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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季氏为了快速的拓展业务,这一年多来在广交圈内人士方面是下了血本的,所以现在季氏的名字会经常出现在一些公司的客户名单上。
这段时间夕缘出入季氏的频率相当高,弄得季明威都取笑她:“夕大小姐,你们公司还需要你出来跑业务吗?”
夕缘甜美的笑着说:“我爸爸重视季氏嘛!”
季明威摇着头说:“不对,是你重视季氏!”说着他用手指了指那间董事长的办公室。
夕缘撞了一下他说:“不跟你说了,我谈公事去了!”
她刻意把“公事”两个字说得很重,季明威好笑的看着她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看着夕缘的背影,季明威又有些莫名的惆怅,因为看见她总是会让他想起林新月,那个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女人。
**
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雨,季明威看着窗外,远处还没完工的房子已经停工几天了。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哥,嗯,如果顺利这个月底应该就能完吧。新的那个项目也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恩,知道了,爸爸怎么样?”
这次他从法国回来之前,父亲已经在医院住了大半年了,现在才好转回家修养,看来父亲的心脏真的需要好好注意。
季明威开着车,雨太大,他开得很慢。
半年前,当哥哥告诉他,季氏决定到H市去做项目的时候,他还很吃惊。因为这几年季氏在国内的业务都是基本在较大的一线城市,就如他一直专门负责的D市项目,可像这样的二线城市,这还是第一次。
而当他发现这是为福利院翻修改造,这种公益项目,没钱赚不说还倒贴,他就更是有点好奇了。当然季氏不是第一次做公益项目,他好奇只是因为哥哥对这件事情仿佛非常在意,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打来电话询问。
福利院的翻新工程耗时很长,所以季氏安排福利院的老人孩子们暂时住在一个就近的小区里,房子的租金都是季氏出的。
这已经是他第几次来了,他都记不清了。
季明威将车里的东西搬下来,几个年轻人在帮忙。
“明威啊,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又出钱又出力的,真是难得。”
“呵呵,何院长,我也是受公司委托的。”
“那做义工也是吗?”
季明威笑了笑,跟着大伙儿进去帮忙了。
何院长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就又想起了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她当时足足出神了好几分钟。
“你确定我们没有见过吗?”
这么少见的蓝眼睛,她应该不会常见的。
“当然了,这是我第一次来H市。”
“哦…真是非常感谢你们啊!”
“哪里,做善事是应该的嘛!”
其实当时她也觉得年龄上应该有些不符。
季明威负责整个项目的筹划和实施,这一待就是大半年,等完工了大家都搬进去后,季明威又在H市开始修建另一个项目了,看来哥哥是打算在这里大力发展一下了。
**
十一月的温哥华进入雨季,每天都是绵绵细雨,这让林新月没有一天心情是舒畅的。
到下个月她来这里就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有什么变化吗?
有,她对自己的设计越来越有信心了,但也没有,因为她的那颗心被掏空的洞还是在无限的扩张。
正站在窗户边叹着气,电话就响了,看不见来电显示,林新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月儿,你爸爸快不行了…”
张兴梅的声音让林新月觉得陌生,因为太沙哑了。
到学校办理相关的手续,将行李全部打包,她想或许是时候回去了。
林新月赶回C市的时候,林原生已经走了。
“怎么回事?”
“肝癌晚期,查出来的时候我本来想通知你的,可是他不同意…月儿,其实你爸爸很爱你的…”
“别说了。”
处理完林原生的后事,林新月就打算告别张兴梅了。
“月儿,你还会回来吗?”
林新月没有回答,张兴梅松开手,瘫软的坐在沙发上。
“我知道你在怪我们,我一直都知道。可是,那时你爸爸的职位太敏感,真的不能因为那件事情而受牵连。后来景校长不是也被抓了吗,还判了重刑,当时你爸爸还激动地拍桌子叫好呢,你也知道…”
“够了!正因为你们当年的纵容,才会又有女孩受害!他不应该叫好,他应该更加愧疚!”
林新月痛恨张兴梅再次掀开这层伤疤,虽然当年她是昏迷着,意识并没有清醒的经历身体被侮辱的全过程,但是他们明明知道罪犯是景逸,那个道貌岸然的校长,还这样放过了他,这对林新月心灵上的伤害,他们永远不会明白。
张兴梅撕心裂肺的哭着,她毕竟是她的母亲,林新月有些心软的想要安慰她,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走过去。
要出门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说:“我会回来看你的。”
张兴梅还没有回应,林新月已经快速的踏出了家门。
彼此痛苦的煎熬了这么多年,就这样结束吧,纵使林原生夫妇对她有太多亏欠,那他们这些年也算是还清了。
林新月对他们或许并不是恨,她只是没有了爱。
林新月坐上了飞往H市的飞机,阔别十四年她终于回来了。
下了飞机林新月就打车直奔目的地,到了她才知道这是开创投资公司的办公大楼,她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
她有些不敢前进了,是不是自己找错了,这家公司虽说是H市本土的投资公司,但是投资项目布满全国,公司的资产在全国的投资公司里都是排在前列,而她要找的人更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
当她站在这个男人身前时,她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要来拿什么的。
因为那时王坤只是说:“第二件事,如果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就去找他,我给你留了东西在那儿。”
萧何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林新月才发现他是个跛子。
他请她坐下,然后礼貌的说:“你来找我,是需要我做什么?”
