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是时间的声音

作者: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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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换我


      钟声渐渐平息,我却依旧站在他面前。伦纳德想当年的孩子般欣喜的松开了我。可是时空又怎会使我们如愿呢。光影消逝的一瞬间,我感觉又即将步入那个时空的黑洞,只来得及朝他大喊一句“我会回来的。”也不知他听见没有。

      清晨,阿芙拉来叫迪娅起床吃早饭时却只发现空无一人的房间,伦纳德站在屋外。
      “伦纳德,你朋友呢?”
      “她走了。”
      “和当年那个女孩一样,我老了,记不清她的名字了,但我总感觉她们是一个人,她看我的眼神和那个女孩一样,像是看母亲的亲近。怎么就这么不告而别了呢。”
      “她还会回来的,我等她。”

      (一)
      如果我有一个可以在各个时空中统计时间的工具就好了,那我也许就能算清自我和伦纳德分别以来经历了几年了。可惜,太多的辗转,我实在记不清了。
      这些年来,我认识了很多善良的,热情的人,游历了每个世界的名山大川,我想着,再见时,我一定要告诉他,外面的世界还有很多,我替你都走过了。
      与人的交往也许并没有我最初想的那么令人悲伤,每一个善良的人都为我的旅途增添了一份光彩。要是,你也在就好了,伦纳德。你一直说是我第一个肯定了你的成功,你却不知道,若没有你,我在这孤独的世界该如何存活。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而我一定会回去。再陪你看看这世界。

      (二)
      浓郁的花香惊醒了我的嗅觉,看来这会是一个很美丽的花的世界。
      只是当我醒来时,我才发现,这不仅是一个美丽的花的世界,而是我心心念念数年的世界,无边的花海中有一条小路,通往不远处的小楼。伦纳德,我还记得。

      那是我同他一起游历时发现的。
      那浅黄色的细碎的花瓣,看似柔弱却不屈服于狂风之下,就像树叶间透过的点点阳光。
      “它叫什么名字?”
      “好像没有记载,你喜欢?那就带些回去种在我们家周围,一定很漂亮。”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看见花开。

      这是回家的路,就像被阳光笼罩一样。我迫不及待的在花海的小径中飞奔,伦纳德,我回来了。
      屋门口坐着个老人,鬓发斑白,但眉宇间的身材恰似当年。
      “你回来了,迪娅。看这花,我照料了它五十年,多美啊。我一直想着,万一时间太久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想着便把花越种越多,这样你一回来就能看见了。”
      竟然已经五十年了,当年心性不定,总爱四处闯的伦纳德,已经垂垂老矣,年轻时的奔波终究在他身上留下了许多病根子,他说曾有好几次熬不住了,但想着我还会回来找他便咬着牙挺过去了。
      “我希望,这次,你能陪我到最后。”

      (三)
      他找了我二十年,又等了我五十年,似乎承诺这东西总是令人伤悲,当初的相遇,也许是最美丽的错误。
      弥留之际,他拉着我,絮絮叨叨讲着这些年的经历,讲着我们彼此间错过的事情和时间,末了,他说:“你还年轻着真好。迪娅。”
      泪水却再也无法止住,这静止的时间于我大概是最残忍的惩罚,我没有权利去抉择人生,也无法选择陪伴,更无法陪他白头偕老。
      “你现在的样子,总能让我想到刚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多冷漠啊,像现在,不是挺好的...”我却再也没机会听他回忆完我们的初识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多好。

      (四)
      我想,我也该结束这无休无止的颠沛流离了,如果他还在的话,大概会骂我,只不过,若是没了他,便没了家,那我在这错乱的时空中,该何去何从。
      伦纳德,这一次,换我等你,我找你,好吗?

      我从来都是时空夹缝中求生存的异类,我死后魂魄也不属于任何一个时空,也许执念太深,那时空黑洞的压迫未能使我支离破碎,而成了在这个时空中漂泊的孤魂。
      我找遍了这世界每个角落,徘徊于每个新生儿的身旁,只为能找到轮回后重生的他,即使再也不可能触碰到了。
      我希望,这一次没有遇见我的你可以幸福。
      伦纳德这一次,我不走了。

      也许在百年之后,在重生的伦纳德获得幸福之后,我的执念会瓦解,魂魄会真正的被这个空间所排除。
      如果,能再遇见你一次,我希望我可以是平凡的我,可以和你平凡的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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