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异物斋

作者:似*******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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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铃【一】


      闻天育一铃,可通天。等闲配之,富贵缠身。
      惜之,失传已久。

      “跪下。”女人穿着暗部装束,站在阴影处高高在上的冲着底下的人冷声呵斥。
      鸣鸠手被牛筋制成的绳索捆得严严实实,她身边一个男人听见命令,狠狠地踹了鸣鸠的膝盖窝一脚,“咚。”一声,却不是鸣鸠被踹倒,而是男人被鸣鸠踹翻到了地上。
      浑身是伤的鸣鸠甚至余光都没有赏给地上那个男人,只是满是不屑的看着女人,“你让我跪,我就跪?你算老几?”一如既往的轻狂,她受伤被俘,技不如人,认了。但能让她下跪的人,恐怕世上还没有出生。
      女人神色不变,依旧冷峻。只是随手拿起一旁的马鞭走了下来,“我算老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被阴影遮蔽的面孔显露在室内昏暗的烛光下。鸣鸠看见女人面孔一愣,随即扯起一抹冷笑,“呵,不就是那个谁吗。”勉强做出的嘲讽表情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钻心,鸣鸠却依旧撑着这幅笑容,知道女人走到面前。
      “好可怜。”女人左手轻轻抚摸着鸣鸠右边的脸颊,上面有一道暗器所致的伤口,还在缓缓流着鲜血。手指的温度毫无阻碍的透过皮肤渗透了进来,隐约带着两分熟悉的气味。鸣鸠神情变得有些恍惚,幼时的回忆在回笼,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没想到这么没用。仅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触碰,那些软弱的含着恶意欺骗却披着温情壳子的回忆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m…”第一个音节还没有出口,“咻”一声,一记鞭子狠狠抽在了鸣鸠的脊背上,痛觉忠诚的反馈着外界传来的伤害。鸣鸠原本迷离的眼神也是这一瞬间恢复的清明,不顾疼痛,狠狠的扯起一抹狞笑,“朝廷的走狗大人,要打快打啊,刚刚玩什么温情戏码。”
      抬眼,女人的神情毫无变化,“只是可惜储君大人爱的那张脸有了点瑕疵而已,不过不要紧,暗部有法子让它重归完美,包括这点鞭伤。”下手也没有留情,狭窄的房间内不停的传来鞭子挥舞的破空声。
      良久,外面一道微光透过破了些许的窗纸照亮了昏暗世界。
      鸣鸠已经跪下了,伤痕累累。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眸,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流。“像一条真正的狗一样屈躬卑膝。”又是一记来势凌厉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鸣鸠已经血肉模糊的背上。
      她的身体轻微颤了颤,却依旧听话的,调整了姿势。真正的像一条被顺服了的狗,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不带丝毫攻击性。甚至,一眼扫过,会觉得地上真的,只是一条狗而已。
      女人这才满意的收了手,将沾满鲜血的马鞭扔到一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银白的小铃铛。“做储君殿下的狗也是需要点像样的装饰,好好戴着。”不由分说,将铃铛拴在了鸣鸠脖子上,用手拨弄了下,清脆的铃声回荡在耳边。
      体力严重透支兼又身受重伤,这铃声放佛透过了耳膜钻进了脑内,原本还能坚持些时间的鸣鸠转瞬,昏迷了过去。铃铛在鸣鸠脖子上开始散发出微光围绕着她的身体,一点一点的钻入她的体内,伤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恢复着原本的白皙光滑,同时排出不该有的毒素。
      小小的院落中一束微光透了出来,与外面的天光融为了一体。女人走出狭窄的房间,站在院中沉默着,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鸣鸠此时身上发生的诡异变化。或者说,一手促成这样变化的正是她。
      淤积心中许久的一口浊气,被她缓缓排出,最终形成了一句无言的叹息。鸣鸠,鸣鸠,你让我拿你怎么样才好。

