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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陨落
“这可不是爷做的,脏爷的手。”他撇撇嘴,一脸嫌弃。
“你是谁?”我紧紧盯着他,戒备地开口。
“啊,快中秋了。送你个礼物呗!”他扔过来个小纸团儿,“要记得看哦,爷第一次送女人东西呢,啧啧……”他人已走远。
我看着手中的纸团,目光沉了沉。京城生活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又送我一个纸团,他看起来像是在这等我的,究竟,是什么原因?
犹疑了一下,我打开了手中的纸团。
“一个时辰后,护城河,云阳亭。”娟秀的篆书,一看就知不是那个张狂的家伙的亲笔。
“这是什么?”我喃喃自语,“约我见面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先买了东西送回去。再从院子出来时,爱书成痴的白衣依旧坐在书房里看书。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闭了闭眼,匆匆往护城河跑去,到达那里时,已是斜晖脉脉。
“人呢?”四下张望去,却并没有见那红色的身影,“骗子。”
“姑娘说谁是骗子,爷可不是,你迟了一刻。”慵懒的声音传来,我四周望了望,但还是不见人影。
“真笨,头上。”说话的人似乎是很无奈。
我撇撇嘴,走出亭子看。来时太急没有注意看,况且哪有正常人会坐在亭子上面,才不是笨。
“什么事?”我不耐烦地问。
“哦,中秋节快到了……月亮真圆。”他却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话。
我满头黑线,虽说是下午,但太阳还没落下去哪来的月亮,这男人真是有病。
“喂,女人,来淮湖阁当弟子吧。”他开口。
什么?我震惊地抬头望他。这句话的内容信息量太大。
淮湖阁,那是什么地方?总揽英雄,豪杰并起的地方,十年前突然雄起的一个传奇。且不说他的辉煌历史,就说它神秘的踪迹,除了门派弟子,未有任何一位湖人是知道它的坐标。据说它是一座山,据说他是一片海,据说它建在空中。据说那儿有遍地可寻的珍奇野兽,据说那儿金矿成山。那儿不收官宦子女,但天下的奇人异士,大都被笼络麾下。而淮湖阁力可敌国,却不知为何从未有动作。
据说阁主是冷面修罗,杀伐果决,俊朗如天神之子,所到之处皆能冰封万物。
在此时,那这门派的人却来邀我入阁。
“我如何信得过你?”好久,我才说出一句话。
“你爱信不信,爷我懒得废话那么多。”他伸伸懒腰,从勉勉强强坐住到现在已经完全地躺下了:“你应该知道,能入阁的人皆是各有所长的,你嘛……”
我翻了白眼儿:“既然知道我无能为和又要来邀请我。”
“顺眼。”他顺了顺头发继续说:“圆月,光芒,血,把它们混合在一起,便可入阁。啊~困死了,回去睡觉了,你好生想吧,啧,中秋节快到了。”说罢便懒散地起身,眨眼间不知去向。
我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渊源。心情有些复杂,看着已晚的天空,往回走去。
不知不觉我已走到了家。推开门看见了一幕我最不想看见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金纹玄袍的男人恶心的脸孔上挂着轻蔑的笑,虽没吻上,但他呼出的气息让白衣垂下的一缕青丝晃晃荡荡。一袭白衣依旧丰姿绰约,在微风里轻轻飘着,他的身子僵硬,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厌恶。
我浑身冰凉的看着面前的一幕,手指一点点握紧。冲上去想拽开姬桓天,却被躲开,我一愣,扬起巴掌想要打下去。
可巴掌却被截住了。姬桓天冷笑一声说:“你觉得朕还会再给你一次这样的机会吗?”他顺势迅速扣住我的脖子,将我摁在墙上,在白衣的身边。
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他再一次覆上白衣。
“皇弟,不知你的滋味是否还是那样诱人。”他舔舔嘴唇,附在白衣耳边低哑着声音道。
“混蛋!你给我放开他!你快点给我放开!”我艰难地朝姬桓天大吼,气得面色通红。
姬桓天挑衅一般地看了我一眼,扣着我的手威胁似的加大力气。另一只手挪下去,搭在白衣的腰带上,缓缓拉动。
“住手!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人渣!不要用你的脏手去碰他!”我几近疯狂,女儿家应有的姿态全部抛却,歇斯底里地吼道,拼命地伸出双手想要够到白衣,却是徒劳。
“白衣!你快打他呀!你躲啊!你快点跑啊!”我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喊着。
“不要看。”白衣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又轻轻地收回了眼神。
