若绮身边，按照惯例，他们要在出场之前互相打气。缀满亮片的黑色短背心和黑色紧身长裤，与若绮白皙的皮肤一对比，人就显得特别的精神，而且她今天也是活力十足信心满满。

　　众人把手叠在一起，大喊加油之后，迅速就位。若绮坐升降台去到体育馆的穹顶，技术人员为她勾好钢丝带子，反复检查了三遍，若盈仍然不放心，再一一检视。

　　“耳塞、无线麦、腰带、舞鞋……”

　　若绮举着手让她检查，无奈地笑笑：“你让我紧张啦~”

　　“这叫一丝不苟！前几天你偷偷跑到东京，映彤姐可没少给我脸色。所以今天这一场，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她就是耳朵太软，黎华有意无意地在电话里抱怨一下拍戏的辛苦，称赞了几句女主角漂亮温柔，她便又坐不住了，一颗心全在他身上萦绕。

　　其实她在东京也只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片场看看黎华，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也没有，更不用说逛街游玩了。就这么见上一面，虽然仓促，但它的意义远不止是慰藉相思之苦，和黎华在一起，她就更有信心坚持下去。她想让他知道，她也是在努力维系他们的关系，她希望他能放心。现在她已经盘算好，把下半年的工作中心放回唱片上去，以后两个人相会也就不用那么奔波了。

　　“放心，看我的！”

　　心情好，连干劲也不一样，方若盈抬头看她的姐姐，那种久违了的高傲的神情再一次出现在她脸上，天后回来啦！

　　“十、九、八、七……”

　　当台下粉丝大声倒数到零，闪烁的舞台四周喷出彩色的焰火和烟雾，方若绮从天而降，演唱会在歌迷的尖叫声中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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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过去，方若绮首二场演唱会全部爆满，她再一次用成绩证明了她的实力，EAMI随即决定在金曲奖之后的周末加演一场。那自然是好，用关古威的话来说就是：大姐，你发啦！

　　绯闻这种东西都是跟风的，随着若绮的人气急升，正面的报道越多，那些负面新闻就渐渐消淡，现在各大媒体都把焦点放在金曲奖以及年底的艺能大赏。

　　比较来比较去，还是黎华和方若绮呼声最高，甚至有八卦周刊预测方若绮将会取代她的绯闻男朋友黎华成为新一届的艺能天王。小报拿她的荷包大做文章，一番统计之后说她是全岛片酬最高的演员，演唱会的收入估计接近千万，名副其实的“钱”力股，吸金女王！

　　这么传着传着，连童靖阳也改口喊她“富妹”，偶尔碰上面就会叫她请客吃饭。一开始，她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却引起另一番事端，把她搞得一头雾水。

　　老头子的电影终于剪完刚好赶上暑假的档期，若绮在排练的间隙飞到欧洲跑了几场首映会，期间听说回生医院的院长，也就是黎华不肯承认的父亲，病重进了医院。本来碍着黎华的关系她也不便有什么表示，而且她人又在欧洲，不过考虑再三，还是让助理代她送去一束康乃馨，落款也只署方小姐。

　　从欧洲回来，马上就是第二周的演唱会，正忙得不亦乐乎，她却发现其他人对她的态度怪怪的，直到和做嘉宾的好姐妹范晓爱排练，她才知道出问题了！

　　和晓爱在一起，那必定有一项活动——吃饭，练完歌，这家伙就直喊肚子饿。跑到餐厅狼吞虎咽之后，晓爱突然神秘又鬼祟地向她眨眨眼笑嘻嘻地说道：“黎华原来是回生医院院长的儿子啊，恭喜你喔，若绮，我听说欧院长已经认定你做准儿媳啦~~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要做伴娘~~”

　　“你怎么知道黎华是……”若绮说到一半打住，她这么一说不就等于承认这个事实了嘛。

　　不知就里的晓爱挨到她身旁亲昵地磨蹭，挤眉弄眼地说道：“呵呵，原来是真的啊？我也只是看到小报上面写的，果然有这么回事啊~~嘿嘿，准儿媳，听起来不错喔~~”

　　这件事可不能乱说的！若绮立刻正色道：“晓爱，我就只告诉你，拜托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黎华是欧先生的儿子，其他的事……”她想说都是报纸的乱编乱写，不过欧伯伯直接把她当做他孙儿的妈，间接来说，他是认定她这个“准儿媳”了，所以那也不是瞎扯。

