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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神居山
妙玉泡的是苏州出产的洞庭碧螺春,味道清香浓郁,泡好后递给清慧师太一青花瓷小茶碗,再给自己的绿玉斗里倒上一小杯。
清慧师太接过茶,杯盖拨了两下,看向妙玉问道:“今日你也喝起茶了?”
妙玉端起绿玉斗,道:“自己泡的茶,总不能每次都不喝的,这次用的是山泉水,想试一下口感。”
“碧螺春倒是配梅花雪更为合适。”
“怕是还不能这么快回到蟠香寺采梅雪呢。”妙玉品了一口茶,带着几分急切,“师父觉得方才那和尚之言几分真几分假?”
清慧师太放下手中的茶碗,道:“玄宗大世界和太虚小世界这些应该是真的,昔日曾听妙一法师说过,她早年游历深山高岭,人迹罕见之处,有机缘在一个隐秘的山洞中看到一个修真者的自传,里面就有说到‘三千大千世界’之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么想也就不出奇了。”
“至于太虚幻境,不如徒儿先说说你的想法。”清慧师太看着妙玉。
妙玉笑了笑:“在师父面前,我哪敢班门弄斧。”
清慧师太道:“在我面前还装呢,我素知你心中有主意的很,快说吧。”她这个徒儿,看着年纪小,其实什么都是自己做主,看着面容冷漠,其实有一副热心肠,看着气质沉静稳重,其实性格带几分跳脱。
“谨遵师命,”妙玉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实话,那和尚费大劲儿编故事骗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就算是故意唆使我们对付太虚幻境,可我们也没那能力啊,故我认为他的话还是可信的。只奇怪的是,他既知我与黛玉是受害人,为何还敢明目张胆地要我们加入他门派,看样子,这和尚与他师兄的修为应该是不敌太虚幻境的,难道他们的门派势力大,太虚幻境不敢得罪?另外,太虚幻境是否知晓他二人已知秘密呢,如果知道,为什么没对他们下手?”
清慧师太点头,道:“我与你看法差不多,看那和尚的态度也不是非要带了你和林姐儿走不可。你也莫要被那和尚的话骇到,我为你和林姐儿卜过卦,你们都不是短命的。”她对自己十分信任,就算是修真者也少有能推演先天神数的,更罕有能精通的。
妙玉低头苦笑,一点都没被师父安慰到,说:“既如此,我更要小心行事了,结果是好的,说明过程必定要努力了。”
自穿过来后,他一直对修真带着必定的希望,现在,是带着必定的急迫,之前一直抱着的“远离剧情,独善其身”的想法一下子就抛弃了。不急不行啊,他现在连修真的门都摸到,而离“贾府倾覆、黛玉身死”却只剩十多年而已,他可不敢想象自己能在十多年里修得大成。
像和尚说的,跟着他入了他的门派,就离了这方世界,离了太虚幻境,到一个能系统教导他修真的地方。可是,直觉告诉他,跟着有疑点的和尚太不安全了,他就是再迫切想修真也实在没有勇气破釜沉舟。
这种浓浓的危机感让妙玉内心焦躁,一想到十多年后要被太虚幻境那几个道人给灭了,说不定就魂飞魄散没有下一世,手就止不住地颤抖。他不自觉地握紧胸前的“传家宝”,目前,他唯一能看到希望的也就它了。
“为师要去一趟神居山。”
妙玉的倒茶的手一颤,问:“神居山?”
清慧师太解释:“我有一相识之人于神居山上隐居修行,我此时在扬州,必得走一趟将今日所得消息传给他。”
妙玉即刻换上诚恳的神情看向师父,请求道:“师父,带上我吧。”他好想出去放放风啊,上辈子在家族隐居地不得外出,可隐居的范围是几个山头啊,现在天天待在一个院子里,他就是死宅也想换换背景图啊。再说,修真功法什么的,肯定不会坐在院子里从天而降啊。
清慧师太打量了他一下,犹豫道:“恐你留在此处最好,神居山也不是好上的。”
妙玉瞪大眼睛,一眨不眨,以致眼内带上了点水汽,用可怜的语气、缓慢的语速说:“师父,带上我吧。”
看着自家徒弟终于像个十岁小孩,清慧师太脸上的严肃都淡了不少,微笑着点了点头,嘱咐道:“过两日再出发,先收拾几身衣物,一来一回起码要数日。”
“好好好,我即刻去收拾。”说完,妙玉就忘形地跑回自己房间。
神居山乃扬州地界的名山,有“淮南第一山”之称,是三皇五帝中帝尧的出生地,也是从古到今众多名人隐居之地。山中亦有古寺、遗迹,但多在山腰或以下处分布,因山体高耸入云,越往上山径越险,故山腰以上罕有人至。若登山之日遇降雨,云雾可漫及山腰,一个不留神,一失足便是粉身碎骨。
清慧师太的好友就隐居在山腰以上,且居住之地极不好找,若非清慧师太跟着那好友走过好几遍,她也不敢在这上面瞎转悠地找人。
此行只有清慧师太与妙玉两人,想着神居山条件也不会好,山路肯定不好走,妙玉就千方百计地让孟妈妈留在了林府。
神居山确实高,第一日,他们两人只爬到山腰处,在一寺中寄宿了一晚,第二日继续爬,山路惊险,到太阳快下山才终于赶到。
清慧师太的好友云虚禅师在他隐居的山洞外迎接他们,云虚看着年龄比清慧还大,妙玉恭敬地行礼后跟着师父后面走进山洞。
他第一眼看到山洞时,心里就深深感叹这生活水平之低,等进到去才发现,这山洞也是内有乾坤的,并不是他想的一个小圆地那么简单。
穿过一断通道进到山洞内部,内里又有三条通道,通往不同的山洞,而这三个山洞,每个就是一个房间,内里干净整洁,有石桌、石凳、石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杂草、泥土、蛇虫鼠蚁。
妙玉放下心,从现代到古代,生活质量已经在下降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忍受在草地睡上几晚。现在一看,环境还行,他每天还可以出去走走,不禁想求师父多待点时间。
妙玉这一心愿在未请求师父前就得到了满足,到的第二日,清慧师太就和他说,要与云虚禅师讨教,需得多待几日,归期未定。
于是,不用静修的妙玉每天除了帮忙搞搞清洁,做饭打打下手,其余时间都在山里转悠。深山大泽,多生龙蛇,深林优谷,多是虎豹豺狼栖身之地,他这么天天到处乱跑,清慧师太不知说了他多少次,只不过看在云虚禅师给他几个香包能驱一般动物,还算安全,就没阻止他这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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