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十七、好久不见
这一路,画秋都在看她这些日子所记起来的记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不知道这时空里,画秋本身的父母是否还存活在这世上。
我曾记起一个非常模糊的画面,就是“我”曾在画府生活过。若爹爹曾将我安顿在画府,那么这救我的人,应该也是爹爹了?
可这也说不通,他要是知道我一直在浣风阁,也肯定知道这一切源于一场我娘带我的逃难。那么缘何救我?无奈之举?一直不找我,事过多年,良心大发?
也太过牵强了些。
如果不是爹,而另有其人,那会是谁呢?
画秋当初独自一人下山,并无带任何亲信,而这人知道她所有的关系利害,不想她死,定又是她身边的人。
那人能在她遇害后及时获得消息,准确的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她一惊,这人也许就在画府里!
画秋想到这里,收了收心神,将这些纸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快到了。
她揉了揉发痛的脑袋,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变成福尔摩斯第二了!
哎!她撩开窗上的小帘,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却被明亮的金黄色扎到眼了。
画秋眯起眼睛,金与红在阳光下明媚着,深深吸一口气,却充一鼻子铜臭味。
真是的,非得注重排场!若让他们一同轻功过来,要比这样省下一半多的时间也不止。这样劳神劳力,还坐得她腰酸背痛!
轿子终于着地了,画秋没等他们动作,便掀了帘跳了出去。
繁华富丽,一片金红楼宇。
忽看那边跑来个点头哈腰的太监似的人物,尖细肉麻的声音叫道:
“恭迎太医师高徒多时,皇上已在殿内等着了,请这边来。”
画秋听了一阵作呕,丝毫不顾影响的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嘎嘣嘎嘣的折了好几根骨头才往前走去。
那太监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可能一是惊讶她这没管教的样儿,二是奇怪她为什么没像大多电视剧里似的,吩咐身边人跑过去偷偷塞给他一点不轻的赏钱,顺便说几句“有劳公公了”之类的酸话。
画秋想到这,投给他一个“我有病啊,给你钱”的表情,并没理他的走了。
洺卿在后面看了那太监惊得冒烟的样子,又看着画秋的背影摇摇头笑了。
虽然在电视上对那些宏伟庄敬的皇室建筑已经司空见惯了,但当自己真的作为一个当代人,置身其中时,还是免不了的浑身一阵威严肃穆之紧。
生在这闲适清净的古代也是很好的,耳边没了震耳欲聋的机器声,没了尖刺扎心的汽笛声,取而代之的是鸟语花香,蝉鸣蝶舞。
是不是老子正是看透这一点,才宣之以道。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抬腿进了大殿,画秋低着头,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俩身上。
走到大殿正中,跪地行礼:
“臣太医师之徒洺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太医师之徒画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正中,玉阶上方那人端坐。
忍不下好奇,实在想看看!
画秋犯规矩的抬眼瞥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已算是大不敬了。
低着头左思右想,总是觉得这面孔有些眼熟,却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好像梦见过的一样。
哎?梦见皇上?画秋啊,你又开始臭美了!
不过半晌,传来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平身吧。”
画秋闻言缓缓站起来,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垂下睫,感觉所有人都盯着自己。
“你们就是太医师的两位高徒?……不错,年轻有为,卓尔不凡。”他顿了顿,朝一侧令道:“宣旨吧。”
太监应声,捧着圣旨出来,抑扬顿挫,恶心巴拉的念了一通,说什么皇恩浩荡,画秋和洺卿继了太医师的才行,品尚出众,今日拜为御赐太医。
画秋快哭了,什么继了太医师的才行,是也是那个画秋,跟她有屁关系!
终于待太监念完,她随洺卿一齐又跪了下来,磕头谢恩。皇上并未说些什么拐弯抹角的客气话,这倒叫画秋觉得坦荡舒服。
画秋好奇,不守规矩的偷偷抬眼看起玉殿里站在周围的大臣,穿着服饰与电视里没什么两样,每个都是一脸正气,谁也不知私里。
刚欲正儿八经的低头,却在眼眸收回的一瞬,浑身一震,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以为自己眼花,没顾得上什么尊卑礼节,大庭广众之下再度抬头向方才那地方看去——
那,竟是她经常记起的父亲的脸!