姬桓天轻蔑挑衅的看着我,在白衣光滑的颈脖上,留下屈辱的印记。
我已经哭成泪人,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在我的面前展示这一面,白衣有多么屈辱,姬桓天今天多半也是做给我看。
白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仅没有能保护你,反而害了你。我缓缓闭上眼睛,既然你不想让我看,我便不看。
但我又在一阵痛苦的呜咽中猛睁开眼睛。
只见白衣紧靠着墙壁,汗如雨下,青丝和凌乱的衣衫被汗水浸湿,敷贴在身上,额头青筋直冒,银牙像是要被咬碎,而手心已被紧紧攥住的指尖刺破,鲜血一滴一滴滴在脚下的石板上,有的在白色的衣服上绽出血花。
姬桓天则一只手锢住我,悠然旁观。
“混蛋!你都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我尖叫一声,声嘶力竭的质问姬桓天。
“没什么,喂他吃了点东西而已。”姬桓天毫不在意地说,那幅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样子,让我恨不得撕碎了他。
在我的尖叫和哭泣声中,白衣逐渐地安静下来,安静的诡异,他呆呆地滑坐在地上,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没了焦距,那如玉儿郎此时像一个残破的娃娃。
“白衣!白衣!”姬桓天终于放开手,我挣扎着过去跪在白衣身边,慌张地用手擦去他脸上的汗水,一边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药效到了吗?”姬桓天轻飘飘的说,“可皇弟你这么聪明,也不知是不是受不住这痛苦终于放下自尊装疯卖傻了,不过以后一段时间你们大可放心,朕不会来打扰你们了。”
我不知道姬桓天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眼中只有这个破碎了一般的梦,突然坠落的太阳。
“白衣!白衣!”我哭泣着呼唤他,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手下的人动了动,然后抬起头来。
“白衣白衣,你没事吧!”我狂喜,那时,我仿佛坐拥了天下一切的美丽,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可下来的事情却把我打到了谷底。
白衣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我,半响说道:“大姐姐,你真好看,可怎么哭了?你是谁呀?”
我惊呆了,半晌说:“白衣,我是宠儿啊,哈哈,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一定是怕我太担心,所以才和我开玩笑的,好了不玩了……不玩了,这个游戏不好玩。”
“我没有和姐姐玩游戏啊……咦,我在哪儿啊?白衣是在喊我吗?可我不叫白衣呀,我叫……我叫……哎呀,大姐姐,我也忘记了……”但白衣仍然用孩子一样的口气和我说话,笑意盈盈的,最后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这样的白衣,如同出生婴孩一般的笑容,再也没有那种超脱世外的存在感,却依旧干净而透彻。
我颤抖着在他面前跪下来,握住他的手:“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那一刻,我只想看到他淡漠冷清的表情,只想听他冷淡道一句认识,可此刻看来,却是奢望。
他仔细地想了想,终是迟疑的摇头。
我侥幸的心态被击碎。明明我出去时,他还好好的,明明那时,他还坐在窗口看书,依旧淡雅如青莲,可是,短短几个时辰的工夫……
不!他依旧是我的白衣,我忽然听见一个来自内心的声音。
无论他变得怎么样,他依然是我爱的人。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不用再掩埋心中的苦涩,而我会成为他最最依靠的人,为他撑起一片天地。对的,我的白衣,还是我的白衣。
“没有关系,不记得任何事,不记得我……都没有关系。我叫苏念宠,唤我宠儿就好。”我缓过神,淡淡的笑着和面前的人说。
“知道了。”白衣乖顺的点点头。
“还有,你叫白衣。白璧无瑕的白,鲜衣怒马的衣。”我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既然你忘记了姬莲,那就连着他的痛苦一起忘记吧,上天给了你新生,你就不要往复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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