      曙明国储君,被天下都寄予厚望的那个传说中圣子曾晨露,终于在一别半月后再次见到了她曾一见钟情的少年侠客。只可惜,好像不再是遇见她时的模样。
      “殿下,属下逢国师大人命令前来领命。”原本高高束起的长发被削短了许多,换成了暗部最常见的式样。原本桀骜的眼神此刻只剩空洞与呆板,佩剑从最普通的黑铁剑换成了削铁如泥的陨铁。除了样貌,竟丝毫不似当初那个敢在天子脚下拎着最普通的剑,喝着最普通的酒,斩尽十数蛮夷将士的少年英才。
      当然,也不是自己露出储君腰牌后被她一把推开,让自己别挡路的轻狂剑士;更不是武林大会上夺了头名却又因要与朝廷合作扔了绝世宝剑的江湖人士;也绝不是,自己喜极了,爱怕了,只望以身相许的那个以武功震慑武林,以狂傲响彻朝廷的侠客鸣鸠。
      “你是谁?”曾晨露认出了她,却又觉得不认识她,开口问道。“属下只是殿下的一条狗罢了。”鸣鸠神色依旧寡淡,“一条狗?那好,我就唤你獒犬可不是妙极了!”像是觉得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曾晨露露出顽劣的笑容。
      是了,这才是曾晨露,倾国之力被宠坏了的那个储君,与那个日日想方设法跟在鸣鸠身后被强硬拒绝了也不生气的曾晨露不一样的,这才是真正的她。
      “是,殿下。”鸣鸠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节。“嗤,都穿了暗部的衣服了,还当自己是江湖人。”曾晨露没开口,开口的是她身后伺候的小奴才。但小奴才敢说这话,自然有她的主子授意,她的主子,自然就是带笑不说话的曾晨露。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鸣鸠服帖跪拜于地,“参见殿下。”曾晨露看着地上卑微至极的鸣鸠,想试探看看这个人的底线在哪里。“来,獒犬,给你的主子摸摸头。”“是。”鸣鸠上前,半跪半蹲的倚在曾晨露的椅子旁,曾晨露试探性的将手放在了那人头顶。
      看着桀骜不驯的家伙头发居然出奇的柔滑,忍不住揉了揉,甚至将束发的簪子都去了。原本收拾的利索的头发被揉的乱七八糟,鸣鸠却始终安静,不像是被主人爱抚的狗,反倒像是什么死物,丝毫不介意曾晨露下手没轻重已经不小心揪下了她好几束发丝。
      “哈,乖狗狗,下去领赏吧。”玩够了,曾晨露挥挥手让鸣鸠下去,她今日在此,还有正事要办。若是以往,自然是什么事都比不上鸣鸠出现,但现在嘛,呵,到手了的玩物,什么时候玩都行。
      这次,鸣鸠连应答都没有,只是沉默的捡起被抛开的簪子,拉起暗部服饰自带的兜帽起身离去。
      “真是,没趣。”曾晨露撇撇嘴,她还以为鸣鸠会做出什么违抗之举,没想到,居然真的被收拾老实了。
      以前的鸣鸠才不是这样。那个时候头发束的高高的,旁人便是稍微碰到了点,她就一个眼刀扫了过去,别说是像今日自己这般纯粹的折辱,以往便是他人好心,想帮她整理下头发,她的剑便也都出了匣。

      出了酒楼,打了一盆热水,鸣鸠拉下兜帽狠狠地搓洗着已经剪短很多的头发。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的想将曾晨露的手砍下,恨不能将其五马分尸才好。
      一盆微烫的水洗的凉透了,手指也开始泛白,鸣鸠才停手,转脸又看见镜子里半长不短的头发湿乎乎的贴着脸的样子。心有不忿,抽出袖口短刃便向头发割去,“慢着。”还未触及发丝,手腕便被一个人狠狠捏住,“殿下喜欢你的头发,是你的福分。殿下没开口,轮不到你处理它们。”不用扭头,光听这走狗的论调,鸣鸠便能猜到来人是谁。
      “我自己的头发,怎么处置是我自己的事。”想强行抽出手腕,女人的手却像钳子般狠狠夹住了,半点都不得动。甚至,女人稍微一用劲,一时吃痛短刃便掉到了地上,这个时候,女人才施施然松开了她的手。
      “别忘了,你现在只是殿下脚边的一只狗。”女人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鸣鸠站在原地,背对着女人。“论狗,谁比得了国师大人忠心耿耿呢。”讥讽的语调显然不是夸奖。女人眯着眼睛看着鸣鸠消瘦的背影,头发还湿哒哒的在滴水,暗部灰色的衣服被水打湿了更是清楚的显示着这人有多少根骨头好数。
      有些坐不住了的女人复又站起,走到了鸣鸠身边左手固定住她的肩膀保证让她不能动弹,“你说,我是敲短你第三根脊梁骨好还是敲短这根尾椎骨更好?”右手食指照着脊骨的痕迹从上一直滑到尾椎骨处。
      鸣鸠站在原地寒颤了下,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表的难过,“父亲死后你就变了,还有小姑死了,你也没有回来看,顾紫师姨死的时候一直等着你回来,我没有告诉她清剿计划就是你下达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女人说这些话,太难过了她,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女人作乱的右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安分的垂在了她主人身侧,“我知道了。”平淡不带一丝波澜的话激怒了鸣鸠,“你知道什么了?你就是个懦夫!你是叛徒你知道吗!我还费尽心力帮你掩饰,可是重逢的时候你却把我当做一只狗献给了你的主子!你是不是,根本没有长心?!”愤然的转身,却不小心看见了女人那双冰冷的眸子,滔天的怒火像是被瞬间冰冻。
      抿了抿嘴唇,鸣鸠蹲下身去捡起短刃,拉起兜帽,“国师大人,多有冒犯请见谅,属下告退。”不再理会女人的动作,直直的朝着外面走去。
      站在原地的女人也没有阻拦的意思,看着渐行渐远的鸣鸠,女人却牵起了一个笑容,“只要你没事就好。”谁也没听到女人这句再轻微不过的呢喃,除了她自己。

      有些倦的鸣鸠回到了暗部,抱着被强迫换上的陨铁剑呆滞的望着远处的浮云,她想复仇。眼睛一扫,看见的底下同良欢王相谈正欢的曾晨露,是个非常好用的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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