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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北芒山下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两边连接着北芒镇和来往经商必走的官路,时间久了熟悉树林的人为了抄些近路,便从树林里穿过,省去在树林外绕了一圈的时日,只是树林结构复杂,时常也有迷路的情况发生。
眼下便有两个年轻人被困住了,树林里,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公子领着一个穿着灰色衣服15.6岁的小男孩,看着两个人人脸上都有焦急的神色,想必是迷路了。
袁青看着眼前茂密的丛林,擦了擦汗,指着一颗略显粗壮的树:“袁艺,你看这棵树,我们怎么觉得我们刚刚从这走过去?”
被唤作袁艺的小男孩顺着自家公子的手看过去,这里的树长大都一样,他实在看不出来哪里有区别,就对袁青摇摇头。
袁青叹了口气,都怪自己为了图近走了这条小路,谁知道这林子这么难走,走来走去都不走不通,他看了看天色,皱起了眉毛。
在这么走下去,天就黑了,林子里恐怕会有野兽,到时候就危险了,他拉起坐下地上休息的袁艺:“快走吧,天黑了还走不出去就麻烦了。”慌忙站起来附和到:“对对对,这林子里八成有野兽,遇见了就没命了。”
一主一仆振奋了下精神,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又走了约半个时辰,天已经擦黑了,两个人却还是一点头绪头没有,袁艺年纪小,说话间就带了哭腔:“公子,你说我们会不会走不出去了?我还没娶媳妇呢,我娘还在家等我呢”
袁青本来也有些害怕可看着他的样子又觉得好笑,声音都染上一丝笑意:“你才多大就想着娶媳妇了,怎么,若娶了媳妇,你就愿意呆在这林子不出去了”袁青眉眼清秀,一笑起来生动许多,他打趣着袁艺:“莫非,是想讨个狐妖做媳妇?”
却看一边的袁青把嘴巴章程了O型,明显是受了惊吓的样子,袁青心里打鼓,朝袁艺看的方向转过身,只见一颗歪脖树上,窝着一直雪白的大狐狸,好像刚刚刚刚被袁青的小声吵醒了,站起来,冲他们俩的方向挪了挪。
袁青吓了一跳,拉着袁艺警惕的往后退了退 。
大狐狸似乎看懂他们俩的警惕,也不上前了,而是转过身,对着他们俩摇了摇尾巴。
雪白的狐尾在刚刚擦黑的树林里格外显眼,袁青出来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狐狸,白色雪白的泛着银光,摇动之间到像是一朵花。
袁青看着大狐狸的动作,觉得她似乎没有恶意,他有些心虚,对着狐狸的方向道:“你是带救我们出去?”
说完,他早就不免觉得好笑,这狐狸虽然比一般的狐狸大些,又漂亮许多,可是到底只是指狐狸,难不成还能听懂自己的话。
结果前面的大狐狸转过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有那么些不耐烦,就好像一个娇嗔的少女使了小性子。袁青傻了。听懂了?
看看渐渐黑下来的天,袁青咬咬牙,拉着袁艺:“走!跟上!”
这回轮到袁艺傻了,少爷这是急疯了?要跟着狐狸走?愣神直接,袁青已经走出一段,袁艺不敢耽误,忐忑的跟上了。
大狐狸在前方一扭一扭的走着,怕他们跟不上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袁青觉得这狐狸肯定是成精了,一举一动颇有些人的感觉。
等到又走了两刻钟,天已经黑了下来,大狐狸停住了,往路的旁边让了让。
袁青顺着它让开的方向看过去,朦朦胧胧的好像看到了官道。
大狐狸看他不动了,雪白的大尾巴朝着前方摆了摆,似乎在催促袁青。
袁青领着袁艺往前跑了几步,果然官道就在眼前,两人大喜,袁青回过头想谢谢白狐狸,却只见到一个摇着尾巴的雪白背影。
逃过一劫的主仆二人看看已经黑透了的天色,在回头看看漆黑的树林,暗自松了口气。
袁青看着还有些慌神的袁艺拍了拍他的肩膀:“天色已晚,就不要冒险赶路了,我们去前面上宿一晚,少爷带你吃点好的压压惊可好?”
袁艺到底还是小孩,一听要吃好吃的,连忙点头,两个人搭了官道上要回镇子的车,一颠一颠往镇上走了。
赶车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看着两个人一脸疲惫的样子,在前面笑道:“你们俩是从林子里来的?”
袁艺点点头:“这林子可真难走,差点就出不来了,多亏了……”
他声音停顿了一下。
总觉得刚刚的事情有点玄乎,
说不来也未必有人会相信。
赶车的人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在意,笑道:“你们也是被一只白色狐狸带出来的?”
“又?你是说之前也有人看见这只狐狸了?”
