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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霍格沃茨当断桥得了
银河铁道列车的中国站在上海浦东张江的一处废弃教堂,地势很低,在马路上很难发现,由于废弃着,周围丛生的杂草比人高出不少,地上坑坑洼洼乱石成堆。教堂哥特式的尖顶默默地指向天空,斜阳余晖下的轮廓神秘复古得令人难以置信,魔都竟会有这般的地方存在。
此处静谧,却并非无人问津,芦苇荡前几个艺校的学生坐着默默地写生,还有高鼻深目的异国游客举着照相机试图框住这副夕阳西下的颓败美景。
伯宣带三人走到教堂深处。
“黑夜过去即是白天。”说出口令,斑驳的墙壁显出一块普通人看不见的金色矩形。
四人穿越那个矩形入口,子弹头的银河铁道列车静候已久。
在自动售票机处买了前往英国伦敦的票,是的,伦敦,而他们最终目的是霍格沃茨,伯宣说近些年师傅们很流行把徒弟送去学点西方魔法,反正耗不了几年,东方接触一些,西方接触一些,才能全面发展。欧洲有三所著名的魔法学校,既然张秋那位小朋友在霍格沃茨,那咱们就去霍格沃茨吧。
张秋本想写信告诉哈利,但瑰儿想给他一个惊喜。
冬冬在书架那里找到本汉译的《神奇动物在哪里》,进入学霸模式。
瑰儿捧着在人间界买的掌上游戏机玩俄罗斯方块。
“师傅,英国有伏地魔。”张秋没话找话。
“嗯。”伯宣翻开一本死厚死厚的《卫斯理》。
“师傅,你说我打得过伏地魔吗?”张秋满怀期待地问,“哈利说他复出了。”
伯宣终于舍得把目光从他的书上移开,用难得语重心长的口吻:“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一对一肉搏,伏地魔稳打不过你。”瑰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
张秋不理她:“师傅,这么说吧,哈利现在是我的好朋友,或者说好笔友,瑰儿勉勉强强也算一个……”
“什么叫‘勉勉强强’……”瑰儿抗议。
“伏地魔跟他过不去,我该帮助他吧。”张秋不清楚那什么两个人只能活一个的预言什么时候为人所知,便模模糊糊地说。
伯宣修为高深,对未来有很强的预感,他悠然自得道:“那个男孩自己能解决的,西方的事,我们不宜沾惹。”
张秋冲口而出:“可是会死很多人啊!”
伯宣严肃起来:“秋,你是不是占卜了?”
张秋慌忙否认:“没有,这不需要占卜,伏地魔是个杀人狂。”
伯宣反对他们占卜未来,天机不可泄露的古训不是戏言,泄露天机者会付出代价,通常是折寿和夺五感之一,这就是为什么街头算命先生多瞎子。
“没有就好。”伯宣把注意力转向书本,“我说过,那男孩能解决的,你别穷担心了。”说着,伯宣用他那特有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睨了她一下。
张秋觉得自己的脸被那一眼开了个洞,热热的东西从洞里流出来,蔓延到整张脸上。
“秋,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瑰儿打趣,冬冬也好奇地抬起眼。
张秋只得道:“再啰嗦我撕烂你的嘴。”
瑰儿咕咕嗤笑,听起来很像猫头鹰。
张秋把脸转向窗外,列车正在穿越台湾海峡。
其实伯宣说的也没错,她确实在穷担心。
“师傅,你会申请霍格沃茨的教师吗?”张秋觉得如果有伯宣在,学校就会安全许多。
伯宣一泼凉水下去:“没兴趣。”
张秋脑洞大开,试图说服伯宣:“师傅,你可以和邓布利多说,专门给你开设一门东方魔法课,教画一些简单的道符,或者做神奇动物课教授的助教,给小巫师们展示我们东方的灵兽,青鸟,蛮蛮,精卫,钦原啊,要不把瑰儿展示给他们也不错……”
瑰儿咆哮:“蛇精病你找死啊!!!”
伯宣坚定不移地转过身子,不再理会她。
张秋泫然:“师傅——你,好狠心啊!”
