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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5
整个灵王宫和瀞灵廷都为之愤怒,战争,前所未有的战争,友哈一人之力对抗所有人,终是不敌,剥夺了五感,剥夺了意识,剥夺了所有灵力,全身的神经和机能都被封印,捆绑在血棺内彻底逐出尸魂界,扔进了虚圈。
而被救出来的零因为受到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心智倒退回了出生时那种癫狂的状态,不论是灵王宫还是瀞灵廷她都不想回去,最后是当时的朽木家家主在灵王驾前主动请缨在朽木家给她独立出了私人的空间,完全隔绝了外界的人和事,创造了第三个可以生活的“世界”。
一千年的变迁,朽木家三代人的努力才有了现在的零,朽木银岭从上一代当家手中接过这一使命的时候,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回不去从前的性格了,除了朽木家的人其他一概都不交谈,偶尔会和检查身体的卯之花或者代替她的父兄前来探望的山本搭话几句,她变得冷淡,和她千年之前的性格判若两人。
白哉翻到最后一页,这是所谓的“永恒生命研究”背后的真相。
温凉的手指抚上手背,轻轻摊开他紧握的拳,平淡的眼神穿过堆积在眼底的风暴,淡淡地开口:“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一千年了,当时那种绝望和恐惧的感觉已经随着流逝的时光尘封在身体某处,如果不是魂狩再次出现,她是万万不会再回忆的。
零的手指冰凉,只在贴近掌心才有一丝热度,白哉皱住了眉,缩手合上史册,避开她的触摸,“并没有。”
明明就有……零笑笑不置可否,略显苍白的手攀着窗棂,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月夜,“想想你对露琪亚那个认领的妹妹都那么好,我那个血脉至亲的大哥还真的是……差劲啊。”
“……我对露琪亚并不好。”
唇角滑落一丝浅浅的笑意,“比友哈好多了。”她在这一千年里学会了忍受,学会了隐藏,学会了待人以虚,学会让时光慢慢尘封身上和心上的疤,有些东西已经随着岁月深埋在了身体的某处。
一阵寒风突然涌进窗户,吹灭了桌上的灯火,昏黄的烛光一下子被黑暗吞噬,只余下凉白的月色,室内的温度仿佛随着熄了的火苗一样褪去,凉意渐渐从地面涌起。蓝发荡着一层又一层微小的波浪,偶有几丝滑过他的侧脸,白哉抬头看那个倚在窗边的女子,繁复的窗格投影把她姣好的侧脸分割成一块一块,平抿的唇,无暇的腮,在黑暗中凸显的眼。
“你在想什么?”清凉如水的声音唤回了白哉走神的思绪。
他一回神才发现他盯着那双绯色的眸看了太久,“没什么。”指尖的鬼道重新点燃了火苗,拿起另一本书册的时候才想起来零这段时间应该在瀞灵廷外找一个叫兰岛的人,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你找到兰岛了?”
摇头,“没。”零转身,逆光的方向看不清她的表情,“听说她当年是被封印了死神的力量放逐的,那就意味着没有灵压或是很弱,我只能凭感觉和运气找而已。”近距离她找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看来她得走得远些。
廷内廷外来回奔波辛苦,“明天还要出廷的话就去休息吧。”白哉翻开扉页,朝仍旧站在旁边的零说道。
“好,你也早点休息。”虽然看起来好像还打算继续查的样子。白哉会在这里是因为中央四十六席内的资料对永恒生命研究这一事件做了完美的掩饰,一千年过去除了当事人几乎没有任何对当初实验的漏洞的记录,而相对于大灵书回廊,朽木家的家族记载就真实全面得多了,不经过尸魂界权力机关的表面遮掩,全部的信息地藏在了浩如烟海的藏书阁内。
山本深知这一点,所以就安排了白哉在家调查这些资料。零暗地里出廷寻找当年的负责人,所以护廷十三队表面上失踪了两个队长。
至于流晖,这两天还在和八番队暗中调查瀞灵廷内部的资料丢失的问题。
瀞灵廷之外,覆盖了尸魂界几乎所有土地的流魂街区域。
蓝发束起戴了个斗笠,白纱垂在面前遮住了容貌,简单的装束看不出身份,一般人只会以为是个在流魂街上流浪的魂魄。
现在所在的位置,流魂街西78区——戌吊,零已经又在流魂街上走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
荒凉的街道,骨瘦如柴的魂魄们有气无力地倒在大街上,无助凄凉的目光看着街上行走的人。特殊的灵压小心翼翼地掠过身边的街道,谨慎地从每一个魂魄身上扫过,零必须得小心,这里的魂魄都很脆弱,如果不小心放出自己的气息就会间接地把他们毁灭。
王悦说过,零的灵压是死神中最锋利的灵压,直接等同于她的斩魄刀,她放出灵压就等于把自己的斩魄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被她的灵压锁定的人即便她没有杀意对方的身上也会感受到如同凌迟一样的痛觉。她不止是一个死神,还是一把斩魄刀,这就是零一直以来从来不随意释放自己的灵压的原因,即便在日常生活中她也要把正常水平的灵压下调到近乎于无的状态,免得伤到什么人。
随着脚步,一间一间屋子地走过,从里到外无一都是悲苦的灵魂色彩,从头走到尾,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前面就是西79区——草鹿了,今天还是先到这里吧……
