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要从小养成

　　几分钟后，服部阿姨喊优去洗漱，再回到客房，启太已经换上睡衣，端正跪在床上，盯着两个枕头，脸上挂着傻笑。
　　窗户开着一道缝，清风漏进来，拂乱启太的头发。
　　优关上门，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启太——”
　　“没有！什么都没有想！”
　　启太立刻跳起来，看到优，有点不好意思：“是打地铺呢，还是将就一下——”
　　“启太。”
　　优站起来，按住启太的肩膀，压低声音：“关于你家的事，我很担心。今天一直在担心。可是你什么都不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和我说。我会帮你分担。”
　　优觉得自己负责任极了。
　　启太看着优一脸认真的模样，低下头：“那个啊。也没什么。他们已经决定离婚了。今天在家里也不过是谈了些财产分割之类的事——我大概会和妈妈一起，爸爸把家里的那套房子留给了我们。”
　　“就这样？”
　　优不太相信。
　　这么平和？没有争吵？没有反目？
　　启太点头：“我家的情况你都知道。尤其父亲母亲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反倒是姐姐觉得很对不起我，一定要留下来照顾我什么的。其他都很顺利。至于媒体那边会是什么反应，那是他们的事。我只要正常生活就好——毕竟从小我就觉得青山家才更像是我家。”
　　说完偷看优一眼：这家伙小时候觉得自己家人被抢走，相当不爽呢。
　　优一脸疑惑：“那你今天为什么这么。。。伤心。”
　　用伤心来形容也不合适，那更像是一种失落。
　　难道对于这种结果启太还是无法坦然接受？的确，最看重家人的启太却要面临这样的结局，心里一定不好受。
　　优又想要安慰，却看到启太盯着自己。
　　带着委屈。
　　这是什么意思？
　　“启太？”
　　“我那不是伤心！是不服气！”
　　“哎？”
　　“所以说女人就是恶魔啊！都是能看穿人心的恶魔！日暮亚美是，妈妈是，就连刚刚回来做事不着调的姐姐也是！”
　　“到底——”
　　“姐姐完全看出来了啦！”启太抱着抱枕，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气，“她说，你和青山家的孩子是情侣吧！”
　　“哎？”
　　优愣住。
　　怎么发现的？不可能啊！
　　优仔细回忆自己与芽衣短暂的相处，实在没有想到有什么地方露出破绽。
　　启太又说：“姐姐说，这种事只要看眼神就能知道。”
　　眼神啊。
　　说起来，自己今天连续猜中诚司和弓子的心思，也是因为眼神。
　　那种带着光芒与希望的眼神，嘴角若有若无的一丝微笑，以及周身辐射出的甜蜜味道，一切都太熟悉了。
　　优觉得自己又回到那天下午，确定了自己对启太的心意之后，在启太的办公室里，看着坐在阳光之中的他，听他抱怨着琐事，突然就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那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就算没有语言，没有动作，依旧会从身体的各个角落逃逸而出的，名为喜欢的讯息。
　　是相当美好的体验。
　　比如小时候，站在门廊里弯着腰和自己妈妈说话，紧张到不行的父亲。
　　比如明明阴郁得像是张黑白素描，却为了裕太而穿上拉拉队服的能年。
　　再比如那天说着月色很美的启太。
　　以及眼前暂时看不到表情的启太。
　　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优站起来，走到床边。
　　启太用抱枕捂住脸，看不到表情。
　　要说些什么吗。。。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抱枕下传出启太闷闷地声音：“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啊，想到了一起。但是说什么呢？
　　优有个想问的问题，不敢问。
　　他想知道芽衣的态度：是反对还是赞成。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反对的可能性要大很多吧！否则启太也不会垂头丧气到不想回家。
　　那样的话。
　　优仔细想了想，得出结论：“就算她反对我也不会放弃。”
　　“哎？”
　　启太一下子坐起来，抱枕丢到一边。
　　优上前一步：“更何况有你母亲的事在前，她会理解我们的。”
　　“不是。”启太立刻露出微笑，“姐姐没有反对。”
　　“那你。。。”
　　“她嘲笑我来着。”
　　“嘲笑？”
　　“说什么，不会连手都没有拉过吧！真是逊毙了！之类的话。”
　　“那是。。。”
　　启太站起来，抬头看着优：“还有一般情侣都应该做的事，全都没有做过。你们这算是交往吗？至少给我看场电影吃顿饭再夜不归宿一次——被她这样嘲笑了。”
　　“这个意思是。。。”
　　优回想了一下今天下午到现在。
　　在校门口发现启太，去看了电影，吃了饭，再之后外宿。
　　这是正常约会的流程吧！
　　可是自己都做了什么呢？
　　优不忍回想。
　　还真是个让人郁闷到极点的约会。
　　可是啊，从相识开始到现在，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已经像家人一样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忽然说什么做一些情侣应该做的事。
　　是什么事呢？
　　优低着头，盯着启太。
　　启太咬着下嘴唇，望着优。
　　半分钟的沉默之后，启太转过头，想要将这尴尬的气氛以黑暗抹杀。
　　“还是先睡觉吧。明天要上课。”
　　启太跑去关灯，在光消失的瞬间，觉得优站在了自己身后。
　　启太一下子紧张起来。
　　会被。。。壁咚？
　　转身之后突然被按在墙上强——这是什么少女漫画的情节啊！
　　或者是，会被抱住吗？
　　从后面突然被抱住什么的。。。啊，这个也好刺激！不行！不行！优你真是的！不要突然来这一招啊！
　　又或者是直接摔到床上去？
　　下面的画面不好意思想啊！更何况这还是别人家！万一发出声音的话那可就——
　　“启太。”
　　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气息吹在脖子上，带着点牛奶的香味，很痒。
　　启太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回过头。
　　月光。
　　月光从半开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优的脚边，上半身则被黑暗笼罩，看不到他结实的胸膛，看不到他线条柔和的下颌，看不到经常面无表情的脸。
　　什么都看不到的话，自己要做什么他也是看不到的吧。
　　启太感觉到自己伸出了手。
　　手臂在抬起。
　　心脏飞快运转。
　　但是大脑却罢工。
　　身体在靠近。
　　越来越近。
　　手已经感受到优周身的温度。
　　还有那美妙的香味。
　　越发浓郁。
　　像是牛奶糖一样的甜蜜。
　　启太抓住了优的手臂。
　　闭上双眼。
　　仰起头。
　　然后，触碰到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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