“我发现了个有趣的东西。”冬冬举起手里那本红封皮的书,“把一只小母鸡蛋放在一只癞蛤蟆身体下孵化,真的能孵出蛇怪吗?五十英尺长,浑身发绿,有毒牙,寿命长,瞪谁谁毙命。”
张秋别过脸:“别看我,我家没这样的亲戚。”
“你觉得,这么危险的怪物,真的会把创造它的法子登在一本人尽皆知的书上吗?”伯宣的话让张秋恍然,难怪上辈子她看到这里觉得怪怪的。
冬冬露出微笑:“有理有理,而且创造蛇怪是犯法的,就算发现不奏效的人也不好去投诉作者对不对?”
“另外——”冬冬往后翻了几页,看向瑰儿,“瑰儿,你给我解释下中国火球龙是什么?”
“啊,什么?”瑰儿夺过书本,“什么火球的,我家没这样的亲戚。”她对着书上的配图看了半天,深呼一口气,“龙族里确实有火龙的,但外形和我差不多,只是属性为火。”
张秋心道:你的属性难道就像水了?
“东方龙族的应龙倒有翅膀,但应龙亦是司水,而且应龙生的是羽翼而非肉翅。”瑰儿的脸皱得像包子。
张秋帮她说下去:“会不会是哪家火龙和西方龙私奔了?”
“西方龙丑得很,又丑又粗鲁,换我可看不上。”
早已置身话题外的冬冬不再管火球龙:“卡巴就是日本的河童……听说霍格沃茨有人鱼,不知道是好看的还是丑的……”
张秋忍不住告诉他:“是丑的,苏格兰和爱尔兰的人鱼都没那么好看。”
冬冬没表现出失望,他高高兴兴地看着书:“我知道,这上面写了,啊,还有凤凰!”
这个问题他得去咨询伯宣,事实上他们三个早怀疑伯宣是凤凰,但伯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张秋知道邓布利多有只叫福克斯的凤凰,但电影里的福克斯似乎更像火鸡,不知道现实版有没有好看点。
“凤凰是一只华贵的,鲜红色的鸟,体型大小与天鹅相似,有一根金光闪闪的长尾巴,凤凰一般把巢筑在高山顶上……会涅槃,性情温和慈善,歌声有魔力,眼泪能治伤,这些还好,师傅,您给判判。”
伯宣面带疲惫:“书上说得没错,只是名字该加个前缀——血统不纯的……凤凰,体型极大,找不到梧桐树时会考虑高山,至于颜色,龙生九子,凤育九雏——金凤、彩凤、火凤、雪凰、蓝凰、孔雀、大鹏、雷鸟和大风,书上写的那只凤凰,应该有火凤的血统。”
张秋神往:“我喜欢雪凰,雪白,圣洁。”
瑰儿傻笑:“孔雀也在内啊,动物园里多的是。
张秋立刻道:“头发长见识短,孔雀在凤凰的孩子里最美丽,最受宠,最具传奇色彩,《封神演义》里的孔宣,你知道大家怎么形容他?商朝第一牛人,单挑之王,五色神光落尽万物,燃灯陆压也非对手,教主以下一概无视,他比孙悟空更厉害,圣人之下第一人,可谓男人中的男人,而且,他还很帅!可惜最后被准提老儿骑走 ,真是气死我了!”
瑰儿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
冬冬看她的目光称得上是怜悯:“你犯不着为小说里的人物较劲儿。”
张秋转向师傅:“师傅,你说凤育九雏的,凤凰的第六子是叫孔宣吧,是吧是吧?”