“姑娘,给我们点水吧!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一只干枯的手突然从旁边地上伸出来死死地抓着零的死霸装布衣下摆,干涸饥渴的眼神无助地看着她,就像人溺水前企图挣扎着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放开。”目光微微怔住,过了一会儿零的声音才从面纱下传来,听不出喜悲。
“姑娘,求求你了,救救我吧!就给口水……就一口水……”困境可以毁灭一个人的思维,即便零的声音中警告的意味已经加强,可他还是死活不放手。
好看的眉毛狠狠地皱起,零还没有慈悲到会去拯救一个在流魂街上毫无关系的魂魄,“安安静静地死去,然后轮回吧。”刀柄有力地挑开了那双枯瘦的手,零转身迎着晚霞朝瀞灵廷的方向走。
今天的夕阳有点灿烂了,金黄色的天空把零的蓝发染出血一样的鲜红,她忽然顿住了脚步,绯色的眸子望着地平线的防线渐渐失了色彩。余晖笼罩着周围浓厚的云层,无数云气向上空攀升,如众星拱月般托着西沉的落日,地平线上的烈火灼烧了半边的天空。待到零完全睁眼看清,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那遥远的天际似乎步来一个人,在天的背景下,他那么渺小,却散发着堪比天神的气势。
他就是天,他就是王。
这一天日落之后,零没有按时回朽木家,她的灵压消失在了流魂街。
一番队。
“抱歉,总队长大人,五番队和六番队都去流魂街上找过了,一点楠木小姐的消息都没有。”雀部跪在办公室的地面上报告。
山本皱紧了眉,零暗地里出廷找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才在护廷十三队人人都疑惑的时候表现出十分镇定,然而现在,零是真的失踪了。
朽木家。
月白色的身影斜卧在屋顶上,今夜的月光惨淡,并不是个适合赏月的好日子,而他却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托着杯盏,对月饮酒。
黑衣少年按刀跪坐在不远处,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锋利的灵压直插云霄,却对身边的人造不成任何影响。
“朽木家的,上来。”墨绿色的眼微合,清酒入喉,涌不上醉意,却是让人愈发清醒,听到眼前的瓦砾一声轻响,未抬头,他只淡淡地开口,“怎么样,找到零了吗?”
白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看起来并不着急。”
饮酒的人一声嗤笑,不知是在笑白哉还是在笑自己,流晖直起身,叹道:“我急有什么用?我就算再着急,她也回不来。”说到后面,语气已是冰冷异常。
果然,流晖其实是知道零的下落的。眉心微皱,“她在哪儿?”
“四兄妹中,其实我是最晚出现的,但是我一诞生就被赋予了比零年长的岁月,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稍一思索,白哉给出了猜测,“为了保护。”
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本来在大哥之后还有一个哥哥,不过二哥自零出生那日便不喜她,听红莲说,二哥和尚在襁褓中的零曾刀剑相向,之后每一次他们见面,不是吵架就是动手,零的力量还很稚嫩,怎么可能是友哈离开后灵王宫最强的王族的对手。所以我被创造,被赋予了父亲剩余的全部力量,执掌灵王宫,接替了大哥曾经的代理灵王之位,而且,父亲还把这把刀,村雨赐予给我,和千河手中的红莲是完全敌对的一把刀。”
村雨,这个黑衣的少年,竟然也是一把刀?
“不需要太过惊讶,村雨是最初的十把斩魄刀——十圣剑之一,你之前应该见过的零身边有一只火焰环绕的鸟,那也是十圣剑之一,不过我们在灵王宫叫它灵栖,你们在尸魂界这边,称之为双殛。十圣剑的力量很强,不需要依靠死神的力量就能单独行动,被常人看见不足为奇。我从零那里听说了你能看见归零的事情,这并不是巧合,零的母亲是十圣剑之一的红缨,继承了她力量的是归零,你的斩魄刀,千本樱虽然不是零亲手打造的,但是它在零的身边成长,又在入刀的时候沿用了零的母亲红缨的能力,它和归零之间的联结足够决定你有某些地方的特别。”
“流晖,联系上灵王宫了。”一旁的村雨突然收回了灵压,按刀站了起来,“已经确定,千河和红莲来到了尸魂界。”
墨绿色的眸子一缩,看着纵然是夜晚也有些微红的天空,“我就知道……他们的方位呢?”
“现在还没查到,试图和红莲联系,但是对方没有回应。”
流晖叹了口气,“明明是被创造出来保护她的……结果,每一次她危难的时候,我都只能看着。”手中一用力,精致的玉盏硬生生掐成了齑粉,四溅的酒香落在衣襟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村雨,告诉红莲,明天日落之前零还不回来的话,我将对流魂街进行全面扫荡。”
“是。”
流晖提衣站起,绿幽幽的眸子在夜色下泛着光,那是狼的眼神,充满着杀戮和野性,现在只能这样了,但愿红莲能劝住千河赶快把零放回来,还在忧心零的事情却没有忽略白哉审视的目光,“怎么了?”
白哉不应声,只是瞬步离开了。
流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摸索着下巴,这个千本樱的主人,有点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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