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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忍篇十五
顶着这样一张脸,要想不引起点小轰动什么的,除非沈府的人都瞎了。于是,严忍一路接受着注目礼,尽量保持其实看不出来的笑容,一边腹诽这破院子怎么这么大一边健步如飞。
飞奔进了沈熠房间,把一声又一声怯怯的“姑娘,你怎么了?”隔离在门外,严忍松了口气,一转头看到沈熠的眉毛拧成了螺丝钉。
严忍先声夺人:“哈哈,我刚刚走着走着撞树上了!”沈熠走近,轻抬起她的脸:“是撞到鞭子上了吧?”
有人推门而入,是沈熠的帅气老爹,看到“亲热”的小两口,没什么诚意地惊讶了下:“啊,真是对不住,下次会敲门的。听说严姑娘出去一趟,回来就不太一样了,我特意来见识见识。”
………
沈老爹拍开沈熠的手,瞟了两眼严忍的脸:“怎么弄成这样了?老区那存了好多上好的药,我叫人给你送两瓶来。”
严忍眨眨眼,不明所以,一个人居然可以在转瞬之间良心发现的么?严忍真是受宠若惊了,酝酿酝酿感情,正想声泪俱下,沈老爹又发话了:“我年事已高,要是天天看着你,再吓出个好歹来,麻烦哦!”
严忍抽抽嘴角,目送沈老爹潇洒的背影远去,这利落倜傥的样儿,年事都高去风里的吧…一国将军,征战沙场,肠子满天飞的场景看得还少哦,又不是垃圾袋装个什么劲儿啊装。嘴贱是病。
说归说,沈老爹的动作还是挺快的,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丫鬟样的小姑娘送了药来,小姑娘行了个礼,把药搁在桌上,就匆匆跑走了。敢情这年事不高的也会被吓出个好歹啊。
严忍对着小姑娘的背影唏嘘,沈熠拿起桌上的药膏,对严忍道:“过来。”
严忍看着沈熠手里的药膏,想起他神乎其技的包扎手法,咽了咽口水:“咱就不请个大夫啥的?”沈熠不说话。“我是觉得吧,你爹说得有道理,好歹这也是脸啊,吓着人总归不好吧,我…我不是不相信你啊,我只是怕,呃,怕,怕那些没眼光的不会欣赏你的艺术!”沈熠看着严忍,硬是压住笑意,沉声道:“过来。”严忍只好耷拉着脑袋过去。
沈熠忙着上药,严忍忙着…流口水。好看,怎么看都好看,那么近看还是好看。沈熠看着眼前眼睛发直的女人,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不出所料,这并没有什么用。他无奈道:“你不疼么?”
“啊,还好吧,不怎么疼。”
又是这句,沈熠突然觉得有些生气,因为她不知道疼,她就从不肯好好保护自己,可偏偏受伤的是她,却让他无端心疼。“你都不知道疼的么?”
这倒是个问题,严忍想了想,开始长篇大论:“哪里会有人不知道疼。我小时候没什么本事但是又爱找事,那时候有个小胖子老是欺负班上的女生,我看不惯啊,就跑去找他算账,他可有两个我那么胖,我肯定打不过他啊,被他狠狠地抡到地上,那叫一个疼啊,疼啊,那怎么办,那我就哭啊,可是我越哭他越来劲,我哭得越大声他就越得意。后来有一天我不想哭了,他把我推到地上,撞到墙上,我就看着他,不哭也不闹,他看我没反应,怒了,就往我肚子上踹了一脚,那感觉,肠子都要断了好么!但是我就是不哭,我忍着痛盯着他,他打着打着力度就轻了,再后来他就跑了,以后见了我就绕道走。打那个时候我知道,哭半毛钱用都没有,眼泪不值钱。哎呀,我好渴啊!”
沈熠帮严忍倒了杯茶。
“后来,我跟着师傅学武,经常去参加比赛,比赛你晓得吧,就跟你们摆擂台比武一样。他们都说我很厉害,好像玩着玩着就赢了比赛,才不是玩着玩着好么,我的伤痕瘀青比谁都多好么,但是,你总不能把你的脆弱暴露给你的对手啊,被打到了,疼了,就忍啊,就算对手比我强,他也要被我吓死的啊,他的进攻对我的伤害值为零,想想就后脑发凉吧,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就这样一直忍啊忍啊忍啊的就忍习惯了,习惯了好像也就没什么了。
“其实吧,不管是嚎啕大哭还是云淡风清,我所需要承受的痛楚,一分都不会少,如果管好我的表情能吓唬人的话,何乐而不为是吧,哎,这样才对得起我的名字啊,我叫严忍啊,忍嘛!”
“你有在听吧?”
严忍看着明显走神的沈熠,伸出爪子在他眼前晃了两晃,“沈熠?”
“不需要忍。”沈熠抓住严忍的手,目光照进了严忍心底,“不需要吓唬人,你可以脆弱,我在你身边。”
啊啊啊啊!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告白么?哎呀,会不会太含蓄了点,可是他的意思就是他想和你过一辈子啊,严忍啊严忍,争点气,说点啥啊,人家都告白了,你别一到关键时刻就哑巴啊。
“呃…要不我改个名,以后叫严不忍?”
