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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你最后的愿望
八月末,下午,森林。
迹部双腿朝上倒吊在树上,手里拿着手柄削过的木板当球拍,“发球。”
经过快两个月的陪练,现在阳子的网球水平可谓突飞猛进,虽然离“厉害”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起码说打左边绝不会打右边,打远球绝不会打短球。而迹部也开发出了新的更严酷的训练项目,比如现在这个!
倒吊在树上接球,不仅锻炼背部和腹部肌肉,而且对反应力也是极佳训练——这是迹部原话。但对于阳子来说,啧啧啧,迹部那白生生的结结实实的小蛮腰呦~因为倒过来的缘故,衣服也自然倒掀,在心里默默赞了下迹部那八块腹肌,眼神故作淡定地收回,“我开始了呦~”,向上抛起黄色小球打了过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阳子觉得自己有时还挺道貌岸然的,一阵清风吹过……这里风景独好啊!
“蝙蝠挂”一小时后,下一项训练就来了——水中接球。
一开始是刚没过脚背,后来没过膝盖,现在迹部则是站在及腰的水里接球。她再一次感叹,迹部好拼!黄色小球在两人之间来回飞奔,但球速并不快。原因之一当然是阳子的体力和实力问题,原因二是迹部才练习到及腰深的程度,有个逐渐适应的过程。
砰砰砰的响声有节奏地回荡在森林里……
天上的云朵慢慢积厚,一片乌蒙蒙。
滴答。阳子后颈一个激灵,仰头向天空。
“看球!”
——“唉!”
夏日暴雨,瞬间倾盆。
“不能躲树下。”迹部拉着潜意识就往树下站的阳子快步向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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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吸了吸鼻子从浴室出来,她觉得她有感冒的迹象。厨房的木柴受了潮,点了好久才烧上水,于是迹部在她洗完后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去泡的澡。
其结果就是——
“阿嚏!”
“阿嚏!”
当晚,睡在楼上和楼下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第二日,阳光灿烂,但可惜一屋子两个人都不幸发烧,此时正一人披一床被子坐在廊外的矮几上喝稀饭,在八月的尾巴,就不得不辜负这大好光景了。
昨晚烧得晕晕乎乎,今天早上温度才退下来,连这碗粥还是迹部早上起来两人合力煮的,一人淘米,一人生火。
慢吞吞吃完饭,胃口也不好。两人一脸报废不约而同地选择回床睡觉。再醒来时,太阳都快落了。夏日的余辉灿烂地在天际边烧着,两人并排裹着被子坐在走廊上,远看像那种精品店里的胖胖玩偶,表情是生病时特有的“报废脸”。
“明明马上就要结束了……”却在最后掉链子,阳子觉得自己还真是倒霉。暑假的结束也意味着山中考验的结束,现在已是八月的尾巴,也许下一秒就有人来接他们回东京也说不定。
“小牧山。”
“嗯?”阳子懒洋洋。
“你……还有什么愿望?”
阳子看向迹部,“什么什么愿望?”
迹部回视阳子,盯着看了一会儿,抿着唇。也许是生病了的缘故,心防放松,阳子觉得迹部的表情有点幽怨?
“回去了。”他说。
“唉,你不吃饭了?”
……
一阵风吹过,阳子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还是不死心,“所以说,到底什么愿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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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阳子是闻者饭香起来的。撑开二楼的窗子,看到厨房的烟囱升了起来。
“啊拉,手艺真不错唉!”同样的清粥小菜,迹部做得比阳子第一次见时好了太多,稀饭又绵又密,青菜炒得鲜嫩。
要说迹部少年真是身体好,明明都是发烧,这人休息一天就好了,她呢,第二天依旧处于半残状态,不过比起昨天确实好了很多。
阳子端起饭碗,“你感觉怎么样,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已经没事了。”
阳子了解地点点头。
“你呢?”
“头重脚轻、四肢无力”,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她可不是迹部那种恢复力惊人的小强。
迹部皱皱眉,“今天好好休息,其他交给本大爷就行了。”
“嗨。”阳子乖乖点头,反正家里储存了足够的吃的,也不需要迹部做什么高强度的劳动。
“有什么想吃的?”
“稀饭,菜做清淡点就好。”她要求不高,但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现在迹部特别好讲话,还是说这是作为病人的特殊福利?“其实我小时候每次生病的时候妈妈都会唱摇篮曲给我听哄我睡觉。”阳子用“你懂的”的眼神看着对面人。
迹部扬眉一挑,阳子心中暗喊一声糟了——
“小牧山,你真是太不华丽了!”
心里流下宽面条泪,病人福利什么的是错觉啊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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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凉夜,万籁俱寂。
阳子躺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睡不着,都怪今天白天睡得太多……
夜晚总是特别适合回忆,不知不觉,她从暑假的开头走到了暑假的末尾。还记得母亲送别时的话,“认真地过完暑假吧,阳子。”那时她猜不出故事的开头。
虽说是家族之间的安排,但她却意外地和这个叫“迹部景吾”的男生合拍。迹部景吾其人,努力、聪慧而且内心柔软。阳子忍不住捂着被子笑了笑,这个评价阿梨听了肯定十分意外,因为在外人眼里迹部是“高调、华丽、无与伦比的实力”的代名词。就像他们的第一次交集,在温泉馆中古老木屋里穿着随意浴衣的少年,“把行李给本大爷吧,嗯。”语气淡然笃定,面容如剪影般深刻脑海。他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以至于只有很少人能看清他内在的珍贵品质;而恰恰他又太过高傲,即使别人不了解也不屑于去解释。
迹部景吾,其实是个别扭的、努力的、给人温暖的好少年呢。
突然,思维被打断,阳子伸出脑袋侧头倾听:有缓缓的歌声响起,听不懂的语言,声线慵懒迷人带着微微沙哑,乘着夏夜的风送到她耳际,再徐徐飘荡在夏天安静的夜里。
阳子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撑开窗子。
一个,两个,三个……绿色的萤火虫点点闪闪地飞舞。迹部穿着她画的浴衣站住前庭,唱歌。听到开窗的声音,迹部微抬起头,狭长的凤目里眸光流转,好像天上的繁星都落到他眼里,绿色的萤火围绕着他。
夏日的夜,山边的林,阳子趴在窗台上,脑袋枕着手臂。
谢谢你,我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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