画秋定定的看着他,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眼,那鼻,那嘴!除了比她记忆里多了明显的皱纹之外,其余的,竟是一摸一样!
画秋这猛一抬头,他大概也瞧见了——果然不出所料,他也睁大了眼睛,慌忙间向后踉跄了一步。
堂皇威立的宫廷之上,他这刺眼的大动作,着实让身边的大臣们也惊了一惊。
而这一幕,又怎能逃得出皇上那一双利眼,他眼神忽然变得慑人,看了画秋半晌,若有所思却不得其解,便转头对那大臣说:
“画爱卿?身体,可有不适?”
画爱卿?!
这三个字如雷贯耳般在她脑顶炸开一记响栗。
画秋的脑袋开始发疼,按捺不稳的一阵眩晕袭来,也有些站不稳了,身旁的洺卿仿佛早有预料,也不管皇上正看着,伸了手出来轻轻将她扶住。
只见那大臣赶紧站直了身子,正正衣衫,朝皇上的方向低下头,双手在胸前扣拳,恭敬道:
“回皇上,无大碍……”
画爱卿……画爱卿?难道这真就是我的父亲?
画秋不敢如此妄下定论,似要甩开那些谜团般用力的摇摇头,不,她还不敢确定。
“既然这样,今日便早些退朝吧,画爱卿,多注意身体。”皇上看出点端倪,却不透彻,狐疑未定。
画秋只觉脑袋越来越痛,眼前的光景天翻地覆旋转盘旋着,却在皇上和满朝文武面前只能强忍着,迈出大殿后,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虽不得已却下意识的去寻洺卿,最后的一丝意识,身体被稳稳抱住。
画爱卿,画爱卿……
那无数次出现在她脑海中的面孔,如今既熟悉又陌生的出现在眼前,倒有点不敢认了。
不知过了多久,以往的一幕幕又在脑海中慢慢被一点一滴地忆起,有她并不笃定的爹爹,有来到浣风阁之后的生活,有与同门共同生活的日子……越来越多的这些她无法拼凑的回忆,早已笃定是属于画秋本身。
她没有彻底的昏迷,这段被迫安静下来的时间里,她思考了很多的东西。她在这安静的温床中感到恐惧,感到可怕。最初,她盼望着能多回忆起一些画面,好帮助自己找到哪怕丝毫线索,而如今,这回忆多得甚至让她动摇,因为这,太像是病愈后的记忆恢复。
那么从21世纪来的我,与现在浣风阁弟子的我,躺在御医府床上的我,到底孰真孰假?
意识一点点的抽回,她有些艰难地睁开眼,向一旁看去,桌边背对着坐了个人,应该是洺卿了。
洺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手倒了一杯热茶,端起茶杯,朝她床边走来,从容温雅。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画秋疑惑着,被他搀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塌边。
他未答,将热茶递于她,浅笑。
画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随口道:“洺卿,你身体怎么样了?”
“叫哥哥。”他忽然说。
她一怔,有良久的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近乎是固执的纠正。
从她见过洺卿这个人开始,他从来没有过任何一秒会去强迫她做什么事,说什么话,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想知道一件事,也会先了解画秋是否想告知,若想,那么再问;若不想,那么好。
画秋望着他,手中的茶有些摇晃,表情坏到很彻底,她本不想难过的,却连伪装的时间都没有。
别扭地改口:“洺卿……哥哥。”
“已经无碍了。”他接过那空茶杯,回身又去倾茶,背影落落,让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听到他这样说,画秋也算放心下来,点点头,说道:
“那就好……”于是,又想起什么般,说道:“对了,洺卿哥哥,我今晚去画府一趟。”
“用不用我陪你?”他没再转过身来。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画秋冲着他的背影兀自摆摆手,好像更能说明自己可以做的很好。
只见他微微点头,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便出去了,没一句多余。画秋的目光直随他出去,从房间内到房间外,门扇和倾洒进来的阳光一点点吞噬掉他的身影,目光则停驻于那处,不经意间失神,随而嘴角弯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悬在半空的手这才飘摇下来,垂睫自嘲。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出男二,出我亲儿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