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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自从给了王坤电话号码,林新月就在想他第一次打来到底要不要接,或者是接了要说些什么。
结果她是浪费心机,因为他根本就没打来。
时间长了林新月也就忘了这事,然而今天却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号码。
“不是把我都忘记了吧!”听着他在那头的声音,林新月竟然觉得有些难以抑制的情绪。
“不好意思,请问你哪位啊?”
王坤大声的笑了起来:“哈哈,我以为像我这种三十岁以上的老人健忘,没想到刚二十的年轻人也这么记性不好啊!”
林新月在这边无声的笑着,嘴里却说:“我是贵人嘛!”
王坤在那头却是笑得更欢乐了。
这是不联系也就罢了,一联系却是每天都要接到王坤的电话,而听他的声音也成了林新月一件必做的事情。
林新月也总算是明白夕缘以前说他习惯晚上出来的道理了,因为他基本上都是半夜两三点才给她打电话。而且每隔几天就会用另一个号码,虽然林新月还是有点好奇,但却从来没有问过原由。
只是有时睡的正香,他一个电话打来,林新月就很烦躁。
“你是白天可以睡觉的,我可不行!”
王坤在那边乐呵呵的笑:“呵呵,那你睡,我说我的,什么时候睡着了我就挂断。”
林新月真是服了他了,这样也能很开心的聊。
几乎每次都是林新月用脸压着手机,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其实王坤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一些东拉十八扯的废话。
“我这边的事情还要一段时间去了,等忙完了,我就立马回来!”他像是在让林新月宽心,又像是在承诺。
林新月有气无力的说:“你干什么不用向我交代,你也不用向我保证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王坤少有的什么也没说,林新月心一凉有些失望。
挂了电话,谢齐走了过来。
“怎么,又是在哄孩子睡觉啊?”
对于谢齐的调侃,王坤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
“坤,这次还真是上心了?”
王坤把桌上的一个文件夹递给谢齐,“这次的货,你看看。”他有意逃避话题,谢齐当然也识趣的不再追问。
谢齐拿着文件夹并没有打开看,而是接着说:“老何上次提的那个买家…”
王坤摇着手:“都说了,不准他参与这些事!让他打理好酒吧的生意就行了!”
“好的,知道了。”
这老何是王坤老家来的人,跟着王坤少说也有好几年了吧,王坤给他的权利还是不小的,不过也都是在有效的控制范围以内。
谢齐当然也明白,王坤做事一向很谨慎,对于用人也是有他独特的方法,谢齐一直都觉得要让王坤完全信任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呢!
**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林新月和王坤从废话连篇,聊到彼此的爱好、经历。
这种交流很舒服,他们把想说的,能说的,都尽情的叙述。但那些只能是秘密的,却绝对不向对方提及。
王坤很成熟、很幽默,也很有阅历。他总是能知道林新月想要表达的,有时候很含蓄的笑话,他也能很快的明白。
这种能如畅的沟通,需要的是年龄相当,趣味相投,文化相等。可王坤和林新月,一条都不是。他们有的只是相逢恨晚,似曾相识,快速得了解,自然得默契。
就在林新月把这种联系,变成一种习惯的时候,王坤却消失了。
这几天林新月都有些心神不定,夕缘也像是看出了点端倪。
“月儿,你要是想他,可以给他打过去啊!”
林新月回身过来,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你说谁?”
夕缘撇了撇嘴:“得!你要装,就装到底!憋死了,可别怪我!”
林新月看着手中的手机,想到刚才那头传来的话“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除了苦笑还真不知道能有什么样的表情。
因为他每次用的号码都不一样,所以她都没有储存。而唯一存了的第一次他留给自己的,打过去又是这样。
有些失落,有些担忧,但是却都不足以让林新月失魂落魄。
今天孙杰刚走出教室,就被一个女生撞了个满怀!
等她退后几步,孙杰才看清她的脸,应该是低年级的,不过他不认识她。
女生结结巴巴的伸手递给孙杰一封信,还没等孙杰听清楚她说什么,她已经转身跑远了。
孙杰打开信看了个开头,就随手扔垃圾桶了。
没过几天那个女生又出现在孙杰面前,这一次孙杰是直接当面拒绝了她,女生伤心的哭着往楼道跑去,孙杰有些不忍,便让同系的一个女生帮忙跟去看看。
“别伤心了,告白之前也要先打探一下嘛!”
跟着过来的女生不是好心过来安慰的,她是来八卦的。
哭泣的女生带着疑问的眼神,她便开始小声地说着:“他喜欢我们系的林新月,全校都知道啊!”
可怜的女孩还在抽噎着:“那林新月很好吗?”
