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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琴
至于萧先生,则是手拿戒尺在学生之间来回巡视,因为初学者最重要的就是指法还有手型。而弄瓦虽然先前在家长也会被教导各种,可是因为年龄限制,对于古琴的了解还真的不多,因而对于这门课程也是觉得很新颖。
“大家都是初学者,因此你们面前的是由学院统一提供的练习琴,当你们学精学好了之后还对学琴感兴趣的话,甚至可以自己斫琴。”萧先生徐徐说道,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温柔,语速不急不慢,听起来很舒服。
“抚琴之道需心境自然,平心静气,望大家能够珍惜你们手中的琴,耐下性子学习。”手指轻触琴弦,萧清让的脸色却是珍而重之。许是被先生感染,弄瓦也端正了态度,对于手下的琴更是珍惜。
“现在将琴置于桌上,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琴的指法超过一千种,不过常用指法仅几十种。今日我们学习右手指法,即抹、挑、勾、剔、打、摘、擘、托。”弄瓦耳边尽是先生慢条斯理的讲解,声音如清泉流水,润人心脾。
先生讲解完毕,就是示范了。她的手指纤长,不过由于长久的练琴导致骨节粗大,看起来突兀无比,甚至抬手的时候,指尖还有茧子。
可这一切都不能影响她弹琴时候震撼人心的美丽,原来真的有皮相之外的美。先生抚琴时的目光专注,浑然忘我。
琴不同于筝,声音较小。甚至弄瓦之前一直认为琴没有筝的声音好听,可今日一闻方知琴为何排在君子六艺之首。先生弹奏的时候场上甚至没有任何嘈杂的外音,只能听到琴声,安静悠远,淳和淡雅。
兴趣果然是最好的老师,先生今日的一曲可谓是勾起了弄瓦为数不多的艺术气息。当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结果现实无奈的打击了她。
当真是魔音穿耳,嘴角一抽,弄瓦瞥向四周,还好情况都差不多,声音都很难听。可是先生却依旧一副淡定的模样,闭着眼睛一副侧耳聆听的样子,丝毫没有被干扰。
初初学琴,弄瓦的热情让旁人都大吃一惊,时常在琴舍里刻苦练习。弹奏时指节要求坚实灵活,反应慢半拍的人总是容易陷入节奏的深坑中。弄瓦之前从不觉得自己反应敏捷,可也没有想到自己习琴时反而会迟钝。
所谓勤能补拙,既然天赋不行自然就只能多加练习。超负荷的练习容易导致手指疲劳,关节酸痛。
“阿浓,你练好了没有?”同来练琴的苏娥佩看到烦躁的弄瓦,探头问道,迎接的自然是她气馁的摇头。
“不要着急嘛,慢慢来。”苏娥佩一双杏仁大眼诚恳的看着弄瓦,她勉强的笑笑,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神色。
虽然如此弄瓦却更加努力的练习,琴舍也跑得更勤了。她长得漂亮,自然是引人注目的,哪怕是年龄小,女性对于长得好的姑娘便有种天然的敌视。其实现在的她们未必有嫉妒的心理,只是心里会不自觉的进行比较,然后不是滋味。
看到萧弄瓦于琴乐上的刻苦,反而冲淡了对她的不明情感。众人暗自佩服她的刻苦,而这一切却都被清让先生尽收眼底。
正所谓“琴者,情也;琴者,禁也”,琴的韵味是虚静高雅的,不追求声音华美富丽的外在效果而是注重情感的表达。饶是如此,可弄瓦现今的水平自然是达不到如此境界,只能先把技法练好,再去追求其他。
这日弄瓦还在琴舍练习,只能听见零散的琴音飘散。就听见一阵醒目的脚步声回荡在琴舍里,弄瓦心无旁骛的练习,没有丝毫动弹。
清让先生含笑的摇摇头,眼里思绪万分。只是静静的站在身旁看萧弄瓦的手指挥舞滑动,这确实是一双漂亮的堪称艺术的手。
十指纤细修长,指节分明,柔若无骨,好似精雕细琢一般,洁白如玉。指甲透着淡粉,好似春日里枝头悄然开放的桃花。
身旁站着一个大活人,弄瓦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只是她不想中途停下,这感觉就像是如鲠在喉。
只是有人在身侧,弄瓦也静不下心来,匆匆弹完一曲,满脸的挫败感。回首抬头就看见了温柔和气的先生,她笑起来是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却只让人觉得韵味无穷。
就像慈母看着孩子一样,先生的眼神让弄瓦耸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了,“先生,我又献丑了。“弄瓦的语气很平常,没有难受亦或是高兴,似乎已经安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清让先生没有做声,她只是执起萧弄瓦的手赞道:“这是一双美丽的手,不是吗?”反问的语气从先生的口中说出来,配合她恶作剧一样的眨眼,有种难得的俏皮感,却不违和。
“额,是吗?”弄瓦傻傻的回问,配合她呆愣的眼神,还有发髻上粉色的发饰,显得娇憨可人。
似是被弄瓦给愉悦到了,先生乐不可支的弯腰大笑,“阿浓啊,你可真是可笑。”掩着袖子捂嘴笑言,弯弯的柳叶眉也舒展开来。
今天的先生和平常一点都不一样,弄瓦仰头看着还在乐乎的女子怔住了。不过可笑,这是褒义还是贬义啊?
没有理会女孩的纳闷,萧清让只是顺顺气,而后恢复往日那副清华出尘的样子。抚了抚散乱的衣襟,不经意的说道:“阿浓,做我的学生吧。”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虽然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势。眉目之间带着一丝云淡风轻的清雅,闲雅超逸的气度有着寻常女子难有的林下之风。
有名师指导自然是求之不得心常爱的事情了,弄瓦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先生后悔了。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着:“先生,我必会尽心学习,竭我所能。”
听着当下还带着稚气的童言童语,软软糯糯的,就像是萧清让儿时最爱的红豆糯米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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