“嗯,我不知道…”
萧何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她压着声线说:“王坤只是告诉我,他留了东西给我。”
林新月微微低下头,心想也许王坤只是给她留了个什么纪念品之类的。
萧何在内心里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他,已经死了。”
林新月抬起头来,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你说什么?”
萧何还真想重复,林新月举起手摇晃着,“不会的,他答应过我,无论到哪儿都会好好的…”
林新月没想过再见王坤,但那是她知道他活着就有希望,可死亡带来的永别,是她从未想过的。
她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她害怕的缩卷着身躯,这种难过和伤心居然让她有些无力承受。
看着她痛苦的表情,萧何坐过去轻拍她的背脊:“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些。”
泪水像是泄洪一般涌出,她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心脏,这股揪心的疼痛如何才能停止。
萧何赶紧拉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抱住,然后安慰地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林新月在萧何的怀里挣扎了几下,最后停止下来后只剩无言的哭泣。
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颈窝,她推开他,用手掌撑起身体,无力的向萧何说着,“打扰了。”
刚起身,她的眼前一阵恍惚,要不是萧何及时扶住她,估计她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萧何给她喝了口水,然后试探着问:“东西,不要了吗?”
林新月擦拭着眼泪,绝望地看着他说:“什么东西可以换他回来,那我就要!”
萧何看着林新月,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他那个不省心的舅舅老何给他打来电话,希望他能帮忙给王坤说情,因为老何不想提及以前做贼的事情。
他当时让老何实话实说,也是觉得这不过就是一个很小的巧合罢了。结果后来谢齐来H市打听老何说的那件入室杀人案时,无意间又提到了这个名字,萧何就有些明白林新月对于王坤来说,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过客。
他用这么直接残忍的方式对待林新月,就是因为他的不信任,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值不值得王坤这么在乎。
而现在她的伤心难过是那么的真实,她的痛苦绝望都传达到了他的心里,甚至是放弃所有换王坤回来的想法也让他有些震惊,他想,自己真是多虑了。
等到林新月稍微平静了些,他才有些歉意的说到:“我不应该告诉你的。或许带着希望,你会快乐些。”
林新月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然后木然地问着:“他怎么死的?”
萧何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竟有些迟疑。
最后看她死寂般地看着自己,他才无奈的开口说:“他应该是被人漏了行踪,要不然依照他的做事方式,绝对不可能被警察突袭的落荒而逃。最后还掉到了河里,尸体到现在也没找到。”
林新月眼睛一睁:“那也许他?”
萧何连忙摇了摇头:“他中了枪。”
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林新月瘫软在沙发上。
萧何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口说:“我和王坤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们的感情像亲兄弟,但是后来我们各自有了自己的事业,见面就少了很多。大概四年前他找到我,告诉我他要存一笔钱在我这,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来取。”
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总之他还不打算把王坤的原话告诉她。
林新月有猜到可能是钱,但如今无论是什么她都不在乎了。
她摇摇晃晃的起身,感觉自己只剩下这呼吸的躯壳,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她这样的状态,萧何有些担忧地说:“王坤告诉我,你是个很坚强的人。任何困难都不会将你击垮,他说,你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那是有一次和王坤吵架,林新月生气的冲出家门,王坤追上来的时候,她差点被汽车撞到。
当时他很生气地说:“天大的事,命最重要!”
林新月很肯定的回答:“废话!你放一百个心!我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曾经,我是因为恨的不甘,后来,是因为爱的希望…可现在,那个让我坚强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呢?”
她不是在问问题,她只是在找答案。
萧何沉默着,他当然给不了她答案。
她低下头,慢慢地转过身体,冷冷地问萧何:“有多少钱?”
萧何想了想才说:“你需要多少?”
她皱着眉头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萧何走近了一些,定了定神说:“需要多少,就能取多少。”
她看着萧何,眼泪不争气的又流了下来,王坤为她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可以这样轻易地解封她的心。
临别时,她告诉萧何,自己暂时不会离开这里,所以萧何给她安排了住处,林新月又向他要了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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