　　“呵呵呵~”晓爱笑着举起她的左手，“我就说嘛，你这戒指是订婚戒指咯？”

　　在非公开场合，她还是把戒指戴着，晓爱一提起结婚和戒指，她马上想到那件烦心的事，勾起一丝丝的不悦，淡淡地说道：“那只是他的一件小礼物，没有结婚的事……”

　　“啊？？”范晓爱不相信地瞪大了眼，配上她新烫的爆炸头，看起来分外滑稽。

　　她和黎华的事一言难尽，晓爱是不会明白的。她把巧克力雪糕推到晓爱面前，转过话头：“哎，不要说他啦，说说你和我哥吧~~你们上个月到澳洲玩了一趟？”

　　“嘘！！你要帮我保守秘密哦~~~阿威说这个夏天太热了，所以到南半球凉快凉快，哈哈哈”

　　无忧无虑的调皮精灵小魔女啊，你真是幸福，有这么一个极品关古威宠着，羡煞旁人也！

　　若绮听着她唧唧喳喳地讲起在澳洲的趣事，心中却嘀咕另一件事，小报又是从哪里知道黎华的身世？莫非欧伯伯公开说过她是他的准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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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真奇妙！若绮刚刚从范晓爱口中听到关于自己和欧家的八卦，晚上，她到席若芸的19号酒吧做剪彩嘉宾，竟然碰到欧凯文！

　　席若芸那么冷淡的冰山美人，想不到她的人面还挺广的，开张派对上名流云集，若绮碰到不少圈中朋友。礼貌地和这些不时都会见上一面的同行寒暄之后，她在角落里找到闷闷不乐的欧凯文。

　　欧凯文为什么会出现在19号酒吧？

　　大概他们都有患了癌症的亲人吧？若绮花费了不少脑细胞，才想出他们有这样一个联系。

　　若绮轻声向他打招呼：“欧医生，你还好吧？”

　　欧凯文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他没想到在这里也会有人认识他。

　　“我，我没事。你好啊，方小姐。”他努力挤出一点微笑，但是很快又拉长了脸。

　　“你似乎很烦恼……”

　　废话！老子病了，儿子会不烦心？

　　他好象在自说自话：“唉……家族式经营确实不是一种很好的管理方式……”

　　若绮当然听不明白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啊？你说什么？”

　　“哦，对不起，家里的事让我有点混乱了。”

　　“对了，令尊身体没事吧？我听说他前段时间进了医院……”

　　“暂时没什么问题，进去是以防万一，作了个全面检查，现在已经出院，情况还算理想，谢谢你的关心。”

　　得知欧父并无大碍，若绮放心许多，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好不好向他打听下午从晓爱听来的传闻。该怎么开口呢？总不至于问他：喂，欧医生，听说你爸爸说我是他的准儿媳？

　　迟疑之间，席若芸走过来跟她打招呼：“若绮，谢谢你的捧场。”

　　丧母，息影到开酒吧，短短几个月，她一定经历了不少吧？不过她的神情似乎比以前轻松不少，虽然身体还是那么消瘦。她大概已经解脱了吧？

　　若绮送上衷心的祝贺：“恭喜你荣升老板啊！”

　　“谢谢。”席若芸的微笑不再像以往那般冷淡，她转头向欧凯文问好：“想不到你也来了，谢谢你，凯文。”

　　欧凯文立刻变得局促不安，连连摇手说不用谢。若绮发现他的脸都红了，哈哈，真是害羞的男生，和他哥哥完全相反。

　　席若芸和欧凯文闲聊起来，若绮更没机会向他打听，转悠了一圈，终于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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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越来越不对劲！隔天晚上她突然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第一句竟然是老爸没头没脑的责备：“不要贪别人的钱！！！”

　　莫名其妙！她大声顶回去：“我什么时候贪过别人的钱？！老爸！！！”

　　“你和黎华是怎么回事？我不反对你和他交往，你要嫁谁，我没意见，但我是嫁女不是卖女！他爸爸送你几千万的基金，你竟然收了？！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但是别人的钱我们是不屑去拿的，更不会眼红！你就算和他结了婚也不该拿他们家的钱，做人要有骨气，你，你真是丢尽我的脸！”

