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丝幻游异境记

作者:伊吹剑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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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水晶骑士,请您为了莱欧尼斯的子民留下来吧!”新任领主琪沃雷语意恳切的请求着对面的洛伊丝。

      洛伊丝看着眼前这个温和的中年男子,却只是疲惫的摇摇头。

      奥利弗和洛伦佐的同时消失,对从来就没有面对过真正的生离死别的她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想着与小爱维斯的初识、与奥立弗的患难与共、甚至是与洛伦佐的争执吵闹,这一切都恍如昨天才发生,可现在……剩下的却只剩自己。

      现在的她,蓦然之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柔弱无依,虽说那心伤已逐渐抚平,但日夜的梦中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仍是一遍遍的重演,仿佛一个不肯放过任何机会入侵的恶魔。不,如果她还呆在欧莱尼斯,她一定终有一天会忍受不了的!

      偶尔,洛伊丝还会想到那天塞西尔平静的眼神,她不理解,为什么他可以做到那么毫无波澜起伏、那么理所当然。那自己算什么?只是他手里的一个工具么?还是说,自己也算害死奥利弗和洛伦佐的帮凶?!

      不,她想要再次见到塞西尔,不是因为思念,而是为向他要一个答案!

      强忍痛苦,再次踏上寻找水晶之路。

      那日,洛伊丝又陷入沉思,一阵没来由的狂风将她的翅膀刮得已然僵硬,不由自主地掉下云端。

      “咚!”清脆的落水声吸引了周围人们的注意。继而从湖水里冒出一个湿湿的但不失秀美的小脸。洛伊丝的眼滴溜溜的转着,四处打量。周围的人形色各异,穿着各式各样的奇怪旅服,就像一个杂技班子似的。这些人似乎像洛伊丝本来世界的西班牙人。他们看着洛伊丝,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洛伊丝不禁暗叹倒霉:“这下惨了,遇到了异邦人,言语不通怎么办?”

      她爬上岸,甩甩头上的水珠。

      “请问这里是哪儿?”洛伊丝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为首的一个人回答。

      “惨了,听不懂,这下怎么办?”洛伊丝只好比起手势来。最后她终于弄懂了:原来这些人是戏班子,这次是去一个什么堡里表演的,似乎还很隆重。洛伊丝于是请求他们带她一起去,那伙人似乎待人不错,因为他们答应了。

      于是洛伊丝换上戏班跳舞女郎的衣服,便和他们一起向堡“进军”。

      其实哪个堡叫伊斯汀尔堡,使这个城里最有名的一个贵族之家居住的。现在的当家名叫洛尔斯,听说目前还是单身。他有一个堂弟叫艾尔瓦,这人争强好胜,却一样也是众多女子追求的对象。

      几天以后,洛伊丝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伊斯汀尔堡。洛伊丝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富丽堂皇,大气磅礴。整座堡是由石头构筑的,但丝毫不损它的美观;堡上有一个展翅欲飞的大鹰,显示出了堡内主人的远大志向。洛伊丝有点好奇的想见见它的主人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表演那一天,洛伊丝躲在幕后看着。突然,她的眼光被大厅正座上的一个男子吸引了。他有着一头少见的金色短发,眼珠是那种清澈如海的纯蓝,脸上线条深刻极了,优美的弧线让洛伊丝移不开视线。她不禁慨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上帝真不公平!”正在闪神之间,不知谁一个不小心,将洛伊丝挤出了后台。随着众人的惊呼声,乐声嘎然而止。座上男子也看见了她,危险的眯起了眼,打量着狼狈的洛伊丝,皱起眉头,似乎很不悦她的叨扰。

      “对不起!对不起!……”洛伊丝惊恐的想退出。

      “站住!”旁边的一个男子叫了出来。那是艾尔瓦。

      洛伊丝害怕的盯着他,不知他想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那男子走下台来,径直走向洛伊丝。

      团长发现了她的意图,忙说:“她是我侄女,今天和我……”

      “住口!不关你的事,我问的是她!”

      “我……我……”洛伊丝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看向座上的洛尔斯,希望他能救救自己。

      “美人,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洛伊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得知这人一定不怀好意。她吓退了几步,那人又上前。

      “住手!”洛尔斯终于开口了:“她是我的客人。艾尔瓦,你不会忘了这是我的地方吧?”