林新月和夕缘下了课,顺着楼道向下走,刚走了一半就听见自己的大名,便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
“呲,夕缘你该知道吧?”
看不见说话人的脸,但是听声音语调林新月也能知道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就是那个名声不太好的万人迷?”
夕缘的眉心微微紧了紧,然后很快又表情平静的看不出情绪。
“呸!什么万人迷,就是个交际花!都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了!她俩是好朋友,你说林新月能好哪儿去!”
林新月的拳头早就握出了水,可是夕缘却死死地压住她,没让她冲上去扇对方耳光。
等两人走远了,林新月才张开双手,生气地对夕缘说:“这种人就要让她知道乱嚼舌根的后果!”
夕缘真的是一点不动怒地说:“不这么看我的人,她们怎么说也没用,真这么看我的人,不用她们说也早就下了定论,你又何必为了这些人生气动粗呢?嘴长她身上,你打了她更难听的都能编的出来!”
林新月不相信夕缘一点都不在乎,因为就算是事实,她们传得也稍微难听了些。
“夕缘,以后在学校还是低调点好。”
看着林新月那表情,夕缘反而有些来气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靠和男人上床过日子吧!”
林新月有些尴尬,但却并没有否定。
夕缘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月儿,男人追逐女人就像是跑步比赛,无论是50米短跑还是马拉松,形式长短不同,但最终目的都是那条终点线,你要让他觉得只要他坚持迟早就会到达,但是事实是这条线的位置在哪里,永远只有你自己清楚,我不是贞洁圣女,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初夜留给新婚丈夫,但是我也不会轻易的失去它,最起码我要给得值得。”
林新月有些吃惊看着她,“所以,你还没有……”
“对,我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夕缘坚定的眼神告诉林新月,这个问题本就不应该让她生疑。
太阳光暖暖的洒在她们身上,看着夕缘的侧影,林新月心生一丝敬意。
这个吸烟喝酒还有纹身的女孩,她没有因流言生畏,没有被蜚语埋葬,她骄傲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竟是那么的清醒自在,而那些看似纯真的芸芸众生,却是迷失在别人的眼光里活的一塌糊涂。
林新月敬佩过后还有些嫉妒,因为她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是那么的清醒着,但她却没有快活的骄傲,那里全都是满目的疮痍。
那天,天空中一直飘着小雨。
“赵阿姨,我不要在这里,我要见我爸爸!”
赵颖是她爸爸的助手,从她有记忆开始,赵颖就在她爸爸身边了。
“嗯,这个,现在还不行,他的状况还不适合照顾你……”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我?”
“呃…过段时间吧……”
赵颖离开的时候去见了院长:“何院长,我可能不会再来了,孩子就拜托你们了…这是她爸爸的死亡证明和一些相关的手续资料。”
何院长接过死亡证明,看了看惊异的说:“自杀?他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
何院长当然知道她爸爸住在神经病医院里。
“哎,他是趁着大家没留意,偷偷跑到屋顶跳下去的…”
赵颖难过得有些说不出声了。
“是因为犯病?”
赵颖摇了摇头:“前段时间通过药物治疗已经好了很多了,给我安排工作时条理很清晰,看他留下的遗书也是绝对清醒时做的准备。”
“哎,这孩子也真是可怜,妈妈才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情,爸爸又…哎,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
赵颖从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小铁盒:“把这个交给她…等到她13岁生日的时候吧,这是她爸爸留给她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
“这个……”
何院长指了指上面的小锁。
“啊,钥匙他说早给她了。”
“你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你?”
男孩稚嫩的五官,却带着超越年龄的眼神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他不明白,因为这里大多数的孩子都是有缺陷的,而这个女孩不但健康,而且还这么的漂亮,她笑起来的时候连小鸟都会唱歌,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招人嫌弃。
“你胡说什么!你爸爸妈妈才不要你呢?”她生气的跺着脚,然而却连蹙眉的样子都能这么的耐看。
“对啊,我出生他们就不要我啦,所以我才在孤儿院啊……”
男孩的神色太黯淡,她觉得自己伤害到了他,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因为赵颖说过爸爸很快会来接她的,所以她坚信自己没有被抛弃。
“我,我不是,孤儿。我爸爸过几天就来接我。”
男孩歪着脑袋说:“你是说有人收养你了?这么快,我都在这里五年了,也没人要我,哎,你这么大都有人要…..”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暂时在这里的。”
她一直等着,相信爸爸会来接她,可是,那场春雨一直下着,直到她听说爸爸永远不会来了,才彻底停歇。
“月儿,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下雨?真的是棉花糖啊?”
夕缘看着她扬着面享受着太阳光,便冷不丁的打趣她。
林新月闭着眼睛笑着说:“化了还好,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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