　　惜字如金的老爸竟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越说她越糊涂，她从来都没有拿过欧家一分钱，肯定是小报造谣！

　　“老爸，八卦杂志写的东西你竟然也相信？没错，黎华他的父亲是欧伯伯，但他不肯认他的亲爸爸，唉，总之说来话长。就算欧伯伯要送钱给我，我也肯定不要，一方面是因为我不贪那些钱，同时，黎华他也不会让我这么做……老爸，别听那些谣言乱说，你要相信你的乖乖女儿我嘛！”

　　她耐心地给她的老爸解释欧院长和黎华的父子恩怨，十分钟之后，电话终于被她老妈抢过，早就听到她老妈在她老爸旁边一个劲的插话，似乎急得上窜下跳。

　　方妈妈的态度截然不同，她在电话那头先把方爸爸支开，然后才乐呵呵地跟她的宝贝女儿聊天，若绮听得出她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呀，宝贝呀，我们的未来亲家真是豪气，不知道那几千万是不是礼金？”

　　晕倒！这比方爸爸的无端指责更气人。

　　“我都说了，我-没-有-收-过-他们家一-分-钱——！！！”

　　“啊！？”方妈妈兴奋的劲头立刻减了一半，“怎么会呢？报纸说是内幕爆料，还有从会计师楼偷偷复印出来的文件副本什么的……”

　　“开玩笑吧？瞎说的！”

　　“西周刊、娱乐一周上都有报道呢，不信你找来看看……不过你说没有，那多半是没有了，唉……”

　　方妈妈那语气就像是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到嘴的肥肉跑了，总之就是失望，还有那么点恼火，恼火八卦杂志让她空欢喜一场。

　　挂掉电话，她找来几本最新的八卦杂志，近来忙于工作，基本没时间去看这些无聊的东西。

　　“演艺圈人生百态，拜金魔女恨嫁豪门，天后方若绮签下生子合同……”

　　耸人听闻的标题可把她吓傻了，记者还真能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粗略地往下看，“黎氏子女教育基金”几个字跳入她眼中。

　　关于欧伯伯找她签署黎氏子女基金托管授权确认书的事，应该是非常秘密才对，更何况她没签！

　　把几份周刊的陈述仔细看了一遍，她慢慢理出了个头绪。

　　说来说去，这件事还是跟钱有关，事情是这样的：

　　欧凯文的妈妈是富家女，当然，他爸爸家底也殷实，但和她比起来就差远了。郭文萱（欧凯文的妈妈）很受她父亲的重用，在他去世之前就已经把他的家族生意全盘交给她。郭氏死后，她又把大部分的遗产，包括两家上市公司——回生药业和郭氏生物科技，几乎全部的家产留给了她的丈夫和儿子。郭家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二世祖纨绔子弟郭文盛——郭文萱的弟弟，郭老和郭文萱分别给他留了一份基金，让他过上安逸又不太奢华的日子。

　　郭文盛分不到多少家产，本来很气愤，但他的姐夫对他不坏，而且在法律上他又没任何东西可以和他争，所以多年来还算相安无事。随着欧伯伯的病情加重，他又一直觊觎那些庞大的遗产，总算是机会来了。据说，他在负责管理欧家财务和法律文件的会计师和律师事务所里安插了眼线，欧伯伯筹备建立黎氏基金之初，他就知道了，立刻起了疑心，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隐约查出他的姐夫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他气愤地去质问，欧伯伯就是否认，由于没有证据，他也奈何不得。

　　前些日子，事情却有了转机，他的一个眼线偷偷复印了一份黎氏子女基金托管授权确认书的副本，上面赫然有方若绮的签名！把柄在手，他不可一世地跑上欧家兴师问罪，但欧伯伯不理他，一直保持沉默。他见动摇不了他姐夫，只好向八卦周刊宣扬开来，还把矛头指向方若绮！以下是他在接受某周刊记者采访时说的话：

　　“我一向都很敬重我姐夫的为人，可是想不到啊想不到，他在外面竟然有一个私生子！你想想，他拿我姐姐辛苦挣来的钱去养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儿子，这口气我咽得下吗？现在更夸张，平白无故就送了一千万给他的私生子的绯闻女朋友，你说我姐姐在天之灵能够安息吗？还有，那个什么方若绮也真不要脸，她凭什么？竟然在上面签字？我没见过比她更无耻更贪婪的女人了！”