沈熠以人丑就不要出去吓人为由,把严忍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了,可快把严姑娘憋出病来了,于是她趁着沈熠会客的当儿,从窗户里蹿了出去。门口有萤儿守着,柔柔弱弱一小姑娘,让严忍都不忍心动手撂倒她。沈熠这阴险的家伙,把她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本来严忍都琢磨着凿墙了,绕了一圈发现床后边有个小窗户,所以说,脑子聪明也没什么用,架不住咱运气好。
区伯给的药很有用,严忍的脸其实也好得差不多了,稍稍有些红肿,但不仔细看其实也看不太出来。那?该去哪里耍一耍呢?严忍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好的去处。也罢,还是去找沈熠吧,反正她也已经出来了,有本事他就再关一次嘛!
严忍蹦蹦跳跳地朝正厅奔去,会客嘛。老远老远的地方,有少女清脆的笑声传来,据严忍的了解,沈府里应该没有哪位女同胞的笑声这么有穿透力,那么,这应该是那位传说中的客人了。不过这声音怎么好像有些熟悉,熟悉到严忍牙疼。
严忍加快脚步。
桃色的衣裙将少女秀丽的面容映出了几分柔美,少女正欣喜地拍着手掌,笑得开怀。严忍扶额:“你怎么在这?”少女看到了门口的严忍,笑意盈盈突然就变成了怒目圆瞪,一点过渡也没有:“你怎么在这!”
坐在上首打哈欠的沈老爹嗅到了有趣的味道,撑起脑袋兴致勃勃道:“怎么?你们认识?”
严忍摆摆手:“不认识,不认识,我不认识这小丫头。”
“你叫谁小丫头呢?!本小姐有名字,本小姐叫司空霁!”
“司空?”严忍摸了摸自己倍受摧残的脸,难道姓司空的人都有打脸的癖好?“你认识司空啸吗?”
“谁啊,没听说过。”“哦。”
严忍只顾着看司空霁,没注意到沈老爹眼皮子一挑,沈熠看到了,拧了眉看向自家老爹。沈老爹看了看儿子的满眼探究,扭头对司空霁说道:“霁儿,这位严忍姑娘是沈熠这小子带回来的,你们年龄也相当,自个聊聊吧,伯父就不在这掺和了。”说完,溜之大吉。
“什么?你你你到底是谁啊?”
严忍在沈熠身旁坐下,端起茶杯不紧不慢:“那你又是谁啊?”
“沈哥哥是我的未婚夫婿,我们可是指腹为婚的!”
“你才多大啊,撑死也就十四五岁,你们俩的年纪可是差了好些年呢,他出生的时候,说不定你妈,哦,是你娘,你娘都还没找到呢,指腹?指谁的腹?”
“你!你!”司空霁的小脸都涨得通红,严忍摇摇头,就这个程度,那要是换了那三个小妮子,这小姑娘不连活路都没了。
“沈哥哥,你看她呀!”司空霁气得跺脚,跑到沈熠身边晃他的袖子,沈熠就真的含了笑望向严忍,严忍得意地挑挑眉。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眉来眼去,司空霁真是不爽,十分的不爽:“对了,沈哥哥,她就是那个把我绑起来…”
“这件事说出来对你没好处!”严忍一个眼刀飞过来,司空霁吓得噤声,闭上嘴,眼眶都憋红了。
沈熠笑笑:“天色已晚,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司空霁嘟嘟囔囔的,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挥挥手:“那沈哥哥,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沈熠含笑颔首。
“别笑了,再笑口水都要滴下来了。”沈熠回身,看向严忍。“看什么看?是不是觉得我不是光会动手,嘴皮子也是利索得很呐?”严忍昂着头,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唇,一脸的得瑟。
沈熠低低地笑了,走到她跟前:“是。”拿开她放在唇上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印上她的唇。亲吻的间隙,沈熠抚上严忍的脸,声音模糊到听不清:“是她做的么?”严忍果然是没听清,抵着他沈熠的胸膛,把他推开些:“你说什么?”沈熠的手还抚着她的脸,无奈道:“你既然听不清,不是应该把我拉近些么?”严忍从善如流,拍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再侧一侧身,拿耳朵对着他。“说吧。”
……
沈熠扶着严忍的肩膀,把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靠在她的脑袋上:“我问你,你脸上的伤是霁儿所为吗?”
严忍张开双手,抱着他的腰,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你也知道啊,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啊,再说我也教训过她了,可以了哒…话说,霁儿?你叫的挺亲密啊,你们什么关系啊!”
“嗯…你没听她说么,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严忍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担忧的语调里是满满的笑意。
“我的情敌那么弱,我的生活岂不是很无聊?”
……
“噗哧…”两个人一起看向门外,萤儿涨红了脸,把辫子摇得像拨浪鼓:“少爷,萤儿不是故意的,是严姑娘不见了,萤儿这才出来寻的,萤儿不是故意的!”
门外衣袂翻飞,那骚包的银灰色,不是沈老爹还能是哪个鬼?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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