      艾尔瓦不甘的收回脚,回到原位上,但两眼仍盯着洛伊丝。

      “来人,把她带到我的卧室。”

      洛伊丝正不知下一步如何走时,突然来了两个人,不由分说将她带进了一个房间。

      她想:“看来洛尔斯还不坏,他刚才可救了我!可是,这又是什么地方呢?”她四处打量,整间房充满了阳刚之气,主色调是深沉而又忧郁的蓝色。那种感觉就像洛尔斯一样。

      “对!这一定是洛尔斯的房间……”

      正在此时,房门打开了,洛尔斯走了进来。洛伊丝想:“该怎么向他道谢呢?我又不懂他们的话!”

      “你是谁?从哪儿来?来干什么?”洛尔斯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

      “我……我……”洛伊丝茫然了。

      皱起眉头,洛尔斯丢下一句话:“你在这儿呆着,不许出堡!”说完又走了出去。

      “嘎?!”空中只留下洛伊丝的惊叹加问号。

      已经有几个月没见着熟人了,包括哪个霸道的洛尔斯。不过,洛伊斯还是有了一点小小的成就:她终于弄懂了这个地方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高兴之余还不忘夸奖自己——挺有语言天分的嘛!但可气的是,她的行为已受到监视,连仅有的隐私权与人身自由权都被剥夺,虽然他救了自己的命,但洛伊丝还是决定下次见到他时要狠狠骂他一顿。

      城堡的花园漂亮极了,洛伊斯不禁身醉其中。一只有着美丽翅膀的蝴蝶吸引了她的主意。她跳着、跑着、追赶着。

      “看来你过得挺惬意的嘛!”一个突兀的声音喊起。

      “阿!”洛伊丝吓了一跳。回身一望:“啊!”又一声尖叫。她后面是艾尔瓦那张放大的脸。洛伊丝抬腿就跑,却被艾尔瓦抓了回来。

      “别跑嘛!来,陪我玩玩!”

      “你,下流!无耻!”

      “呸!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不过是一个歌舞班里的人!本少爷来找你还算看得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救命啊!……”

      “别叫了,人全被我支开了,不会有人救你的!”艾尔瓦发出邪恶的笑声。

      洛伊丝不禁毛骨悚然。使劲全力推开艾尔瓦,向外跑去,艾尔瓦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一手,被推倒在地。

      “臭婆娘,迟早有一天我会抓到你!”

      洛伊丝使劲地跑着,突然她撞进了一堵人墙。“啊!”她以为艾尔瓦追了上来,又发出尖叫。

      “住口!”抬头一看,原来是洛尔斯。他皱起眉头,些许不悦。“怎么回事?”

      洛伊丝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可长期的压抑已使她经不住打击。抱着洛尔斯放声大哭起来。

      自从那日洛尔斯将洛伊丝安慰回房后,便专派了两个侍卫保护她,并每日去看望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打心底觉得这理所当然。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洛尔斯与洛伊丝的“友谊”一天天增长。洛伊丝发现,其实这位外表看似冷峻的堡主实则有颗善良却孤寂的心,而洛尔斯也渐渐对洛伊丝产生了好感。

      “洛尔斯,你知道我怎样才能回去吗?”洛伊丝想起自己的任务,问道。

      “你很想离开这儿吗?你的那些朋友已经离开这座城了!”

      “不,你误会了,我是说……唉,算了。洛尔斯,你们这儿有与水晶有关的人吗?”

      洛尔斯沉默不语,陷入沉思。半晌,“你很想要一颗水晶吗?”

      “不是的,是……”

      “算了,我先走了,再见!”

      “洛尔斯,等一下……”

      洛尔斯已大步走出了房间。

      三天以后,洛尔斯捧着一个漂亮的檀木盒子走进了卧室。洛伊丝惊讶得看着他。洛尔斯将盒子捧给她,神秘的笑笑,努努嘴,示意她把盒子打开。洛伊丝小心打开盒子,讶异的发现里面是一小颗闪着光芒的蓝水晶,它的余光照着四周,使之蒙上了一层蓝韵。

      洛伊丝感激地看着洛尔斯:“这是哪儿来的?”

      “这你就别管了。”洛尔斯不自然的别过头。

      洛伊丝眼尖的发现他手臂有些不对劲,于是忙跳过去一把抓住他。“你手臂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擦伤了。”

      “不对,我看看。”说完拉下了他的衣袖,洛尔斯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还不断的有血往外冒。那样子触目惊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拒绝接受它!”

      洛尔斯叹了一口气,说:“这蓝水晶是我们这族的血脉。每一代都会有一个人的身体内嵌着一颗这样的水晶。别问我为什么要送给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只希望你能好好保存它。”

      洛伊丝此时已感动的热泪盈眶。有这么一个真心为己的人,还有什么遗憾的呢。她感激地说:“谢谢!”

