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养成

　　人潮涌动的十字路口。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
　　来往如织的人潮奔向四面八方。
　　车轮碾过被烈日炙烤了一天的柏油马路。
　　夕阳西下，每个人都低着头往前走，脸上的表情各异。
　　或麻木，或兴奋，或平静，或开心。
　　或是面无表情。
　　比如林黎，一个穿着不合时宜的黑色长袍的年轻人。
　　林黎站在街口，靠着一棵郁郁葱葱的梧桐，盯着不远处一个戴着棕色墨镜的都市女郎。
　　她踩着极细的高跟鞋，气冲冲的走向人行道那边的停车场。
　　女郎手中的手机响了，她低头拿手机。
　　绿灯灭，红灯亮起。
　　女郎没有注意到这一细微的变化，而后果则是——
　　“滴！”
　　伴随着货车尖锐的鸣笛声，女郎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落在十字路口正中间。
　　然后被一辆躲闪不及的私家车拦腰斩断。
　　货车司机惊魂未定，私家车撞上路边绿化带，行人停住。
　　尖叫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林黎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手表，伸了个懒腰，从树荫下走出去。
　　周围的人群无视他的存在，自发围成一圈看热闹。
　　警察来了，拉起警戒线，林黎弯腰钻进去，蹲在地上看着那个女郎。
　　她的手还攥着手机。
　　“。。。当场死亡，死亡时间为7月9号下午17点48分。。。”
　　警察勘查现场，医生从救护车上抬下担架，将女郎的尸体塞进去，而林黎。。。
　　林黎掏出一个小本子，勾去其中的一个名字，然后把本子塞回口袋，蹲下身，戳了戳躺在地上的女郎：“哟。起来吧。”
　　女郎没有搞清楚状况，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后脑，看了看完好无损的自己，然后一眼瞥见林黎身后的救护车。
　　担架上，一条细嫩的胳膊垂下来，手腕上带着的手链与女郎手上的一模一样。
　　女郎直勾勾地看着那条手链，然后爆发出超高分贝的尖叫：“啊！！！！！”
　　林黎捂着耳朵，跳到一边，重重叹了口气。
　　林黎是死神。
　　曾几何时，当林黎还是人类的时候，就能看到死神。他们多数面色苍白，穿着黑袍，站在人来人往的地方，阴冷的打量着过往的人，等着时辰到了，将死去人的灵魂带去地狱。
　　林黎不喜欢死神，他们总是这样没有精神的样子。作为人死后所见到的第一个面孔，那些死神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一个灵魂的影响会有多大。
　　难道他们不能微笑着说一句：“您好，欢迎来到死者的世界，我是您忠实的向导。”之类的温暖人心的欢迎词吗？——林黎那时是这样想的。
　　不过。
　　当他也成为死神之后，终究还是没有做到这一点。要说原因嘛。。。
　　“啊！！！啊！！！！啊！！！！放开我！救命啊！来人啊！警察！警察！”
　　面前的女郎连滚带爬要逃跑，林黎一手堵住耳朵，一手从身后掏出铁锤：“麻烦你先安静一下。”
　　就是这样。
　　即使身为死神的林黎单方面想温暖人心，那些死者的灵魂也是接受不了的——乍然听说自己已经死亡，而且要被死神带走，谁都接受不了。有时候林黎想，早知道就申请去安乐死或者自然死事务科，虽说无聊是无聊了些，但那里的灵魂多数都是比较安静的。
　　很快，林黎用铁锤让女郎安静了下来——也就是，砸晕了。然后拦腰抱起她，往回走。
　　接着，一个小子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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