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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壹
又是一年的大雪,他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时隔八年之久,这还是第一次,漫长的等候,从一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子,到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总裁,那位钟爱的女人,总算答应了他的求婚。
婚礼很仓促,但他几乎耗尽了这些年来的积蓄。最好司仪,最奢侈的婚纱,最精致的酒席。似乎要向所有人宣布,他得到了幸福。
不错,这一切唾手可得。
可就在婚礼那一天,他为漂亮而憔悴的新娘戴上婚戒的时候,教堂的门被另一个人粗暴地推开。
"不要娶她,好不好?"同样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泪水花了娇俏的妆,女人的声音几近哀求。
三年前,在他资金链出现问题的时候,她如同救世主一般出现了,为他排除众难,一路跌打爬滚。这位成为他心中另一位最重要的女人,如今却成为婚礼的旁观者。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她有多狼狈。
她哭得有多伤心,热泪滚滚,落在地上,眨眼间变成了冰渣。
教堂外,放肆的雪卷了进来,将他额前一丝不苟的发吹乱。
他的动作仅仅是停顿一秒,随后,轻声说道:"对不起。"
贰
婚后,他的生活和往常一样简单,只是偶尔带着妻子别墅外幽静的小道上散步。他们有说有笑,恬雅平和,十分般配。许多人都在劝女人,别再等了,那个英俊稳重的男人是不会回头了。可是女人不信,她在等,在期盼,哪一天男人会离婚,会牵着她的手说,我错了。
只是等来的,是大着肚子的妻子和温柔说笑的丈夫。
她忽然回想起婚礼那天,路上塞车,她跳下车,踩断了高跟鞋,跑了十几公里。就是为了阻止那场抢夺她幸福的婚礼,她也确实赶到了得到的是一句“对不起”。
确实不该等了。女人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将三年来关于男人的回忆打包起来,连同在市区的几套房子一并低价卖了。
当她坐在飞机上,看着成为豆丁的城市,所有的感情终究化为嘴边的一个叹息。
这回是真的是不再见了。
叁
两年后,她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投资目光,成立的金融公司也即将上市。工作变得更加忙碌起来,就在这时,她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哭声,以及她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他病了,不来看看他吗?”
她心里冷笑,当着那么多人面拒绝她的抢婚,她还敢去见他?
“不,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不想再让人误会。”
说完这句话,她如释重负。
这些年来,她总算走出了这个阴影。接下来,她集中精力,一连几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一举将公司上市拿下。
在集体员工的欢呼下,她放了整个团队一周的长假。
坐在办公室,安静下来,她才想起,远方国度的某个男人,大约已经病好了,和家中的孩子玩耍。
想到这些,女人心里五味陈杂,两年时光可以淡忘很多事情,她的那份感情,同样如此。偶尔想起,只在心里荡起一丝涟漪。
“或许我该回去看看。”
肆
大雪横飞,她望着窗外出神。
看着无数车辆堆积的路口,熟悉又心疼。
时间漫长又漫长,她甚至开始练习见到那对夫妻怎么笑脸相迎。等有些累了,依着车睡了下去,等到司机唤她,她才从梦中惊醒。
“已经到了。”
那个促使她离开这个城市的源头。
精致奢华的别墅扎在厚厚的雪里,她凝视几秒,付了小费下了车。
回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道。接着按响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门略显富态的女人,女人先是惊讶,然后连忙让她进屋。屋子里暖气洋洋,孩子玩的玩具整个屋子到处都是,她冷静地看着这些,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可是没有,她很平静。
“坐下吧,慢慢说。”
女人说着,已经为她泡好了茶。
她喝着茶,听着女人的讲述,她震惊了。不为其他,女人的孩子是另一个男人的。
她感到浑身发冷,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女人要对她讲这些?是为了向她耀武扬威吗?不会,她们并不熟识,第一次见面,还是在那场婚礼上。
“他知道吗?”她问。
女人点了点头,“他知道,他是个好人,他不该失去你。”说到后来,女人居然泣不成声。
细问下她才知道,原来当年女人意外怀孕,慌乱之下竟然向男人提出名义婚姻的荒诞主意。那时候,他正和她在一起,很幸福。女人也问他,为什么会答应。
他只是说自己身体不好,担心给不了一辈子的承诺。
她听着听着,手里的茶变得苦涩不已。
她并没有哭,安慰着哭泣的女人,心中茫然,临走时她问了男人的去向。
女人目光躲闪,只说男人去了很远的地方。
伍
又一年的大雪,她坐在办公室看着雪景。想起当年的刻骨,以及如今的轻叹。
岁月留下痕迹,她也不复当初青春热血。
看着看着,她入了迷,手中的咖啡也都凉了。
这时,她好像看见,一个厚厚棉衣裹住的高高身影,正对着她的方向挥手。
剑眉朗目,笑容满面。
白皑皑的雪地上突然亮起了无数灯火,Waiting for me!
一下子,她再也忍不住,多年来的疼痛,一瞬间决堤。
她如同当年那样,不顾众人的目光,稳重冷漠的面具脱去,丢掉十公分的长靴,从二十层上飞奔而下。
陆
整整八年,从相识,到相恋,又到分手,她最青春,最辉煌的八年。让人生步入三十的八年。
她总算等来了,一句话,一个誓言。
他说,现在,就算你要我死,我也会温柔以赴。
仅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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