　　难怪方爸爸这么生气，可是她并没有签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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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绮第二周的演唱会一结束，黎华就通过神采艺术发表了一份措辞强烈的声明，否认他是回生医院院长私生子的事实，“本人并非欧先生私生子，报刊的说法纯属捏造，其他一切更无从谈起！”。

　　很少见到亲切和善平易近人的黎天王反应激烈，“其他一切更无从谈起”，八卦杂志纷纷猜测这是他准备否认他和方若绮恋人关系的先兆。

　　这句话也让若绮微微不爽，他的用意很清楚，是想撇清他和欧家的关系，但似乎过于强烈，打击面太广，好象连她也包括在内。

　　算了，不和他计较，也计较不了那么多，黎华连他的名字也不愿提起，她硬是要管的话，那不是找架来吵么？

　　她不计较，偏偏有人就是要计较。没几天，郭文盛向媒体公开了那份传说中的黎氏子女基金托管授权确认书的副本复印件，右下角基金管理人的签名档里的的确确是方若绮的亲笔。

　　方若绮的第一反应是：签名是伪造的吧？而且那是复印件，弄个名字上去有多难？

　　隔天，那个偷文件的职员被炒了，欧院长继续沉默，玄乎！

　　她也不太当回事，因为她没签嘛，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只要有人问到，她一律否认。走完22号的金曲奖颁奖典礼的彩排，站了一天，累极了，小心翼翼地躲着记者，匆匆赶回家休息。

　　一进门，若盈就不住的喊累，因为走的时候，她装成若绮的样子，声东击西骗开记者。

　　“还好我平时有锻炼，记者是跑不过我的，哈哈哈！”她自鸣得意，大字形躺到沙发上，“老姐，快点煮饭，我饿了！”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咦？该不会是黎华吧？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东京。

　　果然是他，若盈识趣地爬起来收拾东西准备闪人。

　　若绮欣喜地迎上去：“华，你怎么回来了？”

　　“嗯。”黎华亲了亲她的额头，看见若盈走进书房，他才搂着若绮坐下。若绮好奇地看着他，因为他的神情凝重，不知道他有什么重要事情跟她说。

　　“若绮，老实跟我说，你，你到底有没有签那份文件？”

　　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当她明白了他的话，立刻生气地站起来，反问他：“连你也认为我会那样做？？”

　　见她那么激动就知道她没有瞒着他偷偷去签那份文件，黎华急忙拉住她的手让她再坐下来。

　　“不……对不起，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他们该把矛头指向我才对……都怪那些小报太厉害，连这种法律文件都敢伪造出来，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解释就是掩饰，他的心里还是有过怀疑的吧？肯定是因为担心这件事才临时飞回来，他紧张那些虚名更甚于她！

　　若绮背过身咬着牙不做声，老爸怀疑她，她不计较，毕竟他不是圈内人，搞不清底细。他黎华是什么人啊？在娱乐圈闯荡十几年的三届艺能天王，过了今年大概就是第四届了，连他也相信八卦杂志的造谣也不相信她？

　　黎华自知自己不对，想尽办法哄她也不凑效，最后耍起赖来，从后抱着她就是不放。

　　趁着他们打情骂俏，若盈鬼鬼祟祟地从书房溜出来摸到玄关要走人，却被若绮叫住了。

　　“若盈你别走。”

　　方若盈身子一缩，抱着文件慢慢扭头过来嘻嘻怪笑：“我对你们的春宫戏不是很感兴趣啦……”

　　“想歪你的心！”这句话既是对若盈说，也是对黎华说的，若绮挣脱他的手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晚上我要到网站上看看，你这个CEO该向我汇报汇报。对了，你手上的文件有需要我签名的吗？”

　　见她走过来要拿文件，若盈惊恐地后退，挤出几声干笑，“没有啦，我先走啦，不做你们的电灯泡~~”

　　若绮当然不让她走，上前拉她：“古古怪怪的，干什么坏事了你？今天晚上你得留下来陪我。”

　　忽然之间，黎华好象明白了其中窍妙，好一个胆大包天的方若盈！趁他们赶时间不注意，竟然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他立刻冲过去拦住她的去路：“若盈！是你做的吧？那天你拿了一大堆文件让你姐姐签名，其中有那份基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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