这次是袁青开口了,
他听赶车人的口气,
好像稀松平常,并不惊奇。
赶车人脸上的表情带上点自豪:“那是狐仙娘娘。”
看两个人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才又说了下去:“林子有条白狐狸,每每有迷路的人出来了都说见到一只白狐引路,开始有人不信,只是见到的人越来越多,也由不得不信了。”
说着他还压低了声音,略有些神秘的说:“据说还有人见过狐仙娘娘的真人,说是看着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美的,美的就像仙女一样。”
他没见过狐仙娘娘也没见过仙女,只是总觉得能形容一个美人最高的评价就是美得像仙女一样。
停车赶车人的描述,
袁青不禁想起了那只白狐狸,
想起它略带娇嗔的一眼,
不禁有点好笑。
别说,这狐狸要是真化成人形一定是个美人。
三个人说着说着就来到镇上,
袁青给了赶车人一些报酬,就告别了。
北芒镇是个繁华的小镇,虽然已是晚上,街上来来往往,到时还有不少人。
两个人找个一间干净的客栈,袁青点了好些个肉,
两个人狼吞虎咽到是一点都没剩下,吃完了都觉得有些撑,就决定出去走走。
街道两边,有一些摆摊子的手艺人,
袁艺指着一个画摊给袁青看,
只见画摊正中间挂着一副画。
画上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狐狸,也不知道画者用的是什么颜料,在灯笼的映衬下,狐狸的毛色微微泛着银色的光,袁艺指着画,略带结巴的说:“狐,狐仙娘娘。”
其实不用他说,袁青能够也认出这就是引他们出林子的狐狸,那只白狐狸的毛,很是与众不同,作者想必也是亲眼见过,否则也不能把细节表现的这样淋漓尽致。
袁青走上前,问了问价格就将画买下了,画摊的老板看袁青一直打量着狐狸若有所思。便多说了两句。
来卖画的是书生,说画上的是他的救命恩人,原本想一直带在身边,奈何母亲生病才不得不把手里的画都卖了去。
袁青听了老板的话,又多拿出一份钱给了老板:“这点银子,等到那书生来的时候变给他吧,我与这狐狸也颇为有缘,也算是一点心意。”
老板接过银子连连点头:“公子是有善心的人,我一定带到。”又问了一句:“这画上的可是北芒山下的狐仙娘娘,公子也见过?”
袁青点点头,把画递给袁艺,让他仔细收好。
北芒山下的树林里,阿离扭着大尾巴回到山洞。
山洞深处有个拐角,转过去就是一件卧室,
里面摆着一张石床,石床周围挂着紫色的纱幔,
墙角,还有一面铜镜和精致的梳妆台,充满人气的摆设与山洞显得格格不入,到更像是一个少女卧房。
一直火红的大狐狸正窝在石床上,看见白狐狸进来,也不起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咪了眼睛,白狐也灵活的跳上石床,挤在红狐狸旁边。
这大红狐狸正是琴樱,她懒声到:“怎么?狐仙娘娘又去指引迷途路人了?”
白狐狸似乎有些累,声音也是懒懒的,只是听见琴樱再问,好似想起什么,声音也欢快了许多。只是不似琴樱那般妩媚,要柔美一些:“有个青衣书生,我听见他说要给他弟弟讨个狐狸媳妇。”
琴樱冷哼一声:“你这傻子,怕是让人骂了也不知道。”
阿离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不会的,他们看着不像坏人。”
琴樱抬起火红的尾巴,不轻不重的在阿离屁股上扫了一下:“让你去人间见识一下,是为了让你吃些亏知晓人心险恶,你可好,出去一次,不是买吃食就是弄回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琴樱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了?我告诉你,人心可远你看到的那么单纯,下次引了路就赶快回来,别听他们说那些没用的,小心被人骗了去。”
阿离吐了吐舌头,把头埋在琴樱毛茸茸的颈间,没一会就睡着了。
琴樱看着不谐世事的阿离,叹了口气,
都说狐狸狡诈,这阿离修行了千年,却如此不谐世事。
就愿意窝在这小树林子里,
这几年渐渐觉得无聊,就喜欢上了给人引路。
琴樱本是四处闲散惯了的,遇见阿离后看这傻狐狸尾巴都长出九条,脑子缺还不好使,就决定教导她几天。
谁知这一教导就是百余年过去了,阿离不见长进,长进反倒生出惰性,懒得走了。
好在北芒民心淳朴,这白狐狸兢兢业业指路百年,到时结下不少善缘,不久之前还在林子里修了间狐仙庙,每到初一十五都有人来摆些贡品,味道是真不错。
想到贡品,琴樱有些饿了,这阿离本来是出去找吃的,结果跑去给人引路,回来她也忘记问了,不过还好,有了一身道行,倒也觉不出怎么难受。
算一算这离十五还有几天,明天看看天气怎么样,若是好天气,拉着阿离去镇上逛逛。
琴樱伸了个懒腰,自己真是越来越懒了,睡了大半天,看着阿离睡的香就又困了。
琴樱想想,这无忧无虑的日子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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