伯宣神色平静:“这个,不好说,他有没有做过封神榜里的事儿,更不好说。”
冬冬瑰儿一脸“你看吧”。
张秋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色悲戚。
抵达伦敦的前几个小时,大家除了随便聊几句,大部分时间做自己的事,两个男性一直看书,瑰儿打游戏,张秋在卖食品的小车过来时每样要了四份,埋头苦吃。
在国王十字车站9又1/4站台下车,时凌晨四点,街上连个鬼影子不见,也许外国的鬼纪律性很强,不会在阳间闲逛。
召唤中国的神仙号需把魔杖指向天空,在英国则需要指着大街,假如是水路的话,岂不是要把魔杖插进河里?张秋胡思乱想间,一辆艳紫色的三层巴士在她身边戛然停下。
“欢迎乘坐骑士公交车……”那穿着紫色制服,生着招风耳与粉刺的少年疲劳地打了个哈欠,“斯坦。桑帕克竭诚为您服务。”看清眼前四人,他的睡意轻了不少,“亚洲人,这倒稀罕,先生小姐们,请上车吧。”他色眯眯地看着两个女孩。
瑰儿呈现不快的神情,伯宣冷淡地说了句:“对角巷94号,四个人。”
骑士公交车和神仙号很像,内部空间大若厅堂,有可坐可躺的床榻,只是一东一西风格各异。墙板很华丽,车顶还悬着水晶吊灯,随着车身震荡摇摆不定,若车突然跳跃起来,张秋简直要怀疑它会掉下来。司机售票员坐在前面的扶手椅上,车上没有其他椅子,每层安置六架铜架床,墙上的架子插着照明的蜡烛,小小的木质楼梯通向上面的楼层。
伯宣付了车钱后,三个孩子已经爬到了二层的床上,每人手里捧着杯热巧克力。
四人的动静引得其他乘客从被窝里探出脑袋——骑士公交车风驰电掣地穿过一户人家的花圃,篱笆灌木齐刷刷跳到一边,张秋觉得,在这车上睡着还挺难。
瑰儿爬到她的铺位上,小声道:“那老男人的眼神真恶心。”
张秋朝瑰儿的邻床望去,那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巫冲她露出黏糊糊的笑容,吹了声口哨。
张秋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若不是有其他人在,我一定要给他套个麻袋揍一顿!“瑰儿恶狠狠地掰手指关节。
张秋提醒:“你可以要到他的名字,回去扎个小人儿,让他倒霉一个月。”
瑰儿否决:“不,我才不要问他的名字。”
冬冬那里抛来一个瓷瓶:“一人一粒,吃了就能听懂外国话了。”
“有这种神奇的药?”张秋看着瓷瓶身上“解语花”的字迹,倒出两粒蓝色小药丸,“那我拼死拼活学英语是为什么?”
瑰儿拈了一粒和着热巧克力吞下:“一种说法而已,比较科学的解释是,这种丹药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你大脑语言学习那一块的潜力,光吃不行,学还是得学的。”
“听起来像运动员比赛作弊用的兴奋剂,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比如过效后把人变成智障?”张秋表示担心,一边服下丹药。
“师傅什么时候害过我们?”瑰儿瞪了她一眼,“你闭嘴,这话让师傅听到他会伤心的。”
伯宣的长胳膊伸了上来:“瓶子拿来,小白眼狼。”
听说对角巷的房子寸土寸金,伯宣神通广大,张秋深以为然。
对角巷94号从此就是他们逢圣诞节过暑假可回的家了,铺面加楼上使用空间法术扩充的房间。过了明天,对角巷就会多家中药店,至于中药在西方巫师界生意会不会好不得而知。
咖啡色的木门上写了一个“秋”字,张秋推门而入,房间的大小供一个女孩子住正合适,西式装潢,虽没有在梧桐小筑时的房间漂亮但住起来会很舒服。雪白的墙壁,光滑的木地板,柔软的床铺上叠着夏天的薄被,一个衣柜,一桌一椅,窗帘是她喜欢的浅绿。窗户旁边有扇银色的门,和碧游宫那椭圆厅堂里的门很像,这是个用法术额外增加的空间,里头是光洁明亮的盥洗室,可以预想这盥洗室是人手一个了。
张秋不知其他师徒的相处模式如何,但伯宣对他们三个可谓是宠到了天上。
张秋从空间袋里倒出自己的行李,收拾起来。