      不知是谁将洛伊斯在堡内的消息传了出去,并添油加醋,将她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妖女。于是全部贵族都开始声讨洛尔斯,让他交出“妖女”,另一些居心不良的人还煽风点火,矛盾愈来愈大。

      洛伊丝已经不敢出房了,她怕遇到麻烦,也怕给洛尔斯带来不便。

      这天,洛尔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来到了洛伊丝处。

      “我决定了,要去‘决斗’!”

      “阿?”

      “我们族里规定,若一个男人想要保护另一个不被大家接受的女人时,他就必须到斗牛场上进行一场斗牛比赛。若他胜了,那么这个女人便任由他处置;但若他输了的话……”

      “那么怎样?”

      “一切生死后果自负!”

      “啊?”洛伊丝倒抽一口凉气。若输了,不就意味着洛尔斯会死?!

      “不用怕,我是这城里最好的斗牛士。我不会输的!你就乖乖的呆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吧。”没等洛伊丝反应过来,洛尔斯已经走出去了。

      终于,决斗的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洛尔斯早晨先来安抚了洛伊丝,要她放心。然后便换上服装,去了斗牛场。洛伊丝在卧室里坐卧不安。她很努力的不去想那场面,但仍抑制不了洛尔斯被强壮的公牛顶破肚皮,血淋淋的倒下的样子在自己脑中一遍遍的上演。她快要崩溃了。

      突然,一张有着异香的手帕捂住了洛伊丝的口鼻,还没看清来人,洛伊丝便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便是在一个破地窖里了。里面又黑又湿,还不时有老鼠跑过,洛伊丝几次被吓得尖叫起来。

      “咿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借着外面透来的余光,洛伊丝看清了来人。

      “原来是你,艾尔瓦!”

      艾尔瓦狞笑道:“没想到吧?我说过总有一天会抓住你的!”

      “你别乱来,洛尔斯不会放过你的!”

      “洛尔斯!哼!”艾尔瓦冷哼一声,“他从来都没把我当做他的堂弟,他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艾尔瓦,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我是被他逼疯的。我一切的财产都几乎被他夺走了。就因为他有水晶,他便可以为所欲为!我偏要他死!”

      艾尔瓦瞥了一眼洛伊丝:“告诉你,洛尔斯不会回来了,哈哈……”说完走出地窖,关上了大门。

      “艾尔瓦,你回来!”洛伊丝从心底涌出了恐惧。血淋淋的场面又浮现于脑海。

      洛尔斯已开始全神贯注的进行比赛,但心底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不知洛伊丝怎么样了。

      那头强壮的牛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但始终不敢轻举妄动。一声哨起,斗牛开始了,场外人都屏声闭气的看着场内。

      突然,不知哪儿来的一句:“洛伊丝妖女被抓走了!”

      洛尔斯一惊,闪了神,牛那锋利的角已顶了过来,只见一道明亮的光芒闪过……

      洛伊丝在窖里思忖着如何才能逃走。一道紫光闪过,伊维特出现了。“洛伊丝……”

      “伊维特!快,快带我去斗牛场!”

      “别急,待我念念咒语!”

      一阵咒语念过,洛伊丝与伊维特共同消失了。

      当洛伊丝赶到时,只看到了这一幕:都扭锋利的角插进了洛尔斯的肚子,洛尔斯倒在了血泊中。

      “洛尔斯!”洛伊丝奔过去,“洛尔斯,你一定不能死!”

      “洛伊丝,对不起。我不能保护你了。”

      “不,你不会死的!”

      “牛角上有毒……”

      “阿?!洛尔斯……”

      一道蓝光聚拢,洛尔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更美丽的蓝水晶。洛伊丝捧着水晶伤心的哭了。

      那做了“杀人凶手”的牛已经被牵走了,可是洛尔斯却再也回不来了。

      塞西尔再次出现,想要回水晶。

      洛伊丝恳求道:“可以让我自己保存吗?我要留着他!”

      塞西尔也软化下来,“好吧。”

      此时,往日情形一一浮现,洛伊丝伤心欲绝……

      洛伊丝捧着蓝水晶怔怔的出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掉下来,幽幽的说:“伊维特,我不要再继续寻水晶了,我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伊维特惊讶道:“为什么?你已经就要成功了,为什么要放弃呢?”

      洛伊丝摇摇头答:“不是,不是……我……每寻一次水晶,总是害得别人为我牺牲——奥利弗是为我才会死的,洛伦佐也是,甚至连洛尔斯也不例外,我想或许我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劫数,是不应该再呆下去的。”

      她停了停又看看伊维特道:“我会想念你的。”

      说着抱了抱伊维特:“再见了!”洛伊丝哭着跑开了。一遍无目的的跑着,一边摘下了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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