还有一个多半月霍格沃茨新的学年就将开始,伯宣早早给他们联系了邓布利多,鉴于他们的外表年龄,他向校长说明他们三个自学了不少魔法,可以直接就读二年级,隐藏的原因是——秋那位小朋友也要读二年级了,张秋觉得伯宣是故意的。
邓布利多很好说话,当天就寄来了录取通知书与二年级的书单。
在对角巷采购书本长袍坩埚等物品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开学前的日子三人被师傅打发着到处找人搭讪练习口语,由于都长得不错,不会被当成神经病,时间一长三人出了名,热心的左邻右舍主动上门帮忙,女巫尤多,一边心不在焉地跟他们说话,一双眼睛使劲往伯宣那里瞟。晚上的时间用来看课本,丹药的效果很好,用瑰儿的话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英语,伦敦腔,Cockney Accent,另一个中文名字叫“伦敦土腔”,是不标准的发音,但听起来拽拽的。
为了英语学习,尽管知道没用,张秋还是把洛哈特的书一本本翻了过去,书上有他的照片,金发碧眼,如果不看脑子还真是个帅哥。虽然书的内容都是吹牛,不过洛哈特文笔不错,当小说看还行。她当初看密室时很欢乐,洛哈特是个搞笑的角色,变成白痴后倒更显得可爱。冬冬很想见见洛哈特,他觉得这么一个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人一定睿智非凡,张秋相信开学后他的愿望就会得到满足。
开学前一晚张秋在自己的小行李箱里放了几件衣物,其余东西都在空间袋里,瑰儿冬冬效仿之。
9月1日,国王十字车站,没见到黑头发的救世主男孩,也没有一大堆红头发,张秋记得小说里写韦斯莱一家在这天挺耽搁的,9又3/4站台被马尔福家的多比施了魔法,哈利罗恩不得已开了飞天汽车去学校,破坏了打人柳,自那以后汽车就在禁林一带游荡,负责当哈罗二人组在禁林遇险时从某处飚出来。
张秋一边脑补一边傻笑,瑰儿一口咬定她在想即将见面的哈利波特。
站台上人声鼎沸,猫头鹰在笼子里咕咕叫,脚下穿行着各种花色的猫咪,冬冬在发抖——即使他已进化得能一掌拍死十只猫咪,还是改不了耗子怕猫的天性,也断了张秋养只猫的念头。
火车里孩子们探出脑袋与亲人说话,车外小巫师们与父母吻别,瑰儿道:“师傅,跟我们拥抱下吧,就像西方人一样。”
张秋与冬冬礼节性地与伯宣抱过,刻意等到最后的瑰儿“叭”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后者面上飞起两片红晕,张秋始知自家不知年龄几何的师傅——原来这么纯情。
伯宣嘟嚷着调皮调皮,催促他们上车,瑰儿一脸满足:“早就想这么做了。”并鼓励他们两个一试。
张秋冬冬坚决地拒绝之。
“秋,车上有哈利吗?看到了指给我们。”瑰儿带着他们在熙攘的车上寻找车厢,“真好玩,我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类在一起。”
“小点声。”冬冬提醒。
“怕什么,他们不懂中文。”
张秋知道车上不会有哈利,她的眼睛注意着那些拉文克劳的女生,试图寻找一张东方面孔,虽然小说里并未明说秋·张的国籍,也不是中国才有张这个姓氏,但既然罗琳监督的电影找了梁凯蒂为扮演者,基本可以默认秋为华裔。
三人找到空车厢坐下,瑰儿吃吃发笑:“没关系,到了霍格沃茨总能见到的,我敢保证他一定会很高兴。怎样,你如愿以偿了吧,你得好好感谢师傅,看他多关心你。”
张秋苦笑一下,哈利见到她第一反应肯定不是高兴,历时数年容颜不改,三人已经提前准备了增龄剂,以度过在霍格沃茨的六年。
要不,就说修真的缘故得了,师傅也没说不能告诉别人,张秋敷衍地想。
瑰儿见她神思恍惚,变本加厉地扯出白素贞那档子破事:“西湖美景,花好月圆,把霍格沃茨当断桥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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